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Act 19. 他有狂的资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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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白在一旁看着少年用滴管往矿粉里加水，轻声建议：“矿粉直接加水会发生沉淀，我们一般会同时添加粘结剂和水，根据原料湿度调整加水量的大小，原料会更容易搅拌均匀。”
孟妙繁点头：“叶先生你说的很对。”
叶少白看着他继续我行我素：我说的对为什么你不听啊……
孟妙繁把矿粉加水搅拌成均匀的悬浮液，然后开始着手准备粘结剂，他把粘结剂倒进烧杯：“师兄，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借一个酒精灯……”
“可以……”叶少白本来不想干预，但还是没忍住：“你不用量筒吗？烧杯刻度太粗了……”
孟妙繁摇头微笑着说：“我一般不用，都是凭感觉。”
啊——凭感觉？？感觉……绝……叶少白欲哭无泪，他觉得李专家找这么个毫无理论依据毫无专业经验的小孩一定是在闹着玩：“好吧，我去找酒精灯。”
“不用那么麻烦，这有暖茶炉。”李专家把茶壶提溜下来，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说。
“嗯，也行。”孟妙繁笑着走过去，把烧杯直接放在了风雅的茶炉上。
用茶炉烤烧杯，这种场景叶少白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科研观再次受到了惊吓，怎么可以这么……不专业！
孟妙繁戴上隔热手套，把加热好的烧杯取下来，放在一边。
他又拿起静置完成的矿粉悬浮液，将多余的水倒出，再次加水到没过矿粉表面位置，加水搅拌到矿粉呈现均匀浆体状态。
叶少白看他端着矿粉浆体就要把粘结剂倒进去，赶忙说：“需要去借个电子秤吗？你这样直接加会不会不好控制用量？”
“我就是秤。”孟妙繁分神随口说了一句。
叶少白：“……”
其实溶液配比只是第一步的基础，最后的溶合阶段才是最关键的，把握不好速度和温度都可能导致粒子混合不均发生凝聚沉集。
为避免功亏一篑，孟妙繁无暇他顾，摸了摸加热后的粘结剂杯壁，用玻璃棒搅拌片刻，确认温度达到最佳，开始往矿粉浆体里添加粘结剂。
孟妙繁目不转睛地盯着烧杯，一手拿着滴管一手用搅拌棒均匀搅拌着，手稳如泰山。
叶少白也紧张地看着均匀往下滴落的液珠，他对着手表，发现中间阶段平均每秒2滴，到最后的终点阶段维持每10秒1滴的状态。
严格控制液体加入速率，才能保证滴定结果的准确性和可靠性，减小实验误差。
叶少白读书的时候，每天都会练习滴定实验，只进行滴定都根本做不到像这个少年一样精准，更何况他还在一心二用，又搅又滴，却还能达到如此变态的准确。
正当叶少白怀疑人生时，那个令人发指的无情人形滴定机放下了滴定管，他赶忙上前问：“怎么样？”
“还有最后一步。”孟妙繁转了转手腕，拿起已经兑好矿粉的粘结剂烧杯，重新放在李专家面前的茶炉上：“李老，再借用下。”
李专家也刚才从震惊中回神，手里的茶都已经凉了：“用吧用吧。”
孟妙繁一边给烧杯加热，一边用玻璃棒搅拌着，单一动作重复着。
叶少白和李老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为一直搅拌个不停的少年感觉肩膀酸了。
终于在计时器到第49分钟的时候，孟妙繁停下了搅拌，而粘结剂也在加热和混合动力下呈现出了一种通透的胶质感。
孟妙繁重新戴上隔热手套，拿起烧杯，对着外面的光，里面的矿质细粉在光芒穿透下，闪烁着的碎光随溶胶缓缓流动。
“李老师，孟师弟他成功了！”叶少白不由得鼓了鼓掌：“一点都没结团！”
“少白，你这就开始默认他是师弟了啊？”李专家也很高兴，激动地直捋胡子，却还是嘴硬地说：“人家小孟可还没认我为师父呢。”
“如果孟师弟不够尊师重道，他是那种轻易就可以易师而从的人，您也不会如此欣赏他的吧？毕竟李老师的徒儿不缺有才之人，但有德有才的却不多。”叶少白看到求徒心切的老头满脸写着郁闷，笑着对孟妙繁说：“孟师弟你再不拜师，李老师胡子都要捋秃了”。
孟妙繁也不想拂李专家的意，他还是很喜欢这位儒雅谦逊的老人的，正苦恼如何拒绝，却听李专家说：“好了小孟，你是有原则的孩子，我也不难为你了。这样吧，之前跟你聊天不是听你说没有亲人吗？刚好我老头子命里无子，咱们这辈分儿，想收你做我的孙儿你愿意吗？”
“我……”孟妙繁心里涌起一阵暖意，鼻子酸涩地看着他，认真地问：“李老……您是认真的吗？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这孩子，不愿意当我徒弟，收你当个干孙儿也不愿意？”李专家佯装怒意，突然被扑过来的小孩儿抱住了，惊讶地愣在当场。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看好他，尤其是李专家这样德高望重却还无条件地信任他。孟妙繁双目含泪地看向和蔼可亲的老人，忍不住抽泣着说：“谢谢你，李老，你是个好人……可是我………我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优秀。”
“还叫李老吗？”李专家摸了摸他的后背，叹了口气说：“小孟，你是个好孩子。就像秋白说的那样，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惜才只会让我对你青眼相待，但真正让我欣赏的是你的德行，你让我看到汉国的希望，技艺的传承还得靠你们这代新秀，我们已经老了，思想太过落后，跟不上变化了。”
“不，李老，其实…我知道您只是想在考验一下我，这种小问题肯定难不倒您的。”孟妙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肯定是提前有安排的，不然也不会让师兄准备这么齐全的器材。”
“孟师弟，你很聪明，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傻了呢？”叶少白呲笑着点了点孟妙繁的脑袋，看他一脸茫然，忍不住点明了：“该叫李爷爷了。”
