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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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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小男孩,小男孩看着手中温热的白色雪团,吓了一跳。
奶牛猫这时对人类的信任度已经降到最低,试图挣脱他的手,却又因为后腿的疼痛微微发抖,没办法踹他,只能无力地对他哈气,并且用爪子挠他。
奶牛猫自认为能吓得面前这个人类扔下他就跑,已经做好承担掉到地上的疼痛的准备;小奶猫的爪子和尖牙却没有对面前这个人类造成任何威胁,面前的人类甚至觉得他有点萌。
面前的人类凑近观察他,奶牛猫就要咬到他的鼻尖,人类身后突然又冒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孩,人类转头,对身后的人说这里有一只小猫。
面前两个人类拥有着相同的发色和瞳色,五官明明不太相似,却有一种莫名的相像,可能这就是双胞胎的魔力。
奶牛猫感到不安,又开始在人类手上疯狂挣扎,人类却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他感觉有点舒服,又不敢沉溺于这阵抚摸,快速将头缩回去,继续对着人类哈气。
人类的手臂再次伸到他的头顶,奶牛猫以为自己要被打了,却躲不开,闭上眼睛,却没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反而是人类的轻抚降临到他的头顶,再蔓延到后背,奶牛猫舒服的眯起眼睛,又迅速睁开眼睛,警觉的盯着人类。
这个人类看起来似乎不太坏…但他又想到上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饲主私下那残暴的嘴脸,准备再次对着他哈气的时候突然一阵晕眩,伴着后腿的疼痛使他昏了过去,就这样倒在这个人类的手上。
男孩赶紧去找妈妈,和妈妈一起带着奶牛猫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说是应激、发烧、营养不良等各种问题导致的昏倒,后腿还骨折了,这孩子还太小,可能得常往医院跑。男孩听到医生的话,瞬间鼻子一酸,眼泪从眼眶往外冒,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妈妈,没有早点带他来医院检查。
奶牛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惊恐地大叫,男孩刚刚哭着哭着睡着了,听到他的声音才醒过来,焦急地跑到奶牛猫所在的航空箱透过缝隙看着他,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妈妈赶紧过来摸摸男孩的头,安慰着他没事的,说猫猫会好起来的…
之后就是打针,换药,那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医院接受治疗,刚开始非常抵触,抓伤过好几个邪恶的白大褂,男孩也曾试图靠近过他,也被他用拳头邦邦回去,他在整个宠物医院臭名昭著,医生畏惧他,别的猫远离他,只有最开始捡到他的那个男孩愿意和他玩。
他慢慢愿意让男孩把手放在他的头上乱摸,不过只限于头,向下一点点他都会直接跑开,男孩也识趣,每次只摸摸他的头就将手拿走。
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后,他感觉头不痛了,腿不痛了,尾巴也能转成大风车了,用来邦人的拳头更有力了!他被男孩和男孩的妈妈带回家,男孩将他从新买的猫包放出来,告诉他:“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新家了。”
一旁的单马尾小孩凑过来戳他,被他邦了一下,委屈地收回手嘟囔着它怎么这么凶,明明在医院都让哥哥摸的,旁边的男孩笑出声,叫了单马尾一声小千,随即说道:“慢慢来嘛,总会熟悉起来的。”
小千气呼呼的转头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间,男孩则是一直待在客厅看着奶牛猫,奶牛猫被他看得不太自在,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直到吃饭,男孩都一直陪着奶牛猫。
奶牛猫觉得男孩的姿势有点像是在学他,早上他刚在笼子里揣着手蹲着,下午男孩就揣着手看着他,他觉得男孩是个学猫怪。
吃饭的时候妈妈叫了他们的名字,奶牛猫这才得知面前的男孩名叫谢堂深,刚刚被他邦邦过的单马尾叫垣木千,他们是一对兄妹。
名字,奶牛猫也想要名字,不过其实也没那么想要,名字有什么好的,他根本不稀罕,他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奶牛猫,根本不需要名字这种东西!
