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骗局》十七否定

8、第 8 章

　　沈言婚礼那天拿到了林姝给自己的新房钥匙，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他一趟也没去过。
　　办公室的木门被敲响，规律的三声。
　　“请进。”沈言将钥匙放进抽屉，将电脑屏幕点亮，屏幕上是一封邀请函——第十五届国际花艺交流大会将在一个月后于泰国芭提雅举行，为期一周。
　　是阿雅，今天阿雅穿着大红色长裙，亚麻色的头发编成粗股麻花辫放在左肩，发尾用紫色鸢尾花点缀。阿雅走至沈言桌前，递上自己的申请函：沈言几乎有所有花艺大会的入场资格，而每次有活动了都会由自荐的模式选出一同前往花会参加的员工，基本上沈言会带上三名员工去大会交流。一方面是学习新的园艺思维，另一方面也为她们提供了公费旅游的机会。
　　所以阿雅在这一届大会公开信息不久就向沈言递出申请函，说明十分渴望去泰国的机会。
　　沈言接过信，仔细看过放在手边，对阿雅点点头，含带笑意地说道：“好的，这一次暂定两个名额，阿雅你可以准备穿哪条裙子去海边拍照了。”
　　阿雅很喜欢穿裙子，色彩鲜艳的裙子和阿雅健康均匀的蜜色皮肤很搭配。听到老板的话，阿雅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笑，然后就转身离开办公室了。
　　沈言将阿雅的信放在文件夹内。阿雅每次来店里最早，学习花艺也是最认真的几个人之一，审美大胆热烈，在情人节的时候，阿雅设计的花束总能获得顾客的青睐。阿雅上一次没有获得出差机会，因为生病了，这一次将名额给阿雅，合情合理。
　　沈言取出一副银边眼镜带上，接着浏览邮件。
　　此次去东南亚，沈言还有一项计划——听闻泰国有至少数十种花卉类型不曾向外界公开，其中有一种尤为特殊的花，只在一个叫柳夜华的村庄里种植，当地把其称作夜华花王。它与传说中的死亡花最相像，在夜间会散发出血红色的光，有很多神秘传闻。沈言想要亲眼见一见这个花王，不必引入国内市场，若是自己能见过并带回种子自己种植几株也是好的。

　　下午刚下班，沈言掐点收到了来自林姝的短信：言言晚上好，妈今天去房子里，买了新鲜水果，都切好放在冰箱里了，你和李尽记得吃。【微笑】
　　沈言靠在桌边，把手包放下拿起手机思考。挺有意思的，李尽要是有林姝一半看得开，现在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结婚之后的半个月，沈言和李尽一句话没再说过，沈言也被伤到心情，不是很想自讨苦吃。
　　他是有点轻贱自己，但是自残的过程也有个间歇期，不间断地讨骂谁也受不了。
　　沈言细长的手指敲打键盘，回复道：好的妈妈，您好好休息。
　　沈言婚礼当场是改过口的，平心而论，林姝带他，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很好的，沈言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周到细腻的母爱了。
　　下楼走到花店门口，沈言想起来自己早上把新房钥匙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遂折回去拿，点好往家里送到晚饭，沈言启车开往新房。
　　新房离自己的花店不远，想来也是林姝的贴心安排，沈言觉得要是自己也想开一点，不要强求什么虚的感情，白捡一个妈妈，也是不错的。
　　新房的楼层不高，在9层，但是一层只有一户，是使用面积达四百平的大平层，总体环境清净而不冷清。
　　沈言绕过绿化公园，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直接坐电梯上楼。
　　心情也还可以，沈言看这电梯的数字不断上升，突然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带，又想到以林姝的风格应该早就置办好了所有的用品，就是如果新婚的布置还没有撤，进去之后还有什么大喜喜的装的话，难免有点尴尬。

　　思绪中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之后是一块不小的空间，然后才是入户的门。
　　从手包里拿出钥匙插入锁芯，心锁很丝滑，门没有被反锁，手动一下就打开了。门打开一点缝，由于门外也有一盏很亮的灯的原因，沈言没有注意到屋内的灯光。
　　沈言拉开门，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从玄关走过，不知道是往哪边去。
　　原来他也回来了。
　　也是。
　　林姝肯定也会催他回来的。
　　应该想到的才对。
　　我还点了晚饭。
　　只点了一个人的份。
　　这么想着，沈言磨磨蹭蹭地进门，轻声把门关上。

