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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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不知道魔王身上发生了什么。
莫瑞不像从前那样眼里都是精明和贪婪，也不像从前那样高傲和自大。
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似乎有些离奇，陆灿皱着眉沉思。
但是他确实是魔王没错，他能感觉到那刻在血液里的熟悉感，排斥感，以及对莫瑞的隐隐的厌恶。
光明正义的圣骑士对黑暗邪恶生物天生的厌恶。
但是也确实是莫瑞救了他，莫瑞没有伤害自己，也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动手。
还是说，他以前认识的莫瑞，那个邪恶的魔王，所有不好的品格只是他外在的表现，内里还是温柔善良的？
陆灿阖了阖眼，结实的手臂靠在自己的额头上。
反而好像，这会自己对莫瑞的态度有点奇怪。
陆灿知道，他自己应该讨厌莫瑞的，他是自己的宿敌，自己不应该对他……
陆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想起莫瑞灼人的视线，就好像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起莫瑞温热的手指点在自己腹部的痒痒的感觉，他几次想抓住他的手指，却无力抬起。
他想起莫瑞帮他包扎伤口恰到好处的力度，绷带裹着草药在自己腰腹上缠绕，紧紧实实。
他想起莫瑞故作凶狠的模样，嘴里却是他心软又体贴的话。
好像是在骂他，但是他却感觉很舒服，好像是在可怜他，但是他却感觉到尊重。
好像理应如此的，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
莫瑞温和下来的时候，那张脸也变得精致乖巧，变得勾人，令人心痒……
陆灿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息着，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烫的惊人。
他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
莫瑞这会儿在卧室外边来回踱步，纠结地想着：
“我到底要怎么做啊……我是不是没办法回现实了……我要不要继续走剧情……这倒霉催剧情我实在不想走……救命……谁告诉我怎么做！”
但其实，小说剧情里，魔王做的那些事，说出的那些话，到底是为什么。
莫瑞一直想不明白。
既然是不死不休的宿敌，为什么魔王收留了主角？
剧情里，陆灿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陆灿带领的骑士团知道了魔王和教会狼狈为奸的消息，在谈判中杀了所有巨魔和使者，把罪名都推到了陆灿身上。
而魔王，只要等着陆灿乖乖送上门来继续被他折磨。
一想到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会充斥泪水，对他满是控诉，他就难过。
啧，美人怪可怜。
思虑良久，还是让他安心在卧室休息吧……
今天就先放过他。
作为魔王的他其实不需要睡眠，正好可以借这一晚熟悉自己所有的能力，磨炼一下自己。
至少，除了陆灿以外的人，他的演技不能再露出破绽了。
对陆灿，也要一点一点冷下来才行，他可是魔王，魔王不可能对主角温柔。
怜香惜玉？
怎么可能。
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他努力说服自己，把满脑子的陆灿甩出脑海。
莫瑞走进城堡的后花园，打算在这里熟悉自己的能力。
后花园很大，有各种各样的魔法植物和药草。
为了给这些娇贵的魔植提供良好的生长环境，花园被做成了温室，顶上用魔力模拟着皎皎月光和闪烁星辰，门口种着在漆黑夜里莹莹闪烁光芒的光肺草，四周圈着石头栅栏的乌黑土地正富养着高低错落的各类魔植。
其余都是干净整洁的空地，正好给他施展的空间。
莫瑞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去感应自己体内的魔力。
他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动。
这时候，他感觉到花园里的一切都慢下来了。
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古老的传承深刻于血脉，历代魔王都是血脉觉醒，那些魔法和技巧几乎已经是莫瑞的身体本能。
他的身体微微移动，顺着记忆里的感觉，开始在花园里漫步起来。
莫瑞面前展现出一面冰棱镜，呈现出他白发红瞳身披紫色长袍的倒影。
此刻他的周身呈现出蓝紫色的光，恍若暗夜精灵般，雪白的皮肤照的更为雪白，猩红的瞳色更为猩红。
他缓缓抬起手，心随意动，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就出现在他的掌心。
指尖微动，冰花飞到一旁的花丛中，瞬间绽放出大片大片的冰花，将整个花丛都包裹了起来。
冰花晶莹剔透，在夜色中闪耀着点点光芒，如同梦中的场景一般。
莫瑞伸手，感受到冰花冰凉的触感，冰花在他手中渐渐融化，化作纯粹的魔力。
“看起来我擅长这个。”
冰之魔法。
莫瑞思忖，指尖微动，花丛的冰花都化作点点冰尘，在黑暗中逐渐明亮，飘散开来，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似乎并不排斥魔王的身份和能力。
莫瑞深吸口气，仔细地感受着体内的魔力流动，他发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们。
如臂使指。
这意味着，他天生就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
只是缺少使用的经验。
但现在，确认自己的能力后，首要的任务并不是磨炼自己的魔法技艺，而是要熟悉剧情。
他又想到陆灿……
很难不想到他，他是他第一个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人。
