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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夏有木,我们分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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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数三天,这也是夏有木第三天没有见到池舒雨,没有跟池舒雨通过电话了。
这几天,他魂不守舍,一有时间就给池舒雨打电话,发信息,去他家蹲守,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没有看到他家门被打开过。
只有一次得到过对方的消息,还是他堵住了最近老是躲着他的许诺,半胁迫性地请求对方给池舒雨家打电话,不是他妈妈接的电话,而是他爷爷,说辞也都一样,都是说对方身体不太舒服,要休息几天。
清晨七点,夏有木蹲在池舒雨家门口,他守了一夜,打算再守一天一夜,他不信,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让他见他。
他正想着,就听见脚步声传来,他抬头,就见许诺他爸妈往这边走来,他起身,问了声好,就直奔主题,“阿姨,我能跟你一起进去看看小雨吗?”
许妈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脸上挂着的黑眼圈,心软了,说:“你别等了,小雨没在家,去他外公家了。”
夏有木退而求其次,忐忑地问:“那您能告诉我,他身体怎么样了吗?”
还没等到回答,裤兜里的铃声响了。
他接通电话,电话里是他班主任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朝他骂来,“死细娃!仗着成绩好就不来上课,幺不得台,是不?还有三天就高考了,昨天晚自习就翘了,今天又不打算来是不是!你这么牛批,你还来读什么书嘛,还有那个楚时,仗着屋头有几个臭钱!连续两三天不来上课,咋地嘛,学校真是你们两个开滴哦,那……”
音量不高,却也足够在场的几个人听到,夏有木听得不大仔细,只是敷衍了几句,说过会儿就回去。
许妈见如此,立马撒谎道:“挺好的,马上就能回学校上课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马上就高考了,别耽误学习。”
然后拉着自家老公,拿着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夏有木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就回学校了。
屋里的许爸许妈,低着头,正把池舒雨常用的物品放进纸箱里,带到他外公家去。
收拾了一半,许妈突然呜咽起来,“这是造了啥子孽哦,一家之主才走,这边老的小的又晕过去,真是造孽。”
许爸一改以往的吊儿郎当,走过来,安慰地搂了搂许妈的肩膀。
许妈抹了抹眼泪,推开自家老公,又继续收拾起来,还不忘给对方说:“待会儿你去向家看看,给小向饭菜准备哈,再怎么也要吃两口,大人做的孽,落不到细娃身上。”
许爸应声说好。
晚自习下课,许诺才踏出门口就又被拦住了。
抬头一看,还好还好,不是那个疯子楚时,是略微疯的夏有木。
夏有木顶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他,许诺打了个冷颤,开口就是准备好的说辞:“我真不知道呀,小雨也没接我电话也没回我消息。”
说着还把手机拿出来,“不信,你看。”
夏有木没看,“你带我去他爷爷家就行。”
许诺瞪圆了眼睛,生怕对方知道了些什么,“你,你怎么知道他去他爷爷家了。”
夏有木不想和他周旋,一门心思只想快点见到池舒雨,“你就带我去,我真的只看一眼就好。”
许诺站在原地,内心乱成一锅粥,在心底骂完这个神,那个仙。
池舒雨家现在乱成一团,自从前两天池舒雨晕倒被送往医院,醒来后坚持要回家,没办法,他妈现在还没能从外地回来,他爷爷一个人照顾他,心有余力不足,只能让他爹妈去帮忙照顾,但是,他一出院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不吃饭,还是老头子气急攻心,跟着他一起绝食,晕倒后才让他偶尔会吃他妈做好的流食。
池舒雨现在状态是真不好,医生建议不参加高考了,如果两人见了面,影响了夏有木情绪,误了高考,他们还怎么给对方家里交代!况且,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糟心事真不能跟对方说!
他站在原地,愣是一个准话不给夏有木,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许久,许诺先败下阵,骂了句脏话,“mmp!真他妈欠了你们几个的了,你哭哭唧唧的干嘛!都说了池舒雨没事!没问题!”
