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耘禾

19、第 19 章

　　他果真收到了惊喜！
　　在三中，他还是第一次考年级第二，况且还被拉了5分。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林木看到成绩的表情，可他能想象的到，林木肯定会向平常那样，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叼着烟，神情散漫，嘴里不以为意地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当看向他时又像是挑衅一般地挑挑眉，笑得慵懒又张扬。
　　一想到那样的林木，江溪胸口处便止不住的狂跳，那是不服输的傲气、是遇见对手的兴奋。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不明所以的焦躁和烦闷，那通电话，就像真的是打给暗恋对象一般，只是几句不明所以的对话，便无端慌乱、又暗自欣喜。
　　可如果他真喜欢林木，那为什么，在应该为林木的遭遇而感到心痛、难受时，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反倒是在林木撕下那张淡漠的面具时，胸口砰砰作响。

　　他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找到合理的解答。
　　......
　　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时，他忍不住会想，林木可能已经看出他的卑鄙与虚伪，所以才装作一无所知。
　　他那种心思细腻的人，惯会保人体面，又或是林木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所以才一再容忍他的三流戏剧。

　　就像跨年夜时，明明周辰和宋白已经按耐不住要出手，却在他说出要比试时，眼睛一亮，下意识看向林木，而林木，也是在看到他俩的反应后，止住正准备说的话。
　　他还记得，在离开羊肉汤馆前，林木对着一团暗红色的纸团出神；也记得，在那之后，周辰和宋白再也没有从衣兜里伸出的手。

　　新学期开学，江溪淡定朝几人打招呼，高冷气息丝毫不减，仿佛那个不敢回林木消息的少年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是林木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甚至以为寒假时的江溪都是幻觉。

　　过年时不还那样吗？
　　周辰和宋白两位吃瓜群众也满头雾水。

　　现在的江溪就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只会读书的年级之神，日常聊天时的那股活泼劲儿好像也淡了不少。

　　“咱俩眼睛出问题了？”周辰忍不住怀疑自己。
　　“......”无人回应。
　　一起吃瓜的宋好友和祁好友转去文科班，周猹孤单叹气，真是寂寞如雪啊。

　　林木的沉思还未开花，就先被来来往往装作路过的同学们热情如火的视线给洞穿了。

　　林木在期末考试上一战成名，三中正式进入双神时代。
　　经过一个寒假发酵，三中的莘莘学子甚至把他初中时的成绩单都挖出来了，跳级参加竞赛，并获一等奖的事也未能幸免，对于他比赛后浮浮沉沉、起起落落的成绩，更是不知道诞生了多少个版本传说。

　　“票选最多的是，林学神因跳级参加比赛获奖后，英雄无敌、寂寞如雪，决定苦练控分之术，在高考时大秀一把！”老李面馆里，祁远捧着手机叭叭不停。
　　林木翻白眼：“那我中考咋没秀？”
　　祁远嘿嘿一笑：“那当然是高考更秀！”
　　“......”林木。
　　祁远执着地给林木分享贴吧上的各种猜测，想知道林木喜欢哪一个，好在贴吧上带队形。

　　另一边，宋白和周辰说悄悄话：“他俩最近咋了？”
　　江溪今天被老师叫走，没和他们一起吃饭，宋白终于抓住机会八卦一把，在文科班得不到一手情报，都快无聊死了。

　　周辰也没搞懂，近来江溪看林木的眼神就像刚认识时那样，平淡如水，又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可要说江溪不喜欢林木了也不太对，他面对林木时一惊一乍又强装镇定的姿态，在周辰眼里恍若透明。

　　周辰叹气，纵横瓜田这么多年，难道真要翻车啦？
　　“该不会被木头抢了第一受刺激了？”宋白大开脑洞。
　　周辰：......也不是没可能。
　　苦思一个午休，两位也没想出来啥，倒是脑洞开了不少，什么因爱生恨、重生夺舍都出来了，最后两人在理科班后门处依依惜别，决定静观其变。

　　文科重点班就在理重点隔壁。

　　林木在他俩身后等了半天，最后还是绕到前门才进的教室。
　　戏瘾犯了就算了，挡门可真是不能忍。
　　我走！

　　一进门，林木就看见江溪又在做题，最近江溪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做题，都快长进练习册里了。
　　林木把奶茶放在江溪桌上，江溪也是头也不抬的说谢，笔一刻不停地刷刷写。

　　不会真的疯了吧！林木忍不住想。

　　守在一旁看了半天，林木终于忍不住拉住江溪的衣领把人拽正，问：“你吃午饭了吗？还是休息会儿吧，都学一早上了。”
　　江溪一下没连上麦，一脸无辜的看向林木，眼里流出一丝被打断的幽怨。

