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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右边纯白色套装,上衣的衣襟部分用丝绸斜纹做点缀,腰部曲线采用经典的剪裁角度,较为大方,定为正午宴会的礼服;左边这一套深蓝色采用更独特的剪裁工艺,腰部更为收紧,暂定为晚宴着装......这边是成套的配饰。”一位设计师助理正向沈言介绍定制好的新婚礼服。
      沈言坐在丝绒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翻看着一本品牌杂志,闻言抬眼瞧着眼前的两套成衣。白色的那一套,李尽的哪一款的衣襟和自己的还不大一样,说不上满意但看起来还算相配。沈言在服装的选择上还是偏为讲究,但这次毕竟不是一个人穿,少一点个人特色也是好事。
      沈言把杂志合起放在一边,放下腿站起身往模特方向走去,上前细看。
      设计师恭敬地颔首站立在一旁。
      “没什么特别的。”沈言开口说道,音色清亮悦耳。
      “好的沈先生,那您需要上身试一下吗?”
      “不用了。”沈言略微抬起眉头,李尽人都不来,没有必要在场试了,不然更显得自己可怜,虽然这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惨淡局面,他到底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笑对一切。
      “好的,礼服会在婚礼前天上午专人送到您预留的地址。”设计师助理也见过这样的例子,一个人前来验收婚服,经验老道地接待被落单的客户,最大程度上不让对方尴尬。
      “嗯。”沈言把墨镜重新带上,由助理服侍着下楼离开了。

      婚礼前一天,婚服被分别送到两个地点,直到婚礼的当天早上,才被当事人穿在身上。
      “真俊。”林姝赞叹道,她和沈爷爷坐在房间里,看着沈言从衣帽间出来,身穿整套亮白色西装,脸蛋水灵俊俏,身材纤细挺拔。沈爷爷坐在轮椅里也抬头看,露出欣慰的笑容。
      林姝考虑到沈家的父母不在的情况,以及两个儿子不约而同要简化婚礼流程的要求,省去了接亲等步骤,宾客都一并接待在酒店,中午婚礼开始。而林姝七点一早就随着造型师来到酒店顶层的套房,为沈言准备婚事。
      李尽那边,爷爷李贺堂也已经守着在另一间套房准备着了,不同于沈言屋里的温情,李尽和爷爷大眼瞪小眼,就差李贺堂把拐棍打在李尽屁股上。
      “我可是听说你对沈言甩脸子,吃了顿饭就要你的命,婚后你再敢这么欺负人你试试。”李贺堂瞪李尽,嘴角倒是压不住。
      李尽的穿白色西装甚是悦目,把这几天积攒的沉闷和强硬扫去大半,气质修正过后是沉着温润更多。
      “爷爷,我先说这本来就是不是我求着他结婚的,怎么能以你和奶奶的感情来要求我们。”李尽还要还嘴,他看全身镜里的自己,算是满意,造型师在身边整理细节。
      “我和你奶奶结婚之前也不认识。我不管这些,以后结了婚,你们就是一家人,不要给自己家人难堪。今天婚礼上,你再把脸拉着,看我怎么当场收拾你。”爷爷扭过头不再看孙子。
      “......”李尽怎么说也是体面人,不会真的让沈言下不来台。

      没有爱情的婚礼就像是缺少糖分的西瓜、缺水的柚子、缺肉的榴莲,徒有其表。
      在场近两百号宾客,没有一个不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乖乖们还要上昂贵份子钱,还要和死对头坐在同一桌上觥筹交错,还要在两个婚礼当事人说完誓词却不亲嘴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就为个和沈李两家的友谊。
      “演戏演得不错,就是白费这么好看的两张脸。”有大小姐和姐妹坐在台下观后有感而发。
      “我看未必是没感情,”挨着的闺蜜小声说,捏着手帕擦嘴角,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台上的人。
      “怎么说?”大小姐捏一块酥饼递进嘴里,细细嚼道,问。
      闺蜜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然后摇摇头:“我不把话说死,但是沈对李肯定是很在意的,至于李对沈,变扭,好像在避嫌。”
      “对,避嫌!”闺蜜像是抓到了关键点,又将手帕递至唇边,精致的唇角扬起,侧身靠近疑惑的俏丽女人说道,“这个避嫌不是厌恶,也不是无感,他不敢看沈的眼睛,无意看到了会感到气恼,肢体会僵硬。”
      “有吗?我没发现呢——”大小姐还品着酥饼和茶,月光似的轻柔灯光巡场照着,她坐正身子仔细看了会儿现在正在给长辈敬酒的两位新人。
      李尽和沈言现在在两位爷爷面前,都带着笑,区别在于沈言将手搭在李尽的手心里,面色很自然,然而李尽却不时低头看两人接触的手心,目光似有些无奈但是嘴角却还是放松的,微微朝上。
      这些小动作要持续观察才觉得奇怪。
      “发现了没,我和你说噢,我妹也在英国嘛。她说好几年前,街上碰到过他俩一起呢,但是只是像,不能确认。这下我觉得我妹应该没看错。”闺蜜小声说。
      “还有这些事情啊,”大小姐放下茶杯,拿过湿巾擦擦手,“那还挺好的。”
      这一桌只有她们俩,坐在红丝绒半包的沙发椅上,说点悄悄话也没人听见。

