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糖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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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多雨，烟雨朦胧也别有一番意境。
沈襄刚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冬雨倒是没被影响心情，只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吃过早饭，雨还未停。看来今天要到江都各处逛逛的计划破灭了。沈襄又想起昨晚遇见的男孩，心想去隔壁串个门也是不错。
和父母打过招呼，又挑了几样自己老家的特产，沈襄就出发去交自己在江都的第一个朋友。
“咚咚咚 咚咚咚”
沈襄觉得自己的敲门声足够让屋内人听见，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来开门，以为是没人在家。刚准备离开，门开了，对上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睛。
看到来开门的人，沈襄立马挂上笑容。很熟练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家刚搬到这里，我叫沈襄，昨天我们见过。”
对方点点头，“我叫陈漠。”说着侧身把沈襄让进院子里。
沈襄跨进院门，四下打量着。他本来以为两家是邻居，院子里的构造应该差不多。没想到这家的院子比自家的小了一半，不过都是四四方方的，沿着墙角种了一排海棠花，正值初冬，只是绿油油的并未开花。
陈漠在前面替他开门，沈襄也没推让，径直进了房间。
陈漠没带他进客厅，而是引他进了自己房间。
沈襄一进门就感叹：“这么多书，都是你的吗？”
说起书，陈漠脸上带了笑意，有点害羞地点点头。
“真牛，看这么多书。”这话不是恭维，而是沈襄发自内心的赞赏。
其实第二次见面，沈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带了点特产，放在陈漠书桌上给他一一介绍：“这个是煎饼，搁我们那最著名的吃法是煎饼卷大葱，你可以试试。这个是果脯，啥样的都有。还有点牛肉干，不过应该不算特产，你吃着玩。”
陈漠不爱说话，也不会找话题，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自来熟的热情的同龄人，只是说了一声：“谢谢。”
眼见场子又要冷下来，沈襄催着自己的脑子赶紧找话题：“陈默，是那个沉默的默吗。”
“漠不关心的漠。”
听了这句话，沈襄感觉自己仿佛打了一个冷战。漠不关心，这个名字的气场和他本人的气场还真像，看起来就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脾气，他就站在那里，好像就把所有闲杂人闲杂事隔绝在外，不容打扰。
陈漠拉了自己平常坐的椅子，请他坐了，自己坐在旁边的床上。两人面面相觑，有点尴尬。
沈襄眨眨眼，勇于破冰：“你自己在家吗，叔叔阿姨呢？”
陈漠本来低着头，听到问题，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把头低下：“我妈上班去了。我爸……”他犹豫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爸不住这，他俩……离婚了。”
沈襄一怔，知道问了触碰别人隐私的问题，暗暗抽了一口凉气，抱歉道：“不好意思哈，但我觉得……我觉得”在他的认知里，离婚不算什么坏事，可终归不是什么好事，看对方的态度，怕是戳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陈漠这边倒是没什么，父母很小就离婚了，是他爸爸的错。父母离婚前，大家就问他要跟着爸爸还是妈妈，离婚后，又开始问他跟着妈妈生活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大家觉得他可怜，但也仅仅只是觉得他可怜而已。不会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不会觉得那些能够满足自己好奇心的问题会伤害一个孩子的内心，他们需要的只是对自己而言不痛不痒的饭后谈资。
陈漠看他欲言又止，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还想问他俩为什么离婚。”
沈襄本就懊悔自己说错话，虽然也有好奇但也不会使劲戳人家心窝肺管子，赶紧解释：“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如果一个人的心可以随意挖出来又放回去，沈襄都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陈漠看看，好证明自己不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看着这人为了一句话着急，陈漠觉得有些好笑，
转身看了看窗外，雨意渐歇。陈漠主动发出邀请：“要不要喝糖水。”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孩子，说到糖水，沈襄只能想到小时候奶奶给他冲的白糖水，甜甜的，有时候家里来客人也会冲糖水，毕竟那时候好吃的比较少嘛！沈襄心里有点疑惑，没想到他们南方人现在还用这么质朴的方式来待客。
不愿拂了人家好意，沈襄说道：“好啊，少放点糖就行。”
陈漠心里升起一个问号，忽然又明白过来，这就是南北差异了，没忍住笑出声来：“此糖水非彼糖水，走吧，出去我请你吃。”