　　玄关的灯还开着，深红色的鞋柜里已经放着一双皮鞋，还有几双尺码不同的拖鞋。
　　沈言把手包放在入口的台子上，低头换鞋，踩上柔软的浅蓝色拖鞋，沈言才有真的回家的感觉。
　　有水流的声音从那人的方向传过来，然后是冰箱的提示音。
　　沈言踩着拖鞋往里走，脱下纯黑的休闲外套，先找到了卫生间把手洗干净，然后从卫生间开始探索这个家。
　　挺大的，倒是没有奇奇怪怪的喜帖，只是主卧的床品是顶富贵的红色丝绸，上面绣着金边，情谊绵绵，就差写上早生贵子。
　　挺好的，中规中矩吧。就是卧室居然只有一间，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四间房，一个主卧、一个书房、一个是健身房、一间浴室，完全不给人留余地。沈言沿着入门左侧就把三个房间摸清了，剩下的空间就是大大大的客厅、餐厅和厨房。
　　客厅大挺好，他和李尽两个人在房子里跑八百米都不会遇到。

　　沈言从书房里出来，没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了。他把客厅的灯调暗一度，走到冰箱，打开一看，冰箱被摆满了饮料和水果，沈言拿出一盆草莓准备再涮洗一下。关上冰箱，沈言听到厨房深处的水声——他还在这啊。
　　沈言想了想，还是捧着草莓进了厨房。厨房的立柜很多，沈言没有多看就在左边的水池洗，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盘子，把洗好的一颗颗草莓摆在白瓷盘里，慢吞吞的。
　　身后明显是有人的，存在感太强了，他还没走，水声也停了，不知道在干嘛，沈言把草莓托揪下来心想道。
　　等沈言快摆满一盘的时候，身后的人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靠近，沈言低头装作若无其事，但手下的动作却慢下来。
　　他停在自己身后，影子打在沈言左边，沈言挽起的银色条纹衬衫衣袖在光线下闪烁。
　　沈言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幸好还有一点草莓可以洗，就是盘子要放不下了，沈言感觉到自己被盯着，心里有点发毛。
　　上次吵架吵成那样，这个人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身边，上上次也是，明明已经放话说不要结婚了，最后还是结了，这让沈言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言的脖子和耳朵逐渐升温，被某人盯的，沈言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唉。
　　好在在沈言忍受不了这种无声的胶着时，李尽做人，不再盯着人的后颈，从沈言的身后走过，大步离开了。

　　沈言塌下肩膀，放松下来，同时心里有一丝酸酸的失落，他把水龙头关闭，左手端着盘子，右手已经拿起大颗的水红色草莓吃起来，草莓都比自己甜。
　　坐在偌大客厅的沙发上，沈言毫不客气地把电视打开，找到纪录片《植物王国》看起来，余光没在视线范围内搜索到人影，应该是躲到书房里了，沈言盯着屏幕，汁水把嘴唇染得更红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多久，门口的门铃响起，沈言正要起身去开门，比他更快的人从书房走出来，把门开开从门外接过外卖。沈言放下抱枕走过去，没有直视李尽，欲接过自己的晚饭，李尽没让。
　　“猫大厨——晚饭？”李尽侧身避开沈言的动作，提起外卖包装看看，是鱼，然后走到餐桌旁把袋子放下，自己又回到书房里，“少吃外卖。”
　　沈言怀疑他今天心情好才过来插一手，但是他看不惯自己吃独食行为，所以教育自己少吃外卖。
　　李尽在书房里长腿弯曲放在椅子上，他带着蓝光眼镜正在看一档婚姻调节类节目，今天的主题是：包办婚姻下，如何减少家庭矛盾。
　　李尽没听进去多少，大部分时间在想别的事情。

　　适时林姝发来一条信息：见到言言了吗？你顺便和言言商量一下蜜月的事情吧，我已经看好了三套方案，都发给你了，你和言言今天选一套，我给你们安排，今天，务必！【刀子刀子刀子】
　　李尽黑线，取下眼镜按按太阳穴，仰起脖子抬高声音，一墙之隔问：“沈言，马尔代夫，希腊，日本，选一个。”
　　沈言正往嘴里送了一口鲜美的鱼汤，被李尽无厘头的问句打断，他快速消化信息，大概是林姝张罗着蜜月的事情了，把鱼汤咽下，也抬声回答道：“希腊。”
　　李尽收到回答，即刻就回复给妈妈：希腊。
　　林姝时刻在线，秒回：【okay】爱琴海安排，下周五出发，一周，下下周日回来，时间可以吧。
　　对亏李尽前些日子几乎是昼夜不分地忙工作，现在相对刚回国的时候没那么大压力了，这才有时间歇歇，李尽回复：我没问题。
　　林姝黑线：让你问言言。
　　李尽这次放下腿走出书房，在还在用餐的沈言对面坐下，问沈言：“下周五之后的一周，旅游时间，可以吧？”
　　沈言短暂地无语了，他虽然知道这是林姝的安排，但还是想问李尽是怎么看待两人在这样的关系下开展的旅行的，还是提前问清楚吧，不然到时候留自己一个人多想，又要吵架了。
　　沈言用纸巾擦擦嘴，抬头问李尽：“可以，但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李尽和沈言对视，把手机放下，双手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