突然来到新环境,奶牛猫其实还有些不适应,但一直被谢堂深看着,他连走路都不能好好走,自然没顾及到翻箱倒柜,谢堂深和垣木千终于去吃饭了,来不及盯着他,于是他决定巡视一下这一片新的大江山。
咦?等等,奶牛猫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自己这么自然的把这里当成属于他的地方了?明明在上一个饲主家住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对那个地方感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但他的小脑瓜没运作多久就超载了,刚爬上沙发就站在原地变成猫猫雕塑,足足僵住好几分钟,死机的大脑才重新运作起来,谢堂深端着饭碗蹲在沙发旁边看着他,哪怕不明白尴尬这个词的意思,奶牛猫还是感到了尴尬。
奶牛猫用自认为凶狠的眼神盯着谢堂深,试图把这个没有任何分寸感的人类吓走,谢堂深却只觉得猫猫好像又呆住了,还睁大眼睛对他卖萌,好萌哦。
奶牛猫用力睁了接近一分钟眼睛,还是没有吓走面前的谢堂深,终于坚持不住狠狠眨了几下眼睛,谢堂深觉得他更萌了。
谢堂深用勺子舀着饭往嘴里送,奶牛猫盯着他的碗,嗅了嗅,好香,奶牛猫这时才感觉到肚子饿,往常都是在医院按时吃病号餐,今天跟着谢堂深回了家,谢堂深虽然在别的地方给他放了猫粮,但他一直在忙碌一些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事情,还完全没去吃过饭。
谢堂深见奶牛猫一直盯着自己的碗,便舀了一勺菜伸到奶牛猫面前,还转过头偷看了一眼饭厅的妈妈和妹妹有没有注意这边,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允许他和奶牛猫共用一个饭勺。
奶牛猫向前走了几步,警惕的嗅了嗅面前的食物,没有下口,谢堂深见他不吃,凑到奶牛猫耳边,小声对他说:“是三文鱼,我妈妈做的,可好吃啦。”说着,还将菜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再次放回奶牛猫面前。
奶牛猫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三文鱼,但看到面前的人类帮自己试过毒,知道了他对自己一片赤诚,不会下毒害自己,于是慢吞吞咬了一口勺子上的鱼肉。
奶牛猫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一片明亮,仿佛受到了什么洗礼,他感觉自己真正变成了猫猫皇帝,吃到了整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尾巴高高竖起,左右摆动着。
谢堂深直接将碗推到他面前,奶牛猫嗷呜嗷呜的埋头苦吃,谢堂深一脸满足地看着奶牛猫,猫奴的种子就此埋下,生根发芽,在今后的生活中茁壮成长。
白砚冰回忆到此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笑容,谢堂深在此时煮好了粥,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入白砚冰的房间,白砚冰见谢堂深进来,突然想起手机上的《拯救世界第一步》还没退出,不知道以什么心态将手机推进枕头底下。
谢堂深刚好看见他这个动作,白砚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回头看见谢堂深正以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头上莫名冒出两滴冷汗,连忙向谢堂深解释道:“哥我在看学习资料…等等不是,啊啊啊反正绝对没有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怎么不算学习资料呢。但白砚冰感觉解释完之后更奇怪了,他哥脸上的表情也更复杂了。
“嗯…先喝粥吧,尝尝会不会太淡了。”谢堂深拿着碗坐在白砚冰床边,将勺子递给白砚冰,白砚冰尝了一口,是甜的,他爱喝这种,他就知道谢堂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口味的人,白砚冰心底甜滋滋的,脸上带上笑容,尾巴在谢堂深那边晃来晃去,谢堂深觉得猫毛就要掉到碗里,等会再给白砚冰喂点加了猫草的冻干好了。
随着陪伴白砚冰的时间越来越久,谢堂深终于知道,白砚冰无论是人类的食物和动物的食物都能吃,不管猫猫狗狗喽喽鼠鼠,只要是他想吃的食物全部都能进入他的肚子,并且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要不是白砚冰不爱玩小虫子,也没有太重的异食癖,谢堂深估计苍蝇和蟑螂都迟早得进他肚子。
白砚冰吸溜着小米粥,小脑瓜吱呀吱呀的转,他想到谢堂深这么多年来对他的好,决定主动低下猫猫高贵的头,他知道,哪怕他的耳朵掉到地上,谢堂深都会心疼地捡起来,一针一线的给他缝在脑袋上,…缝起来好像有点太痛了,还是用520胶水黏上吧。
白砚冰吸溜完小米粥,满足地舔了舔嘴唇,谢堂深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砚冰晃悠的尾巴,嘴角上移几个像素点,意识到自己笑得太明显了,又迅速压下笑意,他的心中暗自思量,弟弟似乎长大了,却又开始烦恼以后该怎么办。