      作秀作完了,演员挺累,但是好在秀好看,观众们喜闻乐见,又陪着作完第二场,婚礼晚宴。
      但是对于李尽和沈言的朋友来说,婚礼晚宴的设置就不同于做戏了。
      这是一个金碧辉煌舞厅,一场主角出逃的舞会。
      除却看场白问候过几句,李尽和沈言就消失在公众面前。大家被安排地很好,由李家做主把各家资源整合在一起彼此攀关系拉线,这是实打实的机会,比干坐着参加婚礼要实际得多,这也是李贺堂准许这样安排的,给年轻人自己玩的时间,让成年人谈自己的事情。
      舞厅的上一层也是个舞厅,但是现在被设置成酒吧。一些小辈就在这里交谈,也叫吃瓜。
      而李尽的朋友多半都在国外,李尽说没必要回来,于是兄弟们只是安慰几句随过份子不在现场。沈言则是本身懒于交际,要说朋友,不如让员工阿雅她们来。于是这一层都不是新郎派或新娘派,都是年轻人,就当来放松放松。
      那么新人去哪了?
      如果李尽和沈言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大家或许还能理解,但是吃瓜群众发现,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过后就不见了。两抹深蓝色的身影分则有理有据,合则疑点重重。
      与此同时,顶层的新婚套间门口。

      “你要做什么?”李尽跟在沈言身后,看眼前的人拿出房卡把套间刷开,左手还端着红酒,他把酒杯接过来,“去婚房不如各自回家。”
      沈言不吭声,只是侧头看了李尽一眼,李尽就不再说话了,跟在沈言后面进门把门关上。
      婚房就是婚房,从天花板开始就是大红的,玫瑰铺的满地都是足有几千多,花朵的馥郁堆积在每一寸空间,在短暂的时间内冲击新人的嗅觉,入侵两人的皮肤。
      沈言弯腰把挡路的玫瑰拾起来抱在怀里,一路捡到大床床尾的长椅上,坐在椅子上,手捧着花转身自下而上看着李尽。
      李尽将酒杯放在桌面上,靠墙站在沈言对面。

      “对不起。”沈言抽出一朵花看着,上面还有细小的水珠,他凑近嗅了嗅。
      李尽被沈言的道歉反而堵着说不出话来,实际上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该对沈言说什么,聊什么话题,以什么语气,以什么身份。
      李尽单手把领带拉松一些,发蜡还很□□只有一小缕发丝垂在额前,他呼出一口气,是甘甜的红酒味,李尽的嗓音比少年时候还磁性一些,此刻混着酒,音色被润得有点醉,他问:“对不起什么?”
      沈言彻底仰起头,左手划开向后撑在床上,他迎着暧昧的光线,眼睛一如既往的水润漂亮,他坦白很久之前就该坦白的话:“我不该骗你,我没想着骗——”
      李尽开口打断,皱眉闭上眼睛:“你没骗我!如果你想要说以前的事情,不用了。”
      李尽转身想要短暂离开。
      “那你要我说什么?”沈言收回左手把花抱紧了,他不想显得自己很可怜,但他就是,可怜得眼睛都红了,“我和你之间,既不能说以前的事情,” 沈言右手抓着袖口,心下沉,“也不能谈未来。”
      沈言扬声道,止不住心碎:“你就这么讨厌我?!”
      李尽听到他的哭腔,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今晚喝了一点酒,最近也一直梦到往事,和沈言吃完那顿饭之后,没有一天晚上是安宁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
      “我们俩之间从来没有过去,所以你不必再提;而我和‘她’之间的所有,那一顿饭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们已经结束了。”李尽苦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结婚?”沈言哽咽着,他没有这么脆弱,可是面对李尽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委屈,要哭。
      “这不是你向我爷爷提的吗?我现在只想和你相安无事地做陌生人,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爷爷让我和你结婚,所以我答应了,这个理由够不够?”李尽低着头回答,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冲动。
      沈言右手擦过脸颊的眼泪,嗤笑一声:“陌生人?你只当我死了?”
      “你不是‘她’。”李尽一字一句地咬字。
      沈言将花放下走至李尽身前,伸手紧拽住李尽的衣领,将李尽往下拉至和自己平视,沈言的眼睛里蕴含泪水,有爱,有惋惜,有伤痛,但同时有一丝无法忽视的运筹帷幄,紧盯李尽的眼睛,他开口,花瓣般的唇瓣润泽可口,他说:“胆小鬼。我是不是她,你心里清楚,”沈言往下扫了一眼:“这里更清楚。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是不是还要给她立一块碑?”
      沈言停顿片刻,语气缓和下来,拽着李尽衣领的手也松了些,拇指摩梭着领带的花纹:“家里面我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人会对你和男人在一起有任何闲言,你怎么就不能直视内心,接受我。”
      李尽咬住后牙,眼下暗了暗,盯着沈言,右手抬起将其后腰掌住:“我不介意再把七年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不喜欢男人,李尽不是同性恋。让我们像爱人一样在一起?可以,只要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不介意我的妻子做过手术。做不到,你就不要再想关于我们的爱情。”李尽以及其卑劣、无礼的语气践踏沈言的真挚。
      沈言鼻头一酸,心被狠狠捏了一把,再也没有力气拿捏李尽的衣领了。
      李尽最后看了他一眼,放开右手,沈言往后踉跄两步跌坐在床上。
      李尽离开了,走出门整理领带,经此一番,他们甚至连陌生人也做不了了。至于什么变性,只要你是女人的言论,李尽从不认为自己考虑过其可能性,他只是实在想堵住沈言的那张嘴,让他放弃。因为李尽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处理“言言不是女生”这件事,他一辈子也学不会消化这件事实,他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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