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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正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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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枉最后是被他爸从床上拽起来的。
但其实他也没有睡得很死,洛云慈回国这件事埂在他的心口,所以几乎是被子被掀开的那一刻,曲南枉罕见的没有挣扎,而是利索的下床去洗漱。
接着是来到客厅,快速的巴拉一口饭之后一溜烟的冲出家门,只潇洒的留下一句:“有事,晚归!”
前脚刚出家门,后脚那通尘封多年的电话便拨了出去。
“行啊洛云慈,你不给我联系是吧,那我联系你。”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曲南枉自言自语道。
洛云慈接电话的速度不算慢,但曲南枉就是觉得他等了好久。
“洛云慈你他妈的......”
“南枉?”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曲南枉却是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云慈,这两年过的好吗?”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吓,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但曲南枉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妈妈去世了。”
听到消息的曲南枉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说话都变得结巴,“阿姨她,怎,怎么会呢?”
曲南枉小时候一跟家里有矛盾他就喜欢去洛云慈家里避风头,云归阿姨每次都会给他做好多好吃的安慰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洛云慈回国的原因是因为这个,那他宁愿这个好兄弟别回来。
“对不起啊云慈,我不知道。”曲南枉现在真是想扇自己一巴掌。
洛云慈笑了笑,反过来安慰曲南枉道:“没关系,南枉。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自责。”
电话一两句说不清楚,曲南枉想把人约出来,“现在有时间吗?”
“有。”
“我能去找你吗?”
“当然。”
“好,还是老地方,我马上就到。”
那是一家偏僻的拉面馆,在洛云慈的记忆中,那家拉面馆不大,但装修很好,很温馨。最重要的是,拉面馆开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客流量不大,安静又舒适,所以洛云慈和曲南枉以前放学最喜欢来这里待着。
来到店门前,洛云慈还愣神了一下,记忆恍惚回到从前。
“这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曲南枉说马上就是马上,比洛云慈快了十几分钟。在等人的时间里,他脑子里全是洛云慈的模样,思考一会儿看见洛云慈了该说些什么。
这十几分钟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洛云慈已经走进店里,曲南枉思绪被拉回,猛地抬头看向他那出国三年半没有消息的朋友。
作为一个男人,真是没有什么比哭更丢人的了。曲南枉一直这么认为。
朦胧中,一张纸巾被递到眼前,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么真切,“怎么还哭了?”
曲南枉接过纸巾,擦掉眼泪。但他看着洛云慈憔悴的一张脸,还是忍不住想哭。没关系,男生也有哭的权利。
洛云慈当然知道曲南枉现在心里不好受,他学着小时候的语气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南南,哭花脸你可就不是南柏最帅的人了啊。”
骗你的,南枉,其实你哭红眼的样子更好看。
曲南枉死死盯着洛云慈,生怕下一秒他又会突然消失。
“还走吗?”曲南枉问道。
“不走了。”洛云慈回答完这句话,觉得不妥,又补充一句,“下次再走一定提前通知你。”
“那就是还要走。”曲南枉干脆是哭成了一个泪人。洛云慈却不觉得烦,反而在一旁轻笑出声。
曲南枉听见后又上来一肚子火气,也不委屈了,也不心疼了,恶狠狠的说:“你还笑!你个没良心的,你还笑。”
洛云慈看见曲南枉的那一刻心情就好了很多,现在更是换成洛云慈来安慰他了,“知道好兄弟这么关心我,我开心。”
曲南枉真是觉得洛云慈的脾气好到爆炸,他好像老是一记猛拳打到棉花上。
但他也是真丢人,洛云慈走的时候哭,现在回来了,却也还是哭。
眼泪还没流完,餐馆老板已经端着两碗面出来了。
“两位的豚骨拉面。”
曲南枉先哭着吧,洛云慈礼貌的回话:“谢谢。”
仿佛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洛云慈抬起头,笑着看向老板,说道:“好久不见,赵老板。”
以前曲南枉和洛云慈来的多,这家拉面馆的老板也大不了他们几岁,年轻人总是能聊得来,尤其像曲南枉这种自来熟。自然而然的三个人成为了好朋友。
“云慈?”赵宇不可置信的盯着洛云慈的脸看了又看,现在的洛云慈褪去了稚气,面部线条更加流畅,细长的眉型使得浓眉也不具攻击性,上挑的眼角本含情,却被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中和了柔性。人还是那个人,但却是叫人不敢认了。
再看看一旁眼角通红的曲南枉,赵宇忍俊不禁道:“原来小曲是因为这个哭成这样啊。”
曲南枉对赵宇其实是没有分寸感的,跟洛云慈是以兄弟模式相处的话,那他在赵宇面前简直就像一个孩子。
曲南枉抬起哭的狼狈的小脸,声音一抽一抽的问道:“很可怜吗?”
