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王今天走剧情了吗[西幻]》这条鱼没有刺

2、第 2 章

　　莫瑞看着陆灿，乖乖地等着他吃完。
　　陆灿似乎吃得很急，看来是饿坏了，面包屑黏在嘴边，还带着奶渍。
　　陆灿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用手擦了擦嘴，却弄得更脏了。
　　莫瑞笑眯眯地看着美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有种投喂成功的满足感。
　　他凑上前，下意识就直接拿出丝布手帕为陆灿擦拭嘴角。
　　两人都愣住了。
　　陆灿感觉到莫瑞指尖的温热，心跳骤然加快，他看着莫瑞近在咫尺的脸，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举动未免太过亲密了！
　　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之前的猜测，似乎正确了一半。
　　魔王，是喜欢他吧！？
　　陆灿猛地向后躲闪，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莫瑞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迅速地按住他的胸膛。
　　“别动，小心伤口。”
　　这触感，这气息，陆灿一时之间忘记了挣扎。
　　莫瑞也只是僵了一下，又自然地收拾好手帕。
　　为美人服务，应该的，他有些心虚地想。
　　只是有点过界——不论他们两人之前关系如何相熟，至少，眼下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同龄男人之间，一个人帮着另一个人擦嘴角，还是有些暧昧了。
　　垂眸看到陆灿眼睛躲闪，脸涨得通红，不敢看着他，只能盯着手发呆。
　　莫瑞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拿起水杯立刻转身去了厨房。
　　只留下陆灿一人在风中凌乱。
　　天，原谅他这个社畜，社交技能几乎为零，和人相处只凭本能。
　　莫瑞尴尬地在水池边踱步，眼下，也许要快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剧情更为重要。
　　陆灿躺在床上，望着莫瑞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失落感。他不知道他何处而来的期待感，他真的是疯了。
　　陆灿默默地躺着，直到厨房里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莫瑞头疼地看着地上的破碎水杯和淌到门口的液体。
　　虽然很想把罪过推到水杯身上，但是莫瑞清楚这是自己知道自己身份后的分寸大乱，一时手滑。
　　“什么！我，我居然是……”
　　陆灿听到声音，立刻紧张起来，顾不得身上伤口还在疼，一瘸一拐地冲到厨房门口。
　　“你没事吧……”
　　陆灿看到莫瑞一脸迷茫的样子，顿时也有些疑惑。
　　莫瑞叹着气，回头望向陆灿，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
　　“陆灿？”
　　陆灿被莫瑞看得一愣，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嗯？”
　　陆灿看着眼前做了坏事的魔王，第一次不像从前那样对其大打出手，而是带着关怀问莫瑞：
　　“没事吧，受伤了？你怎么了？”
　　陆灿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莫瑞没有注意到陆灿这会儿的心神不宁，他自己都凌乱了。
　　莫瑞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水杯，又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纠结。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灿一头雾水，怎么摔了个水杯就失忆了？
　　陆灿跨过玻璃残渣，来到莫瑞跟前检查了一下他的周身，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是……莫瑞。”
　　陆灿又转念一想，难道是在向我确认一个名分？想到这，陆灿有些慌张。
　　莫瑞脸色白了白，摇了摇头，又问：
　　“我知道，我是说，你知道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吗？”
　　陆灿闻言，心脏猛地一缩，他强装镇定地开口：
　　“你……不记得了吗？”
　　陆灿心里有些酸涩，也许是在向他警告，自己不应该有非分之想。
　　自己应该有什么？陆灿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是真的疯了。
　　莫瑞看着陆灿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果真吗?