　　“......”林木惊得缩回手。
　　这家伙是真把脑子学坏了吧。
　　话说他真的喜欢我吗？明显更喜欢学习好么！

　　江溪抚平被拽跑的衣服，幽幽怨怨：“我正做到精彩的地方。”这套卷子很有挑战性，他打算一口气写完的。
　　林木嘴角抽搐：“我刚以为你入魔了。”你从早到晚都在精彩好吗？
　　江溪：“......我又不是修仙，入哪里的魔。”谁让你小子拉我5分，下次我一定要找回场子！
　　“哦。”林木敷衍的应着，从包里掏出饼干和面包分给江溪。
　　“？”
　　“学神辛苦，犒劳你的。”林木瘫在桌子上含糊不清。

　　他困死了。
　　要不是怕江溪没吃饭，跑回来看看，此刻他应该在家里幸福的睡午觉。不过，幸好他回来了，这家伙肯定没吃饭！你看脑子都不清楚了。

　　林木上一秒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一下秒顺利进入梦乡，以前中午总接林溪回家，他不知不觉间也养成了习惯，中午没事都要睡会儿。
　　“......”
　　江溪盯着正睡得香甜的林木，默默从抽屉里取出泡面，心里暗叹：你是来干扰我吃饭的吧！
　　他本来想做完卷子就吃饭，现在倒好，卷子没写完，饭也吃不了了。

　　江溪端着面，面无表情地看了林木半天，最终还是没忍心在林木旁边放毒，一个人坐在楼梯口捧着碗吹寒风。
　　边吃边想，他可真是善良。
　　嘶~
　　面凉的太快了。

　　等吃完面脸都僵了的江学神回到教室，看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林木忍不住捏了捏拳。

　　“......”

　　林木是被冻醒的，他捂着脸起身，出神的盯着桌面上多余的物件，呆滞半晌，大怒。
　　是谁在他脸旁边放了个铁盒子！

　　躲在教室后门，完美隐身的周辰和宋白，头靠着头，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我的眼果然没瞎！

　　林木第N次偷瞄江溪。
　　他肯定是有事，和前两天偷看他的状态不同，这会儿江溪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和紧张，一看就不像啥好事。

　　这么一想，林木准备张嘴问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问。

　　林木脑子里神游天外，手上倒是一点不歇的写自己买的练习册。
　　自他脱下马甲后，上课不听讲不仅是一点没变，反倒更光明正大的做起自己的事。
　　代课老师们见状纷纷下场，想给林木一点颜色看看。年级第一也不能上课不听讲啊，你看人家江溪同学上课多认真。
　　然而，林木同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轻松通过所有试炼，甚至借此机会为自己争取到不用写作业的特赦令。

　　美名其曰：作业太简单，写起来浪费时间。

　　赦令是老许亲自找各科老师谈的，以林木连做5套超级加料版自命题全对为理由。
　　据说理化生办公室里，批完林木卷子的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抱头痛哭，嚷嚷着林木这小子竟然还在控分，他们才不相信那么轻松就做完竞赛题的林木，期末考试不能满分。
　　由于这件事并未得到双方当事人的正面回应，后期贴吧上是如何风起云涌，众人暂时还不得知。

　　周辰羡慕的很，若是他有如此强悍的能力，何惧王女士日夜不歇的谆谆教导。
　　虽然他也算尖子生，但比起林木、江溪、宋白他们，就只是个普通人，天花板都没人家高，又如何挺得起腰板。

　　祁远知道后更是痛哭流涕，他也想不写作业，作业太多了！考试成绩真就是免死金牌啊！

　　江溪最近很焦虑，他不小心办了件大事。
　　昨天中午，老许找他商量竞赛的事，一讲完，就开始拉着他唠家常，等他在闲谈中逐渐放松警惕，老许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有没有看好的人选。

　　他当时还沉浸在仙人掌养殖妙招里，嘴一秃噜就漏出林木的名字。
　　“......”江溪迅速缓神，暗叹不妙。

　　紧接着，就听见老许扬着他那张标志性的笑脸，恍然大悟的说：“盲点啊！”

　　可江溪清晰无比的看到，老许那双眼里明晃晃的“你中计了”四个大字。
　　再说了，老许你语气能演的再敬业一点吗？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老许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一脸诚恳的把说服林木参加竞赛的事交给他，临走前还送他一罐红牛，美名其曰耽搁他吃午饭了，补充补充精力。
　　江溪：......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