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耘禾

17、第 17 章

　　林木捏捏林溪的手，为小公主转移话题：“林静姐和林轩哥呢？”
　　大伯母转过来笑着说：“姐弟俩跑大棚摘草莓去了。”

　　林静和林轩是大伯母的孩子，姐弟俩一个社畜、一个大学生，提到姐弟俩，大伯母就忍不住开启炫崽模式。

　　一家人喜气洋洋聊着天，只有小婶婶坐在一旁埋头剪窗花。

　　小叔小婶婶比林爸小一轮多，周围人三番四次催促两人生个孩子，可夫妻俩因为愧疚林溪的事一直没动静，这些年见到林木一家总是畏畏缩缩的，只有过年过节的问候绝不忘记。

　　林爸林妈一开始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当林溪的身体渐渐恢复，两人也逐渐冷静下来，看着夫妻俩请了长假，整日跟前忙后的在医院帮忙，也有些心疼。
　　林溪生病不是小叔小婶的错，夫妻俩工作那么辛苦还要照顾林溪，一时疏忽也情有可原，况且要不是小婶婶把林溪放在心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林溪，恐怕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

　　他们自家人都因为工作把女儿寄放在别人家，又怎么能怪得人家疏忽大意。
　　林爸林妈总是这么安慰夫妻俩，可小叔小婶嘴里说着是是是、好好好，态度倒是一点没变。

　　林女士嗑着瓜子和大伯母聊天，说着说着注意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小婶婶，眼睛一瞥，朝林木使个眼神。
　　林木见状，低下头和坐在他怀里的林溪说了几句。

　　林溪乖巧的点点头，从林木兜里翻出一把糖，爬到小婶婶身边，笑眯眯地递给她，脆生生道：“小婶婶，这个糖是小溪最喜欢吃的口味，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小婶婶抬头，先是下意识把手里的剪刀藏在身后，然后手足无措地看着林溪。
　　林溪歪头：“小婶婶？”
　　小婶婶慌乱地啊了一声，有些紧张地伸出双手接过糖，撕开后放进嘴里，笑着说：“谢谢......谢谢！糖真的很好吃！”

　　林溪听见这话开心地朝小婶婶笑笑，贴着她坐下，说要和她学剪窗花。
　　小婶婶帮林溪拉好被子，拿出红纸和剪刀为林溪做示范。两人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学，有说有笑的。

　　林木见状朝林溪悄悄举起大拇指，林溪调皮的眨眨眼。
　　一直偷看的林女士欣慰的笑笑，放下心来，和林奶奶、大伯母继续聊天。

　　宝贝们长大了！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林奶奶指挥采完草莓归来的林静林轩姐弟俩带着小朋友们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
　　等菜上齐，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坐下，桌上摆满各式各样香喷喷、热腾腾的年夜饭，桌边是一个不少、聚在一起的一大家子。

　　屋里唱着春晚，屋外响着炮仗，里里外外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林爷爷拿出珍藏已久的自酿果酒，乐呵呵地给大孩子们一人倒上一杯。
　　林奶奶不爱喝酒，就和宝贝孙子孙女们喝草莓汁，刚从大棚里摘回来的草莓，新鲜水嫩，榨成汁简直不要太奢侈。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吃到一半，两个老人互不相让，争论到底是谁的饮料更好喝，甚至还掏出计算器，算算谁的更值钱，说着说着，两人话题一转，又比起谁做的年夜饭更好吃。
　　小辈们也不拦着，你一句我一句地添油加醋，只有宝贝孙孙们一口肉一口菜吃的乐此不疲，绝不参与一年一度的辩论大赛。

　　林静和林轩姐弟俩还趁乱把酒偷渡过来，猛灌两口，又装模做样的放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看完全程的林木：......你俩已经是成年人了好吗，干什么要偷喝酒。

　　等两位辩手终于铸甲销戈，已是临近12点，众人纷纷填满杯子，调整姿势。

　　5！
　　4!
　　3!
　　2!
　　1!
　　新年快乐！
　　一时间，全家人同时举杯，齐声高呼！

　　吃完年夜饭，林爷爷从兜里拿出红包，给孙孙们挨个发，嘴里念叨着吉祥话：“祝静静工作顺利，林轩林木学业有成，小溪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叔叔伯伯们也纷纷掏出红包，笑眯眯地发给小朋友们。
　　林静作为大姐，大大方方的带着弟弟妹妹们轮番说着吉祥话，不时耍个宝，逗得长辈们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一直玩到两点多，林奶奶和林爷爷熬不住歇下睡了，大家才慢慢散场，累了的休息，能熬的继续聊。