“啊……”孟妙繁瞪大眼睛，看了看叶少白，又看了看笑容慈祥的老人，不好意思地低头：“李爷爷。”
“好！”李专家高兴得哈哈大笑，拦住他的手拍了拍：“好孩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下跟我学我李氏修复法应该没问题了吧？”
“这……”孟妙繁还沉浸在有了爷爷的喜悦中，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要教自己技艺，赶忙说：“李爷爷，我不是为了学你的修画技巧才……”
“你这傻孩子，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学我的本领，有好东西学还推三阻四的，是我自己想教你不行吗？”李专家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谢李爷爷。”孟妙繁点头，感激地说着，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举手起誓道：“我会遵守保密原则，绝对不把跟李爷爷学到的东西擅自对外泄露，否则天打五雷……”
叶少白无语打断道：“不是……孟师弟？”
“呸呸呸！”李专家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气得想用拐杖抡他，还好及时收了回来，还不解气地杵了杵地说：“谁让你发这种毒誓的？我把本领交给你就是让你用的，保密干什么？搞垄断，我们大汉国文化还怎么传承下去？你教会的学生越多越好，只要他心术正，没有歪心思，我巴不得每个国人都精通修画技术呢！”
“李爷爷，你真的这样想吗？”孟妙繁不可思议地问，他明明记得师父说独门绝技一脉单传，绝对禁止他人窃取。
可能不同的大师有个人的想法吧，想到这儿，孟妙繁也就不纠结了。
叶少白开车把孟妙繁送回幸福木屋公寓的路上，忍不住问：“你把粘结剂加热可以加速溶解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你要把矿粉过水再溶合？”
“因为矿粉被水湿润后会分散形成悬浮液或浆体，部分矿粉中的成分也会发生溶解，水可以过滤掉容易产生静电的成分，防止结团。”孟妙繁说：“而且桃胶粘结剂本来就粘性较大，干矿粉没有湿润状态下容易混合。”
“嗯，你怎么知道这些知识的？应该不是你之前那个师父教你的吧？”叶少白有些气愤他的师父居然提出让他发毒誓那种要求。
孟妙繁尴尬地看着车上的摆件：“我……凭感觉的，感觉这样应该能行，就试试了，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叶少白：“……”你还不如说是前一个师父教你的，这种凭感觉的天才好让人恼火啊！
孟妙繁看到他神色黯然：“叶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方法存在问题？”
叶少白：“没问题，是我心理有问题……好羡慕啊！”
孟妙繁：“……”
叶少白临走前交给他一本书说：“老师让我转告你，他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师，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把专业知识补上来，下半年汉中艺苑招生希望你能顺利通过考试，经过学习可以成为一名更加专业的古画修复师。”
“汉中艺苑……”孟妙繁接过那本书，心里一颤，他当然想上学，做梦都想，可是……他没有足够的资金。
叶少白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笑着说：“你都认了李老师做爷爷了，他是汉中艺苑的名誉校长，肯定会为你出资助学的。而且汉中艺苑奖学金很丰厚，相信凭你的实力也能吃穿用度不愁，所以，你别想太多，专心学术就可以了。”
“好，谢谢你叶师兄。”孟妙繁紧紧把书抱在怀里，下车后冲着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叶少白也点头笑了：“回去好好看书，有不懂的记下来问我……当然，我相信你可以的。”
“谢谢。”孟妙繁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下次见，凡凡。”叶少白摆摆手，笑着驱车往遗迹的方向开去。
孟妙繁低头一边翻看图文排版精美的书本，一边在想着要尽快去做手术把肿瘤治好，非常期待有很多种可能的未来。
“凡凡。”
刚上了二楼，突然转角处走出来一个身影，打断了他的思绪，孟妙繁抬头看到他，惊讶地后退一步，差点从楼上跌落下去。
“凡凡……”肃联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带到怀里，低沉的声音里蕴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气郁：“你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还有、那个送你回来的小白脸是谁？”
二人视线交接，空气中仿佛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暧昧，滋生出淡淡的甜意。
“肃先生？你今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孟妙繁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发白，心脏砰然地跳动，慌忙移开视线：“天很冷……你不该在这里。”
“是，你这么晚都没回来，我很担心你，不得不守在这里。”肃联垂目逼视着他，目光落在那本书上：“你要考汉中艺苑的自招生？”
孟妙繁微愣一瞬，点头：“是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Act 19. 他有狂的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