“万一弟弟早恋了怎么办?万一弟弟太废物了以后没饭吃怎么办?万一弟弟太叛逆以后不要自己…等等,他独立是应该的,自己本就不应该整天跟着他…”谢堂深的心情非常复杂。
谢堂深还没在犹豫的心情中找出思索的结果,白砚冰却紧张地注视着谢堂深反复上下移动的嘴角,心里越来越慌。
谢堂深不会被他气傻了吧?!白砚冰如是想。
那他掉下脑袋的猫耳又该怎么缝补…?万一粘反了怎么办?那他的耳朵会变钝的,以后就听不见各种细细小小的声音了,也没办法再趴在门边偷听哥哥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白砚冰为了让面前嘴角起伏不定的谢堂深消消火,主动开口:“那个…哥,刚刚的事…”
谢堂深听到他的话,嘴角停住,心中一紧,想着弟弟终于要主动跟他沟通这些事了吗?!可是他的小心脏还没做好接受这些的准备,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谢堂深依旧耐心的等待着白砚冰接下来的话。
“就是,嗯,哥,真的很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看到那些的…呜呜哥你不要生气了请原谅我…”白砚冰满脸涨红,在谢堂深面前将头埋到最低,捂着脸,他的大尾巴一整个垂到了地上,谢堂深盯着他,想要安慰却又无从开口,心中却又开始倒带白砚冰刚刚说的话
——“不是故意看到”是什么意思?
谢堂深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白砚冰心里想着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谢堂深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紧张感逐渐减缓,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回复平静:“白砚冰,你的意思是?”
白砚冰顾不上思索谢堂深的话,微微抬起头,透过指缝看着谢堂深,眼中满是不安:“呜呜就是哥你手臂上的…哇啊啊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哥我再也不会咬你手腕以上的地方了哥你原谅我吧呜呜呜呜呜呜…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在我面前为难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堂深沉默,他看着白砚冰指缝溢出的泪花,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白砚冰…我想你应该先冷静一下。”说着,他揭开白砚冰捂着脸的双手。
白砚冰偏过头,眼角微红,还有几颗泪珠遗留在他的脸上,谢堂深盯着他的脸,心脏有几分抽动,他伸手抹了一把白砚冰眼角的泪珠,再掰正他的脸,使他和自己对视。
如果垣木千此刻在现场的话,一定会咔嚓一声拍下他俩的样子,并且存入「代餐or绘画参考」相册。
白砚冰盯着谢堂深,眼神有些闪躲,声音小了些,还带着些抽噎:“哥…我今天、咬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生气了…”
随后又接上一句:“哥你手臂、上的痕迹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哥你放、心吧…”似乎忘了些什么,思索几秒又补上一句:“补、补要讨厌我…”
谢堂深才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一直在他耳边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才收了回去,谢堂深开口:“原来是在说这件事…白砚冰,听我说,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生气,也不会因此为难,更不会讨厌你。”
“不过,你要咬人的习惯是该改…”谢堂深还没说完这句话,白砚冰的脸试图挣脱他的手掌,他推开谢堂深的手,再次侧过头,看向一边,嘴唇蠕动了几下,谢堂深以为他还想继续哭,正准备将他抱在怀里,白砚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大笑。
他一边抽噎一边笑,笑个不停,躺上床几乎要在床上滚动,谢堂深让他整懵了,一脸呆滞地看着白砚冰,白砚冰看了一眼谢堂深的表情,笑得更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好呆好像动漫里的豆豆眼角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尖叫。
白砚冰足足笑了五分钟,直到他笑得没了力气,在床上大口喘气,又坐起来,看着谢堂深:“不过哥,你原来认为我说的是什么事啊?脸色那么沉重。”
谢堂深这才意识到被他给耍了,脸色由晴转阴再转黑,收起对白砚冰的温情,走出房间狠狠关上门,白砚冰见谢堂深真的生气了,追在后面大喊:“哎,哥,别走啊!我还是个病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