　　回到房间，林木打开手机，提示音震了半天才消停，他从上到下翻了翻，挑着重要的回了几条。
　　消息刚回到一半，铃声响了，是祁远发的群视频。

　　林木一点进去，就听见祁远嚷嚷着要和林溪聊天，那边还能听见祁女士让声音小点的叫声。

　　“她早就睡了。”林木无情否决。

　　医生再三嘱咐要林溪早点休息，所以十一点多，林女士便带着林溪睡了。

　　祁远一直在群里叨叨，说林木真是无情，不让和他小溪说说话，林木只回了一句就不理他了，专心和其他人说话。

　　“小溪身体怎么样？”江溪问。
　　“挺好的，刚才还闹着要吃大肘子。”林木语气带笑。

　　几人听到这句，纷纷恭喜林木，催促他发个红包庆祝。
　　林木：......这才哪到哪。

　　闹了半天，林木一人抵不过四张嘴，无奈往群里发了个岁岁平安的红包。

　　一时间，众人纷纷住嘴，专心抢红包。

　　林木点开，乐了：68.73。
　　一共才发两百块。

　　宋白在另一头不服输的嚷嚷再来，周辰和祁远也跟着捣乱。
　　几番纠缠，最终商量好挂断视频专心抢红包，谁抢的最多谁接着发，热热闹闹地抢了几轮，江锦鲤一跃成为群首富，江首富挨个艾特群成员表示感谢。

　　玩到快五点，林木率先熬不住撤退。
　　林木洗把脸坐到床上正准备睡觉，手机亮了。

　　江溪：“新年快乐！晚安。”
　　林木轻笑：“晚安！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刚过6点，林木就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

　　他瘫在床上揉揉发胀的脑袋，不禁叹气，这些人怎么能这么精神，昨天......今早明明闹到那么晚，这才几个小时就恢复了？
　　林木缓了半天，这才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脚才穿上鞋，江溪的电话就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卡的时间。

　　电话一接通，林木就听见江溪劈头盖脸的说了句“新年快乐”。
　　林木下意识回应，等反应过来后：“......”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林木靠在床边，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着陶瓷杯上的花纹。
　　“......”江溪只是一时冲动打了电话，理由还没想好，此时脑海里疯狂运转：“我......大早上起来心情好，随便抽取一位幸运儿送祝福。”
　　“......”这个理由还真是足够蹩脚。
　　“......”没得到回复的江溪有些尴尬地摸摸虎口。

　　林木顿了顿、又顿了顿，回道：“谢谢您啊，也祝您万事顺意。”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不禁怀念起情商感人的周辰。
　　江溪闻言更加尴尬了，胡乱的说声谢谢，下意识摁灭电话。
　　“......”
　　林木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嘴角没忍住扬了扬。

　　江溪挂断电话后懵了，他刚刚都干了什么！
　　之前，他无意刷到和喜欢的人隔着视频看烟花的桥段，可惜昨晚没机会实现。

　　今早醒来，他握着手机，把微信点进去又点出去，不知不觉发起了呆，等电话拨通后才反应过来，刚准备挂断，结果那边林木先接通了，吓的他把钢化膜都捏碎了。
　　还好不是视频电话，没让他的傻样留下影像资料。

　　也不知道手机是怎么从微信切换到通讯录的。
　　江溪又忍不住叹气，太傻了刚刚。

　　靠在窗边抓耳挠腮好一阵，江溪突然拍拍脸，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桌前，抽出练习册开始刷题，誓要把烦恼和尴尬抛到脑后。

　　准备叫儿子吃早饭的江柏背靠着门，忧心忡忡，儿子终于疯魔了肿么办？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他怎么还在学习！

　　自那通电话后，江溪开始逃避和林木的沟通。

　　林木向他单发微信，要等上半天才敢回，群聊里倒是装的一派和谐淡定，偏偏林木一现身江溪又熄火了，任谁看都是故意的。

　　周辰和宋白肯定是藏不住，俩人天天在群里勾江溪现身聊天，等到江溪为避开林木骤然无声时，就连发60秒语音矩阵嘲笑林木。
　　这几天，林木满脑子都是这两人哈哈哈的声音，搞得现在一听到有人哈哈哈，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初四一大早，林奶奶就催着老伴杀鸡。
　　林溪初五就要回医院，林奶奶准备亲自给乖孙女做顿大餐。

　　一家人正忙活着，突然听见院外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真脏！这破村子可真恶心！”

　　接着，大门一声巨响，一个通红的女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低头打游戏的年轻人和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
　　是真的通红！
　　虽说过年穿红色的人不少，但像这种红脸蛋、红嘴唇、红衣服、红包红裤红鞋的人是真的少见，全身上下只有头发半黑半黄，大概率是染完头发，黑头发长出来后没来得及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