自己也把他照顾得周到，妥帖。
只是，现在他要把利刃指向陆灿。
莫瑞心里暗暗想着，自己得装得像一点。
至少，让陆灿觉得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魔王。
莫瑞悄悄走回卧室，看了看床上陆灿，陆灿闭着眼，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美人睡相自然是好的，他的俊俏的脸也十分红润，看起来身体好了很多。
可明天，他还要继续折辱陆灿。
……
陆灿闭着眼，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他感觉魔王已经回来了，而且似乎就在床边。
因为，莫瑞看他的视线，总是带着一点灼人的，让人心痒的温度。
就像猫儿一样，带着探究和好奇。
陆灿心跳有些快，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不断在想：
“怎么回事？他明明之前那么讨厌魔王……”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他感觉到魔王似乎在靠近。
莫瑞走路都和猫儿一样那么轻。
他心跳更快了。
他感觉到一团温度，停留在自己脸颊前的空气里。
良久，空气里那灼人的温度才冷却下去。
但是他又感觉到那不安分的猫爪，在床边轻轻拉扯着什么。
原来是，给他掖被子……
魔王给一个圣骑士队长掖被子，这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真让人笑掉大牙，魔王和勇者永远是宿敌，不死不休。
但是这样离奇荒谬的事，今夜里居然就真的发生了。
陆灿突然有一种冲动，他好想睁开眼睛看看，莫瑞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是温柔的爱意，还是冷漠和讥讽？
“真是疯了！”
陆灿强忍着自己已经轰然擂鼓的心跳，暗骂自己，继续装睡。
他居然会对魔王有这样的想法。
明暗之间，莫瑞已经关上卧室的门扉。
而陆灿的胸腔里那扇心门好像怎么也关不上了。
……
莫瑞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下意识想试试美人脸上触感的时候，又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制止了他的动作。
那种感觉让他心脏有些难受。
心跳超级快。
他突然很想了解陆灿这个人。
绝不是因为他长的哪里都合他心意，说话也好听，也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碰到的人，所以他想交朋友。
只是他和他现在是敌人，首先要了解他，才可以打入内部更好地走剧情。
对吧？
莫瑞抿着唇，咳了一声，翻开脑海中的那本《圣骑士觉醒·剿灭魔王》。
书里的主角和他现在遇到的陆灿形象完全重合。
他仔细地对照着书里的细节，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圣骑士陆灿的成长轨迹。
“父母双亡，被教皇养大”无可厚非，勇者标配剧本。
“被培养成正义的化身，骑士精神的标杆”也合乎情理，非常老套的勇者成长经历。
莫瑞越往下看越觉得不对劲。
书里的陆灿完全就是个无血无泪的正义使者，一心只想铲除邪恶，包括他这个作恶多端的魔王，救赎被魔王残害的无辜生灵。
按照设定，现在的陆灿，应该对自己深恶痛绝，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才对。
但是剧情开始的第一天，他并没有按照原来的剧本走，而是亲自给他包扎了伤口。
给足了他温柔，困兽也会因此着迷吗。
陆灿现在没有那么深的敌意，相反，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莫瑞心里嘶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
门外天黑风高，大雪还在洋洋洒洒的飘落。
这时候，午夜的钟声响起。
莫瑞打了一个激灵。
这意味着，后半夜开始了，在这个世界里，午夜的钟声意味着黑暗生物的活动将达到高峰。
“兢兢业业走剧情系统正在进行剧情判定……”
莫瑞的脑海中响起一阵冰冷的机械音。
“魔王和圣骑士相遇剧情判定中……”
莫瑞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判定合格，剧情正式开启。”
“检测到魔王对圣骑士态度异常，即将进入惩罚环节，惩罚内容：禁言十秒。”
莫瑞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心想，禁言？比他心里想的惩罚轻得多。
不过，消失好大半天的系统出现了，他想抓住这个机会，和系统沟通更多问题。
但是被禁言的他好像被系统无视了，系统自顾自继续播报。
“剧情提示：作为魔王，请尽量让主角感受到你的邪恶与残暴，欺凌与压迫。请务必注意对主角的嘲讽和人格侮辱。辱骂主角时，请尽量使用下流粗鄙的语言，以达到让主角身心备受摧残的目的。”
莫瑞吐槽，他平时和人聊天都很紧张，让他骂人？太为难他了吧。
“为了增强剧情的真实性，请魔王对主角施暴时，尽量使用一些残忍的、暴力的手段，例如鞭打等。”
莫瑞听得直翻白眼，他敢打赌，这个破系统绝对是故意的。
“剧情发展时，请注意保持角色性格的稳定性，避免ooc现象的发生影响剧情走向。”
这时候，莫瑞发现自己可以开口了。
莫瑞赶紧提问：
“如果我想返回现实，是不是只要最后的剧情能够判定合格就可以？”
他还有自己的工作，父母健在，他不希望让他们担心。
他好想回去。
他对这里并不依恋。
这里的一切其实都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尽管是熟悉的陌生。
脑海里冰冷的电子音回答：
“理论上来说，是的。”
理论上？
“什么叫理论上！”莫瑞快要崩溃了。
天知道莫瑞一个人，人不熟地不熟地来到异世界，需要多强大的心脏才一直保持镇定吗？
他只是个一个兢兢业业在工位上划水的社畜啊。
系统回答：
“系统判定合格是指，剧情走向符合原著设定，主角和反派的性格特征符合原著设定。”
“如果不合格，本世界将会重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