　　系统呢，系统怎么就开头给了个烂摊子自己拍拍屁股走了！
　　陆灿眼神复杂，低着头看着莫瑞，神色不明。
　　“我忘了什么？”
　　莫瑞继续期期艾艾地问，但是他又有点不确定了，因为陆灿的表情着实有些奇怪。
　　陆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你是魔王……我的宿敌。”
　　陆灿这轻描淡写地道破了他们的关系，如同冷水瞬间浇灭了莫瑞的侥幸和幻想。
　　想来也是，自己绑定系统穿越，总不能穿到路人身上，没名没分地混过剧情返回现实。
　　在他确认自己身份之前，从未想过，他就是名为莫瑞的魔王。
　　同名同姓的大反派，前中期故意针对主角，让主角觉醒，后期悲惨领便当的魔王。
　　系统嘴里那个要兢兢业业走完剧情的身份，他，莫瑞，魔王。
　　哦，之前还在心疼美人破坏和谈被通缉呢。
　　这正是莫瑞作为魔王的手笔。
　　他故意派出巨魔族去和镇上和谈，为的就是让主角为自己正义感使然，热血上头，让主角承蒙破坏和平的指控，被平民百姓厌弃，被教会通缉，人人喊打。
　　显然，效果超出了“莫瑞”的预期。
　　并且让陆灿无家可归，只能找到莫瑞这个邪恶的魔王那儿寻求庇护。
　　陆灿看着莫瑞僵在原地的样子，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明明知道莫瑞是魔王，可还是忍不住去相信……
　　莫瑞低着头，紧张地握紧拳头，指尖被自己的指甲扎的生疼。
　　他看着自己锋利的指甲，神色恍惚。
　　他早该想清楚，自己是魔王的。
　　这利爪，这贵气紫色魔法长袍，这座豪华的黑暗城堡……
　　以及陆灿对自己奇怪的态度。
　　无处不指向了他的重要身份，圣骑士崛起之路最大的戏码，成名的垫脚石，魔王。
　　“我……”他该怎么解释……
　　按理说，现在他应该开始折辱眼前的主角，因为小说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灿为养伤，躲过十一月大雪而寻求庇护，不得不找到魔王请求魔王收留，而魔王高傲地收下陆灿，并处处挑他的刺，让陆灿带着伤做最重最累的活，最后陆灿伤势慢慢恢复，在一个五月春的夜晚逃出城堡。
　　那他该怎么走后面的剧情？现在好像他对陆灿有些好过头了！
　　陆灿看着莫瑞纠结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疲惫，只想找个地方坐下，好好的休息一下。
　　陆灿站在那，有些意识不清。
　　莫瑞注意到这点，下意识地开口道：
　　“你先去休息，怎么腿受了伤还站在这……”
　　莫瑞恍惚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是说，你站在这，累了吧疼了吧，罪有应得，哈哈！”
　　谁知道陆灿听了没有生气，反而噗嗤笑了一声，低下头问：
　　“是我的错，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莫瑞羞恼地撇过头，这人说话这么好听干什么。
　　接下来，接下来……好像应该是折辱他，让他做最苦最累的活，莫瑞自己过最奢靡的生活。
　　可是，他现在看着疲惫又负着伤的陆灿，却怎么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陆灿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又恭恭敬敬看着莫瑞，等着他开口。
　　莫瑞努力压下心中诡异的情绪，自我暗示着。
　　恨他，恨他，恨他。
　　陆灿也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魔王对他好，是因为可怜他，肯定也是另有所图。
　　他不能想，不能期待，不然，他怕自己会疯掉。
　　尽管他贪恋那段时间的温暖，从小到大都未曾感受过的温暖和体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终于，他听到莫瑞的语调变得尖锐。
　　莫瑞指了指地板上的水杯玻璃碎渣，恨声道：
　　“你，现在去把地板扫了。我回来要看到这里干干净净的！”
　　随后又弱弱地补了一句。
　　“然后去休息，听到没有！”
　　话一出口，莫瑞就后悔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可以让他休息，怎么可以说这么温柔的话！
　　这哪里是折辱，这分明就是怜惜！
　　虽然他确实是怜惜美人，这会也只能面上装作凶狠了。
　　陆灿看着莫瑞故作凶狠的面孔，微微一怔，强忍不自觉微微上扬的嘴角，然后用力压住肩膀，然后俯下身点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诚恳一些。
　　“是的，魔王大人，我这就去。”
　　然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拿了扫帚，回来认真地打扫干净了地板上的玻璃渣。
　　莫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么听话，怎么回事！
　　莫瑞偷偷站在他身后，愣愣的从他捏的骨节发白的手开始，端详到他的表情，最后得出结论。
　　他没有生气！
　　他没有生气！他没有生气！他没有生气！
　　他怎么可以不生气……
　　陆灿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压下心里想要回头的冲动。
　　他把玻璃渣倒进垃圾桶，认命地拿起拖把。
　　魔王大人是在试探他？还是，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好玩？
　　陆灿用力拖着地，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
　　他不去想为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想拒绝莫瑞。
　　“然后，回到你自己的房间……”
　　这会莫瑞才想起来，这偌大的城堡，其实只有他自己一间卧室而已。
　　莫瑞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荒谬，但他就是说不出那些恶毒的话。
　　“是。”
　　陆灿点点头，然后默默地走回卧室，躺在床上。
　　天，好像，不太对吧。
　　陆灿没有自知之明吗！
　　莫瑞在卧室外边来回踱步。
　　他怎么就长了这样一张嘴，下不去口，下不去手！
　　明明之前想得好好的，要陆灿去打扫城堡做饭，怎么现在看到陆灿受伤可怜兮兮的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呢！
　　莫瑞有点欲哭无泪，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该跟着回房间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