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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电苦楚 ...

  •   坐在驾驶座叼完一包烟,每根烟都被津液渗透清楚后,景随风丢掉空烟盒,决定今晚不回景宅。

      没意思透了,回去无非就是听些没营养的唠叨,景煜政絮絮叨叨警告他要重新做人,千万不能堕入深渊,要好好经营公司,不可任性妄为,要听他大哥景崇岁的话,早日挑起景家大梁。

      车子在暗夜里飞快驶出,初秋的夜晚略带寒凉。景随风没开空调,副驾和后座的车窗敞开,让凉风灌入,皱在一起的心脏得到片刻舒缓。

      他其实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强调他的好命,恭维他的人里百分之九十是在讨好他背后的靠山。

      景家确实根基深厚,哪怕是在京城这种十步一官二代,五步一富二代的老城区里,他们家也算数一数二的存在。不提景家世代为官为将,状元频出的历史,就提近代的景太老爷,他一生戎马倥惚,奔波前线,杀过的敌人数不胜数,四合院前厅还摆着他的共和国开国战将勋章,他去世那天,按照国葬礼仪入驻南海,广场特降半旗哀悼这位开国元帅。

      他父亲景煜政官衔数不胜数,多个荣誉职称光挂在哪儿,便能为家族带来数不清的鲜花掌声。大伯作为家里第一个下海从商的企业家,乘着某项政策的东风,吃遍天下鲜,赚的钱估计几辈子都花不完。

      而他呢,废物一个。还是秉性卑劣不学无术的同性恋。假装已经治好、大团圆包饺子的那种。

      景随风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焦虑,差点一脚油门没轻没重踩到底。

      他想逃离,于是出国,于是凭着遗传到的聪明头脑提前两年毕业,于是回国自己创业。

      好在他不是真那么废物,真叫他闯出来了。不过…他又给家里人丢脸了,因为,他开得是娱乐公司。

      家里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质问他是不是忘记贝斯指板敲在背上的疼感?呵,这些人发起火揍起人来还留有思考余地——知道用钢铁材质的指板打人最痛、知道敲在腹部从外在看不出来,而且最痛。

      反正他说他不记打也好,说他不着调也好,说他私生活糜烂丢人现眼也好。说他什么都好,他如果连创办公司这种事情都要被操控,未免太过失去自我。

      景随风固执己见,偏执心理占据上风,他决定不假装成熟男人,他要掌控最后一丝自我。

      于是在第一家娱乐公司在国外落地生根,为他赚取第一桶金后,他回国开了第二家第三家公司——娱乐公司。

      今晚的聚会由头也是为了庆祝他在国内第二家公司成功上市,总之,他有点记不清了具体细则了。最近记忆变得很混乱,他不得不借助备忘录等外力辅助他正常生活。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吧。该死的庸医,每次问他有什么副作用也不说,当然他可能说了,但自己转头会忘记。总之日子过的一团乱麻,景随风急切希望那个人能回国,好终止这段乱七八糟的时期。

      他亟待被拯救。

      回到和欧北居住的大跃层已经快九点了。屋子里没有任何光线,景随风无端又开始愤懑。

      他在玄关处丢掉外套,换上拖鞋,边扯松领带边进卧室找寻欧北。

      欧北平摊在床上睡得毫无防备。身下的水渍干涸,导致那一块儿的床单紧巴巴皱在一起,拱起一座小桥流水假山石的情形。欧北白皙的皮肤在假山嶙峋的石块摩擦下变得粉红。

      欧北皮肤很细腻,有时候在手里用力揉捏都会泛起红,更别提是粗糙床布。

      景随风走过去,拍拍欧北白瓷般的脸:“豌豆公主别睡了,起来换个床单再睡。”

      欧北皱起眉,眼球在眼皮下滚动,有要醒来的迹象,但不知何故,还是被睡意压下,他醒不来。

      “睡的跟个猪一样。”景随风捏起猪鼻子,用大拇指剐蹭他的鼻头。

      “啊——啊欠!”