沈襄还是第一次看这人笑，脸上不自觉地也浮上笑意：“那糖水是啥啊。”
陈漠没多解释，只催着人起身，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糖水铺不远，走小路的话穿两个巷子就到了。但陈漠想着，走大路可以顺便带着沈襄认认路看看风景，就问沈襄要不要骑自行车。
沈襄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立马答应了这个提议：“行啊行啊，我驮着你。”
陈漠想要拒绝，说自己在旁边走着就可以，后来又降低要求说他可以载着沈襄。沈襄哪里会同意，不由分说跨上了陈漠的自行车，又很自信地冲着陈漠挑眉，示意陈漠坐上来，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车技。
陈漠无法，只能坐上后座，两人站着的时候不明显，坐到沈襄后面才发现沈襄肩膀很宽，体格应该比自己结实不少，如果是自己载着他可能挺费力。
听着身后没动静，沈襄回头道：“陈漠同学，可以指路嘛，我昨天才刚来呢。”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陈漠眼前，鼻梁高挺，鼻头却带着点秀气，薄唇开合之间吐出字句，眼睛不算大也不算小，很认真地注视着眼前人。陈漠这才回过神来，大致说了路线，两人就出发了。
沈襄方向感很好，两人顺利抵达糖水铺。
陈漠拿了菜单，让沈襄自己选。沈襄大致看了一眼，感觉这糖水像是自己以前在家喝的加很多小料的奶茶。但是有很多种汤底，很多种配料。纠结了一会，沈襄把选择难题推给对面的陈漠，美其名曰让本地人推荐。
陈漠看他纠结了好久也没选出个所以然来，就给他选了一个招牌红豆沙底，自己选了一个姜汁红糖底，冬天喝起来都很暖和。又选了几种自己平时喜欢的小料，之后两人就静静等餐。
红豆沙要煮的久一些，所以陈漠的糖水先上了桌。秉持着客气礼貌又能显得自己平易近人的原则，陈漠跟沈襄客套了一下：“要不要尝一下我这个。”其实真实的陈漠是有洁癖的，还有点严重，就算是自己的亲妈，他也不能接受用一个勺子吃东西。好在沈襄拒绝了，倒也不是他这个人多么有分寸，只是他对红糖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只有女孩子来大姨妈的时候才会喝红糖水，红糖水做汤底有什么好喝的嘛，还不就是甜！
等着红豆沙也端上来，陈漠和沈襄才一起动勺子。第一次喝糖水，沈襄评价还挺高：“好喝，还不太甜。”没想到这南方的糖水还挺符合他的北方胃。
沈襄话多，一边喝糖水一边和陈漠聊些琐碎小事。陈漠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但他会很认真地倾听，并且句句有回应，让人更有把天聊下去的欲望。
糖水吃到一半，沈襄发现了第一个自己不爱吃的东西：藕。
“这糖水咋还放藕片呢？”沈襄有点惊奇，也有点不满。在他的认知当中，藕是一种蔬菜，不管是长藕短藕、粗藕细藕，还是脆藕糯藕，这都是炒菜或者用来做藕合的东西，怎么还能当甜点呢。更何况炒藕片他都不爱吃呢。
“嗯？”陈漠挺爱吃糖水里的藕片，糯糯的，本身也没什么味道，更能突出糖水的本味。
“这个挺好吃的，没有怪味的，你试试。”
沈襄皱了皱眉，还是不想把这玩意吃到肚子里。撇了撇嘴：“陈漠，你帮我吃了吧，这几片我都没碰。”沈襄不知道陈漠有洁癖，也没觉得把自己不吃的东西给朋友吃有什么大不了。在老家的时候经常这样啊，几个男生吃一桶泡面的时候有的是，泡面汤都剩不下。
陈漠刚想说你不吃挑出来就可以，自己的碗里不由分说地多了几片藕。他看了对面人一眼，这人笑嘻嘻的，眼神里写满了真诚，最终也没把自己有洁癖说出口。只是想着反正也不是咬过的，吃就吃了吧。
还记得昨天在家门口沈襄递过来的酸奶，陈漠抢着付了钱，沈襄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只说下次他请客。
本来沈襄想着让陈漠带他逛逛江都的景点，又想起来自己没说不回家吃饭。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陈漠给他指另一条回家的路，他想多看看。
没骑出去多远，沈襄看到了江都中学。他兴奋地指给陈漠看：“你看，我下周就转到这个学校上学。”江都绿化覆盖率很高，校门口都是大树，郁郁葱葱，感觉在里面上学心情都会好一点。和老家不一样，老家冬天的树都是光秃秃的。
陈漠抬眼看了一眼校门，这也是他的学校，淡淡回应道：“我也在这。”
这下沈襄可来劲了，兴奋地说：“真的嘛，那咱俩真有缘分。又是邻居又是校友，说不定还能在一个班呢。真好。”
陈漠心道：“这算什么缘分，在那片住的大部分都在这上学。”只不过他没拿话去噎沈襄，没那个必要。
没得到热情的回应，沈襄也不觉得怎样，仍旧说很多自己以前的事给陈漠听。陈漠静静听着，适时给出回应，两个人的路途并不寂寞。但是雨天骑车总是会有一些小插曲，就在旁边的一个路人阿姨，刚才就不小心踩在了一块坏砖头上，鞋和裤脚都湿掉了。陈漠在后面戳了沈襄一下，叫他小心点。沈襄不以为意：“你要相信我的车技。”
还不等陈漠再发言，沈襄就为了避让行人，连人带车骑进了一个大水坑，水花四溅。不仅坐在自行车的两人被溅了一身水，旁边的过路人也没能幸免。一时间收获了无数白眼。
沈襄有点蔫了，也不忘替自己辩解：“意外啦，这都是意外。”
陈漠不是那种揪着一点小事不放的人，轻声安慰他：“下雨天都这样，没事。”
没有想象中的责怪，沈襄有点沾沾自喜，心想这人脾气还挺好，这个朋友交对了。刚才有点枯萎的心情又焕发了勃勃生机，恢复了自己的话痨属性，稳稳当当地把自行车骑回了家。
停车子的空当，沈襄在陈漠家小院里张望了一圈，确定家里没有大人之后：“上我家吃饭去呗，我看阿姨也没在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糖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