赵宇和洛云慈不约而同的笑出声,赵宇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回答道:“是啊,好可怜呢。”
洛云慈往里挪了挪身子,给赵宇腾出个地方,“来一起坐会儿。”
落座后,赵宇看着桌上还腾腾冒热气的两碗面,对两人说道:“先尝尝,一会儿凉了。”
曲南枉刚是吃了饭出来的,这会儿根本吃不下。洛云慈尝了一口,像以前一样,对赵宇的手艺赞不绝口,“小宇哥好手艺,跟以前一样。”
赵宇对洛云慈这三年的消息没有太多过问,倒是洛云慈先开口问曲南枉:“南枉,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曲南枉火气噌的一下又上来了,“你还说呢,回来一个电话也不打,如果不是严北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
“不会,我只是前几天太忙了,如果今天你没有找我,我也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曲南枉知道洛云慈的苦楚,看他认真解释的样子,隐约的又有些心疼了。
“好了,开玩笑的。”
洛云慈没有回答关于严北的问题,于是曲南枉好奇的问:“你跟严北是怎么认识的?”
洛云慈脑子里过了一遍严北的名字,猜测就是沙滩上遇到的那个人了吧。
“不认识。”洛云慈斩钉截铁的说。
曲南枉显然不信,“那他怎么知道你回国了?”
洛云慈开玩笑的说:“你知道的,我很出名。”
曲南枉可听不出来他在开玩笑,洛云慈那张脸高中的时候是上过南柏市榜的。
“怎么可能?他说你躲在他怀里哭了!”曲南枉真诚的发问。
这次换洛云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食言了。
“那个人怎么样?”洛云慈反问道。
“哪方面?”
“人品啊!”
“凑合。”
“那不得了?他说话你别信就行了。”
赵宇看着两人,感觉又像是回到三年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等洛云慈回到家,舅舅已经走了,洛明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断擦拭着两人的结婚照。
洛云慈小心的走到洛明安旁边,轻声说:“爸爸,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洛明安点点头,他也不想让洛云慈担心。
不一会儿,洛云慈从厨房端出一碗面。等爸爸吃完后,他收拾完碗筷,坐到洛明安身旁,商量道。
“明天让陈姨来上班吧,我们不能这样消极下去了,妈妈也不想看见我们这个样子吧。”
洛明安点点头。
陈姨确实来了,但这沉重的低气压真是让人很不舒服。于是她跟洛云慈商量着等洛明安情绪稍有缓和了再来。
洛云慈也确实为难,他想了一会儿,说:“爸爸现在正需要人照顾,公司那边现在我在管理,实在是抽不开身。这样,陈姨,我给您三倍的工资,这几天您就委屈一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陈姨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这几天洛云慈白天忙工作,晚上照顾洛明安,还要抽空完工作,检查各种相关事项。
生活变得忙起来之后,脑子里也来不及想那些伤心的事了。
洛明安那边也有在慢慢变好,渐渐从失去挚爱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现在父子俩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生活不再那么压抑。
平常陈姨也会跟着开点玩笑,他们早就把陈姨当一家人了。
生活有在一点一点变好。
南柏最大的酒吧里出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许久未出来放肆玩儿的严北一把搂住桑无言,举着一小杯啤酒递到他跟前就让人家喝。
桑无言看着酒气上头半醉不醉的严北,嫌弃的一把推开他。
还顺势嘲笑道:“这才第几杯?”