      欧北鼻子皱起来,紧接着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打了个惊天喷嚏。

      被口水沫子喷了满脸的苦主:……

      “靠!你装什么鬼啊!吓死我了。”一睁开眼看到有人两眼空空地盯着你看,而且脸颊头发上还挂着不知名水雾的样子还是蛮吓人的,欧北心有余悸地撑起身子。

      他的上半身白得发光,也不知道这人怎么长得,皮肤没有一点瑕疵,跟牛奶倒上去似的。体毛也很浅淡,只有在灯光下才会现出踪迹。欧北有健身的习惯,即使被剥夺自由也很在乎形象管理,胸肌和腹肌的轮廓虽不如以前显眼,但多了柔和的角,摸起来手感更好,抱着睡觉更舒服。

      景随风懒得废话,一把扯起床单,欧北便跟着床上用品一起滚到了地上。

      将睡未醒被倒在地上的床上用品北:……

      “你怎么这么不讲究,床单都不换就接着睡。”景少爷把床单扔到欧北身上。

      “累。”欧北闻到难以言状液体的味道,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他旋即站起身,哪成想刚站起来,脖子上的颈环突然爆发出警报,接着手环和脚环一齐发出闪光,屋内的灯光大亮,多束聚光灯自动追踪到欧北位置。

      全部光线与欧北头顶汇聚,他犹如博物馆的文物,差个红外线,就成拍卖行藏品,能直接在家上演特工007了。

      欧北恼怒地瞪着景随风,“你什么意思?!我是商品吗?把这个灯关掉!”

      “你急什么呀。”景随风当真用看艺术品的眼神欣赏欧北,他辗着手指,上面残余着欧北鼻尖冒出的油,他的食指和拇指搓在一起,欧北的油好像润滑油,让这个举动不再艰涩,反而通畅无比。他的心情随之畅快。

      “没想到这个监控系统这么棒。”景随风笑起来,看着被追踪光线惹到发火的欧北,他劝阻对方别做无用功,“这个系统跟着手环走,你不想暴露在灯光下,那就得摘掉手环。可是你没有钥匙,除非,你想当我的断臂维纳斯。”

      “这次的触发机制是什么?告诉我。”

      明明白炽灯不会有温度,但落在皮肤上就是开始无端发热。欧北想,审视的视线大概就是一条条火舌,而灯光,是表演的助燃剂。

      “你猜。”程序设定者露出稳操胜券的笑,火舌爬到欧北身上,在他身上缠绕,并留恋在红点上。视线有时候不如舌头,就好比现在,他最喜欢的樱桃没红起来。

      欧北深呼吸着,他捂住脆弱的上半身,下面好歹还套了条裤衩。心有不甘地瞪始作俑者。

      “因为我心跳加剧了?”他起身的一瞬间,有短暂的肾上腺素攀升,可能加快了心跳速率。

      “不对。”景随风摇手指否决。

      下次烟瘾犯了,叼欧北手指吧,反正形状差不多,最多材质存在偏差,但他能克服。相比于讨厌割嘴的烟草味,他更喜欢欧北身上淡淡的体香。

      有点像薄荷和玫瑰的结合体。

      景随风思忖起来,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他闻过的所有液体固体半固体。

      得出结论——是龙井的味道。

      欧北不耐烦了,他吐出一个字,“滚。”

      下一秒升级后的加强警报声响起,手环脚环配合的摇起加强版LED强光彩灯,他瞬间变成一颗行走的、会报警的、自带白光红光绿光蓝光紫光橙光黄光的圣诞树。

      “x!”欧北不明所以,于是咒骂。

      警报再度升级,灯光再度升级,惩罚不再无关痛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欧北痉挛起来,浑身剧烈一抖,如一只没有骨头的鱼,歪歪扭扭地落地。
      扑腾了几下,身体逐渐适应了电流的刺激。欧北倒地上震颤,肩膀耸动,眼角划出生理性眼泪。他的脚无意识勾缠在一起,景随风分了好大力气才把人鱼的新腿分离。

      景随风蹲在地上,伸手拂开欧比被汗濡湿的头发,“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单字,电几下长长记性,下次不要再犯了,好吗。”