夏有木很狼狈的,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我怎么办?每个人都跟我说他很好,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让我看他一眼?我看不到他,听不到他声音?我不怕吗?我,我很怕。”
许诺双手使劲揉搓了自己发麻的脑袋,自暴自弃地说:“我带你去!但是我不保证能见面。”
然后转身就走,还顺带踢了一脚隔壁班放在门口的垃圾桶,夏有木跟上去,还顺带扶起了被踢翻的垃圾桶。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过弯弯绕绕的小巷,停在一颗巨大的银杏树前。
走在前面的许诺转身,说:“在这等着,我去叫他。”
夏有木冷峻的脸上,眼角还泛着红,没开口说话,只是望着他,是一个郑重其事的拜托意味。
许诺懒得看他,直接推开面前的小木栏,经过院子,进到小别墅里了。
客厅里,仍然死气沉沉,许诺一进来,就看见自家老妈正往端着一碗瘦肉粥从厨房出来。
许妈立马叫住他,“来,小诺,你给小雨端进去,看着他吃,一定要看着他吃哈,我还得给池老爷子端一碗去呢。”
许诺取下书包,接过那碗热粥,径直朝池舒雨房间去。
门没有锁,他直接打开进去,里面没有一丝光亮,窗户没有打开,七月初的热气全闷在狭小的房间里。
床上躺着一个人,听到开门声也没有任何反应,许诺深吸一口气,端着粥走过去。
“小雨,喝点粥再睡吧,你不是最爱我妈煮的瘦肉粥了吗?这次她加了很多肉进去,起来尝尝?”
足足有几分钟没人回应,许诺也耐心,就端着粥在床边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儿,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池舒雨漏出了他面无血色的脸和半湿的头发。
他沉默不语,很顺从地接过许诺手里的碗就往嘴里塞。
许诺看见他咽了下去,才转身出去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也就十分钟,粥也喝完了,头发也擦干了,对方又躲回被子里,从头到尾都与薄被严丝合缝,没有留出一口气。
许诺坐在床边许久,似是下定决心,堵了一把,轻轻拍打一侧被角,“小雨,夏有木来了,就在门口。”
被子下的人毫无动静。
许诺无从下手,只好打起感情牌来,“他很担心你,这几天联系不到你,他肯定不好过,过几天就是高考了,总不能让人在考场上也为你心绪不宁吧。”
许诺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动静,他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离开时,被子前端被掀开,池舒雨突然起身,离开了他躺了两天的床铺。
一言不发往门口走去,许诺不放心地跟上去。
池舒雨拧开玄关门,走进院子里,明亮的月光刺得他头皮发麻,他看着自己一步一脚踩进软绵绵的泥地里,泥地太软,每走一步陷得越深,他仍无所谓惧,毅然决然往前踏去。
他用力拉开了轻松挂在门栏上的锁,打开了院门,掀起眼皮,与站在门口的夏有木对视。
他忽然弯了弯嘴角,左脸酒窝淡淡显现。
夏有木正视男友的目光,随后从头到尾观察一遍,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到对方漏出的微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唇瓣上下一贴,正准备说话。
耳边忽然被人扔了一个炸弹过来。
“夏有木,我们分手吧。”对面的人说。
炸弹在他耳边轰然爆裂,震得他嗡鸣一阵,许久,他才听到自己开口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我不要。”声音即颤抖又委屈。
迅速泛红的眼睛不敢眨,他盯着面前这个他找了许久许久的男孩,看不出对方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意味,他心彻底慌了,再次说:“我不要,真的不要,不要离开我。”
池舒雨始终带着酒窝,耸了一下肩,摇摇头,“对不起,不能和你去芬兰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池舒雨转身离开的那刻,夏有木伸出手往前去抓,试图挽留。
而对方若有所感,轻抬胳膊,仅差几毫米,两只手便能相触,可就差几毫米。
夏有木抓空了手,惊慌失措,抬脚往前,尽量伸长胳膊去够,可反弹回来的木门挡回了他的手,彻底将两人分隔开来。
“池舒雨!为什么?我哪做错了,你给我说,我一定会改的,别不要我!”夏有木拍打木门,大声喊着。
“池舒雨!小雨!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分手好不好!”
“小雨!池舒雨!我求你了!别不要我……”夏有木呜咽着说。
“我不要分手,我不同意!我,我不要……”
恰是逢时,一阵狂风席卷初夏的银杏树,抖落的叶子迎来了连日酷暑后的大雨,这场雨来的来得快又急,密集又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