换下严北手上那杯,倒上一杯白的,朝对面人举杯:“来啊赵宇,还是你靠谱。”
赵宇摇摇头:“我一会儿开车。”
桑无言觉得很扫兴,“你俩都一样,都挺够呛。”赵宇以为他会自己一口闷掉,没想到桑无言竟然放下了酒杯,说:“那我一会儿也开车。”
“...”刚才光灌严北了,桑无言自己倒是喝的一杯又一杯的果汁。赵宇心想:不能喝直说。
严北在两人交谈间,自己悄咪咪的又喝了一小杯。
赵宇看着严北迷迷糊糊的样子,叫了他一声:“严北?”
“嗯?”
很好,这个语气,喝蒙了。
“你最近有联系洛云慈吗?”
“谁?哦!没有。他他娘跟消失了一样。”严北脱口而出的话,但听起来很不舒服。
桑无言抬起头坐好认真听。
赵宇又问:“他那天抱着你哭了?”
严北:“哪天?奥......是啊。”
赵宇:“他为什么会抱着你哭?”
严北:“他妈妈去世了,我看他自己一个人在海边儿蹲着,挺可怜的,就想着过去安慰安慰他。”
赵宇:“安慰着安慰着就抱一起了?”
严北咪了一口桑无言刚放下的酒,苦涩辣舌的滋味使他皱了下眉。
吓了赵宇一跳。
“不是啊,他当时哭又不敢大声哭的,真挺可怜的。我就直接抱住他了。”说到这儿,醉酒的严北停顿了一下,然后抒发感想,“我当时真是脑子短路了才能干出那种事,不过...他挺香”话没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严北给了自己嘴巴一下,“挺瘦的。”
赵宇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胸膛:错觉错觉。
而桑无言在一旁发出无情爆笑。
赵宇忍着没笑,而是继续问:“不该啊,我印象中他可不是随便趴一陌生男生身上就能哭的人啊。”
严北应声附和:“可不呗!脾气倔的不行,宁愿憋死自己也不哭出来。”
桑无言点点头:“确实。”
最后一个问题,“那他最后是怎么哭出来的?”
严北:“我求他的呗。”
赵宇问完了,该一旁憋笑憋得难受的桑无言问了,“那你是怎么求的?”
严北扭过去,一把就要抱住桑无言。幸好桑无言躲得快。转身利索的抽出靠枕丢给严北。
于是严北便抱着那靠枕深情并茂的说:“哭出来吧,求求你,求求你了,哭出来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哭出来吧。”
桑无言和赵宇都忍不住了,尤其是桑无言,笑的快要趴桌子上了,抽空还要丢出一句:“兄弟,你不会看上云慈了吧?”
严北抱着靠枕没有松手,“不可能,玩玩而已。”
另一边听着录音的曲南枉越听越不对,怎么跟严北之前说的都能对上,但意思就是不太一样呢?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曲南枉的房间里传来震耳欲聋的一声:“操!”
初秋已过,临近晚秋。
洛云慈仍旧是一身干练的西装,他的身形很好,姿态挺拔,气质出众,站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
洛明安身体恢复的很好,也开始接手公司的事,毕竟公司还是需要真正的老板来维持与安排。
洛云慈最近难得的清闲,曲南枉打电话叫他出去玩他也没有拒绝。
南柏新开了个大型欢乐谷,由于是新开业,优惠项目多,票价两人以上打七折,所以来的人特别的多。
把洛云慈叫来是临时起意。当时曲南枉他们已经买好票了,但小曲想起这么久没有联系的洛云慈,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于是他想着把洛云慈叫出来散散心。
令曲南枉没想到的是,洛云慈答应的那么迅速,这让曲南枉很是惊喜。于是催促着严北去给洛云慈补了一张票。
严北又去排了好久的队,等他皱着张脸回来时,洛云慈竟然还没来。严北冷着脸问道:“他什么时候来?”
曲南枉又想起那句玩玩而已,没好气的跟他说:“平常没见你着急,现在着什么急?我也知道有人着急见到云慈,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收收脾气等着吧。”
严北刚想找他深入理论一下,但被赵宇无声挡在了身前。
僵持没多久,远处人群隐约有些躁动,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嘈杂声越来越大。
严北他们也好奇的望了过去,不过他们的视线被人群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桑无言却笑了笑,说道:“洛云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