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下雨》余小田

5、祁哥

　　“我……！”孟宇抬头瞪了祁铭一眼。“幼稚！”
　　“知道你比我小，所以你得叫哥。”祁铭倾身戳了戳孟宇绷着的臭脸。“愿赌服输啊，孟，小，宇。”
　　孟宇一想到自己刚才信誓旦旦地与冰块脸打赌说谁小谁孙子，谁小谁叫哥就想穿越回去抽死自己。
　　“你他妈怎么知道老子比你小？！”孟宇还是不甘心。
　　“你以前加入我们战队的时候有份个人资料在我手里。”
　　“那不就对了？！不算数的，你都知道了还和我打赌。”
　　“啊——那我就也说话不算数了，我要告诉全世界孟小宇打游戏打不过祁铭躲在厕所里悄咪咪地哭。”
　　“你过分了昂，还拿我高中外号取笑我！说一次就够了，你还说两次？！小呆呆你试试，看我不把你外号传遍大江南北。”
　　祁铭难得地红了脸：“……你才小呆呆。”
　　“你才孟小宇！”孟宇踹了他一脚。
　　然后两个傻瓜就发现其他人都已经上了楼，就剩他俩还站在电梯门口。
　　“我操。都怪你，非要我叫你哥，落下大部队了。”孟宇恶狠狠肘了一下祁铭。“不然你叫我祁哥也行。”祁铭又笑嘻嘻拍了拍孟宇的头。
　　“滚犊子。”
　　吊灯暖黄的光洒在两个傻瓜身上，两个傻瓜不远不近地并排站着，好像他们未曾长大，仍是高一九班的孟小宇和小呆呆。
　　那是某一天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孟宇因为忘记写作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刚巧碰到了从中走出来的祁铭同学。
　　孟宇瞥了他一眼，正准备无视他直接走进办公室，就听见那家伙来了句：“孟小宇同学？……你也来办公室？”
　　“……你！”孟宇听到自己的外号瞬间炸毛。“你才孟小宇！你才矮！小呆呆班级倒数第一敢找我茬？配吗？”
　　祁铭没想到自己顺口一叫不仅会惹的对方生气，还让孟宇给骂了一顿。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怼回去：“……我又不是故意叫你外号的你有病吧就骂我，又矮又小又凶，估计一米六都不到吧？难怪被叫孟小宇……”“小呆呆闭嘴，你也不看看你那个成绩，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智商有缺陷了，脑子跟进了水一样直肠通大脑是吗？”孟宇越骂越激动，脏话都飙出来了。
　　“你俩给我安静！”
　　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大喝一声。“孟宇！不写作业让你来我办公室受罚，你倒好，直接和人在门口吵上了？祁铭你也是，你……你，考这么差都被我叫来办公室了你还能惹事？！”
　　祁铭的眸光淡了淡，随即低下头，一言不发。
　　然后两个笨蛋就双双被老师罚到办公室门口罚站，从自习课站到放学。太阳半死不活地挂在半空中，红彤彤的，在空中淡淡地晕染开，一片片粉嫩的云轻飘在暖黄的天空中。黄昏下，教学楼里，走廊上。两个傻瓜并排地乖乖站着。祁铭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没有顺口叫出那个外号，孟宇会不会跟他关系好一点点呢？
　　如果自己道歉了，孟宇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如果自己再主动些，孟宇会不会也和他是朋友呢？
　　如果……
　　“所以，你是不是该叫哥哥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祁铭微微倾身，凑近孟宇：“你要耍赖吗？”
　　“……祁，祁哥。”孟宇咬牙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闭着眼生无可恋地开口。
　　于是孟宇红着脸叫祁铭祁哥这周就被原路返回找他们的范以轩，陈楠，郭梓浩三个二愣子撞见了。“……陈楠，郭梓浩，你，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范以轩清了清嗓子：“咳，那什么，你俩别愣着了，不跟我们过来？”
　　“啊……好的。”孟宇忙不迭地跟上他们仨。
　　不一会儿，五人便来到了包间门口。
　　“呦，两位怎么这都能跟丢？”杨松霖坐在椅子上，手机拿着一根刚点燃的烟。“他们说等会儿吃完饭想去KTV唱歌，问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去？”杨松霖冲两人挑眉：“就老地方。”
　　“可以。”孟宇点点头。
　　“行。”祁铭见状也应下来。
　　“那好，就这么定了。你俩还站着干啥？坐下来啊！”
　　两人这才傻傻入座。
　　苍穹队队长见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挑起话题。“说起来，这次我们能来还是为了庆祝苍鹰队训练赛完胜并且拉爆七月队呢，所以说这算不算有他们功劳？”
　　“那是啊。”陈楠立即接上话：“这次我们孟哥一雪前耻，那叫个帅，差点给对面陈伟抓成超鬼！”
　　郭梓浩挠挠头：“我天，孟哥开局还送了五个人头，我都以为这把要大逆风了，想不到对面这么菜。”
　　“噢——这我知道，我有去看你们那场训练赛的直播，说起来，这个直播间还是祁哥……”范以轩刚要开口，见祁铭冰凉的，微微带着些不爽的目光幽幽飘过来。
　　“祁哥什么？”陈楠追问。
　　“……没什么。”范以轩冲陈楠微微眨了下眼。
　　杨松霖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沈俊杰：“小沈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沈俊杰又挠了挠自己的寸头：“我在想，祁哥和孟哥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刚才在酒店楼下我还偷瞟到祁哥在用手机和孟哥聊天，而且好像在争论谁比较早出生……找不到他俩私底下这么幼稚啊……”
　　“算了，不想了。”沈俊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刚上的菜。“还是想想一会儿去KTV玩什么吧。”
　　“无非就是大冒险之类的”杨松霖笑了笑：“我还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不过先说好了，你别又喝那么多酒。”
　　“杨哥你也没多大，说这么沧桑干啥呀？”沈俊杰笑着调侃。“三十了，过完年三十一。”杨松霖顿了顿，继续说：“女儿都三岁咯。”
　　“这么快！我印象里糯米才几个月呢！”沈俊杰有些惊讶。听到“糯米”两个字，大家也都讨论起来。“糯米多高了？上次见她才这么小只！”陈楠伸手比划着。
　　“……哪有这么夸张。你和我前几个月才刚见到她。”范以轩无奈地弹了陈楠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啊呀——孟哥你看范以轩！他又欺负我！”陈楠委屈地嚷嚷着朝孟宇告状。
　　“他是北铭队的，你找你们祁哥去。”孟宇朝祁铭努努嘴。
　　“昂，你有总找祁哥告状？”范以轩冲陈楠挑了挑眉。
　　祁铭没忍住勾了勾嘴角，贱兮兮地开口。“小范。”
　　“？咋了祁哥？”
　　“你以后归孟宇管呗。”
　　“……。？”范以轩觉得自己像个狗盆。
　　十几号人，除了某个冰块脸，其他人都沉默了。“祁铭。认识你这么久了，突然发现你还是国服亚瑟。”
　　“怎么说？”众人好奇地看向孟宇。
　　“给人一套干沉默了。”孟宇继续说。“不好笑吗？网上说这个超级好笑的。”
　　陈楠撞了撞范以轩小声问：“以轩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很冷啊？”
　　范以轩扫了眼陈楠，穿上外套：“嗯，很冷很冷的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