      “滚…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欧北紧急改嘴,但还是被脑残程序连电好几下。他的手腕和脚腕被电到发麻,原本就不堪一握的关节,此刻在不断发抖,跟得了帕金森一样,他克制不住。

      “别忤逆我,小乖,你知道的,我拿你一向没有办法。”景随风依旧不恼,他缓了会儿,想起这是在他饲养的可怜虫面前,没必要带着社交面具,于是他狰狞的露出真面目。

      他怜悯地心疼躺地上不知所以的欧北,嘴里咒骂不停:“bdhiw123cbq%@!~你不要不识好歹!peafw&wn@*^+老子cao死你!欠扁玩意儿。”

      景随风骂的爽了,接着隔住颈环掐上欧北脖颈,满脸讥诮:“你傍晚说我什么来着?哦,我仗着身世为所欲为我不要脸我纨绔子弟我强健犯…”手指收紧,金属颈环出现些微变形,代表处于开启状态的指示灯也轻微摇晃,“对啊,当初是谁屁颠颠求我//上的?啊?!老子是不是好言警告过你,我他妈没谈过恋爱,我不会正常交往轻拿轻放那一套,我也对你不来电,没有感情基础的爱情,是我逼你和我在一起了?”

      欧北脸色惨白如纸,明知景随风的力气不可能大到捏爆颈环,但他还是无法避免的害怕——来自骨子里对力量悬殊巨大的对手的恐惧。

      “……你说,没关系啊,就当炮//友呗,当py也要留在我身边,也要攀附上我,对吗?”景随风眼里的不屑越发浓烈,他说:“你一口一个我是特权咖,我依仗家族势力发家,你最看不起我这种人。可如果不是这层身份,你欧北会多看我一眼?嘴里说着鄙视的话,拿好处的时候可丝毫没有心慈手吧。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谁比我更需要景家啊?又当又立好玩吗,现在资本都不偏好傻白甜不畏强权女主剧本了,你该换套路了。”

      景随风猛地松开手,颈环指示灯摇摇欲坠,忽明忽暗屏闪结束,最终咔哒一声,应声而碎。

      欧北:……

      细小的渣滓掉进欧北颈窝,不疼,很难受。骚骚痒痒,如跳蚤爬过。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梗着脖子看眼前陌生的男人。

      “靠,这小作坊出品的东西就是没保障。”景随风粗暴地扯下欧北脖子上断电后自动开启锁扣的颈环,“改明儿给你换上更坚固的。”大掌抓住颈环,用力一按,颈环断成两截,景随风举着伤口处裸露着电线,火花带闪电的碎片柄环,无节奏地拍打欧北的脸蛋,“改明儿给你换个钻石打造的,虽然贵了点儿,但使用年限大大增加,从长远角度来看,性价比还是不错的。”

      他一把抓着欧北手臂起身,又凑到他耳畔,神秘兮兮地说:“主要是吧,我觉得钻石更衬你皮肤。把金丝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光鲜亮丽的,对金//主的眼睛也好不是。”

      “下次好好给老子服务啊。”景随风在腕表上点了几下,灯光和警报同时消失。他也被聚光灯晃的不清,看来下次得换护眼防蓝光的追光灯,要从主体性和客体性两个维度同时保护眼睛不是。

      “行了行了,别杵在哪儿当雕塑,我去洗澡了,洗完后要看到你把床单换掉,被子铺到标准位置。还有把自己清理干净,我们继续傍晚的饭后消食。”

      景随风从衣柜里抱出一坨叠成板砖状的睡衣。再从另一个衣柜里抱出一坨叠成豆腐块状的浴巾。哼着歌去浴室洗漱了。

      欧北站在恢复原状的灯光下,面色潮红,身体抖如筛糠。

      监视如电流般渗透进毛孔,欧北恐惧、厌倦、疲于应付无孔不入的电离子。

      神经过电,意识形态入侵,就连心也无法得到片刻安宁。

      景随风的变态程度实在是远超想象,他的病情恶化程度太过惊人。

      欧北在担忧自身生存状况的同时,对景随风未来的病发状况同样报以悲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过电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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