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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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硕又在第二节下课来找许长，他通常只会说几句无聊的话，时间固定在三分钟以内，像游戏里的npc一样，每天雷打不动的来说垃圾话。
这样持续了两个月，杨硕才后知后觉，聊了两个月的天，他什么也没了解到。
于是在今天他换了一个话题。
“许长，你住在哪？”
闻言许长一愣：“……住在我家。”
“我住在阳光孤儿院，在城南那。”
“哦哦，我家在中心城，你问这个是想来找我玩吗？”
杨硕看着，觉得有些无奈，许长他挺自恋的。
“不。”
“哦。”
许长没有像别人一样用很可怜的眼神看他，毕竟他又看不到。
许长没有觉得他可怜，只是一味的自恋，杨硕想。
于是他决定满足一下好朋友的自恋心，打字夸赞。
“许长你的手好看，适合画画。”
“画画？我吗？盲人画画？”许长想了一下，这似乎挺有看头的。
“嗯，拜拜。”杨硕等语音播放结束后，就立马起身走人了，至于再见，他从来没有看过许长的口型。
“再见。”
许长也能感受到杨硕从来不看自己说的再见，因为杨硕不管是走路还是坐下起身都带着一股风。
他第一次觉察到的时候还不太确定，因为杨硕是个很细心的人，两人第一次相处时，他就感受到了杨硕的细心。
直到有一次，他没有说再见，反而是继续了话题，却等了很久也没有机械男声的声音响起。
现在他懂了，杨硕其实是一个很神经大条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又出奇的细心，连他的家人都没做过。
*
因为下个月要期中考了，很多人已经开始提前复习。
杨硕是个例外和平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认真听课，写一点作业。
王宝喜欢拉着杨硕一起去问老师问题，但杨硕是不会进门的，就在门口靠着墙等他出来。
这个学校的人都十分的友好，加上人少，基本上都互相认识。看见杨硕站在门外，男生们喜欢和他碰一下肩膀算作是打招呼，他们觉得这样很帅。女生们则是喜欢和他挥一挥手，或者给他一包小零食。
王宝问问题起码要10分钟，现在两人时常是迟到进教室，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
杨硕发现自己的回头率比上个学期高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全校只有他这么一个发型吧，剪这个发型真是一个明确的选择，终于让所有人见到了他的帅气。
发现后这件事后，他这几天走路都有点飘，甚至忍不住要打扮自己，拉开柜子，一看自己就那么几件衣服，顿时熄了火。
昨天晚上，他在浴室里研究自己哪个角度最帅，得出的结果是360度无死角的帅。
杨砀自己在浴室里笑了半个小时，直到黄傅敲门，问他是不是溺水在浴室里了。
这几天，杨硕时不时就会摸一下自己的头，这样不论是在上课聊天走路的时候，如果有人看自己，那么对方就会因为这个动作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
唯一例外的一个人是许长，他只能感觉到杨硕打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许长你手好看。”杨硕看着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就敲下了这行字。
许长：“你已经夸过好多次了，是真的想让我去学画画吗？”
杨硕：“合适。”
许长抬起手，放在空中，好像这样能看到它，轻声呢喃：“是吗？”
杨硕倒不是说让他去成为什么画家，只是觉得这双手握着笔很适合画出好看的东西，加上他主人的这张脸，那个场面一定比画纸上的画面还要更像一幅画。
“没见过的东西怎么画？”许长问他。
杨硕想了想回答：“你见过所有。”
对此许长点了点头说：“我在十岁那年失明的，是因为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回想起那件事，就让我感到恐惧。”
杨硕既没有作出评价，也没有安慰许长，他觉得许长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这像是与他交换一个秘密。
于是杨硕打下了这句话。
“我是先天性的。”
他没有听过任何声音，也没有发出声音过。
小的时候，杨硕见到其他小朋友嘴巴总是一张一合的，虽然他觉得奇怪，因为他更喜欢闭紧嘴巴，他用不上一张一合。但是他也会模仿其他人，可惜从来没有人会理他。
后来他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声音，声音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许长听了这句话沉默了。
杨硕打下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会是很难过吗？还是和平常一样，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才会那么毫无温度。
机械男声的声音没有起伏，很多话讲出来像冰刃一样，开心难过永远是听不出来，唯有生气和讽刺能让人轻易感受到。
杨硕走了，给许长心里留下一地的狼藉，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收拾好。
*
十月底的时候，他们开始期末测试。
杨硕在考最后一科的时候，睡了30分钟，醒来的时候已经要交卷了。
外头的太阳很大，他的考场就在2楼，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斑驳的光影如同碎金一样洒在他的试卷上。这很好睡觉，他是这么想的，这样睡还显得他很帅。
因为考试的缘故，他只能在中午的时候去找许长，还好许长都是要在教室里等10分钟之后才出去的。
“许长，我是杨硕。”
许长不知道他中午要来，甚至以为他今天不来了，心里面是有一点想去找杨硕的，但是觉得麻烦人就放弃了。
所以此刻听到杨硕的声音很是惊喜。
许长笑着说：“我妈妈给我请了老师，来教我美术，她说她很高兴。”
杨硕看到他的笑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灿烂也更加真实。
“好啊。”
杨硕听了还挺高兴的，像是看到自己种的小树长高了一米。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说自己妈妈很高兴，明明是自己更高兴啊。
“我学会了，你能做我的模特吗？我想画你。”
“可以。”
杨硕无所谓，毕竟他这么帅，画出来能丑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