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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下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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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逆着人流向校门口走去,校外的车辆寥寥无几,我看了一圈没有石阡恒的迈巴赫。
站校门口等太碍事,我四处找能落脚的地方。
三五人结伴从左侧来,一人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冰淇淋,我事先说明一下,我只是对冰淇淋的造型感兴趣,不是嘴馋,所以向着小卖部前进,我在一众统一造型中选了牛奶味。
老板极力推荐我尝试他们的新款,芝士味的,那可真不赶巧了,爱吃芝士的人现在并不在这儿。
“下次再来。”我说,老板知道这是句客气话,没当真。
我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凳看老头打麻将,旁观的老大爷一眼瞧见了我,问我这个时间点怎么不上学,我舔了舔小木勺,胡编乱造说:“被退学了。”
老大爷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小伙子年轻啊,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课本也不是获得知识的唯一方式。”
我连连点头说是。
石阡恒发消息说他马上到,冰激凌化成糖沙见底了,黑色的车出现在路口,我刮了刮底层最后一点,刮干净了扔进垃圾桶,进去又买了一盒芝士味。
升级版比普通版的价格翻了一倍,我怀疑升级在包装袋,摸着是厚实了。
车窗降下来,副驾驶的女人对我张开手指打招呼,我上车坐在后座,幸好多要了一个塑料袋,要是冰淇淋化了,石阡恒就该收拾我了。
她属于文静的一类型,穿一身名牌,极大可能是某家老总的千金,和我聊了几句,我回应得又简短又平淡。
“我妹妹也是高二的,她叫贺雪彤在六班,你应该不认识她。”
“听说过。”我第一天上学,自己班的还没认全,上哪里去知道别班的人。
看得出来她不擅长聊天,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端正地坐着,我们没什么可说的,她的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就结束了话题,转而和石阡恒说话。
从他们聊天中,我听出她和石阡恒是多年未见的大学校友,那么现在见面,目的恐怕不是单纯的叙旧吧。
“对了,我同事给我一张西餐厅的会员卡,我们晚上去那里吃饭吧?”她打开小皮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金灿灿的会员卡,看这用心程度就知道里面的饭菜价格不菲。
石阡恒说:“我吃不惯西餐。”
“你不是在国外读研?”一个没拿稳,会员卡从她手中滑落,掉进座椅中间的缝隙,最后历经万难掉在我的脚边。
我捡起来还给她,她将卡片拿在手里摩挲边缘。
她的情绪有些小小的低落,石阡恒立马察觉到了,换了个说法,“改天我请你吃饭吧,要是你喜欢西餐我们就选在这家。”
这句话明显退了一步,虽然嘴上嫌弃外卖不干净,其实他更讨厌生食,从来不会选在昂贵又量小的高档酒店就餐,哪怕是仪式感,不对,他根本不会刻意制造仪式感。
“好。”我同学她姐回答说。
一旦开启工作方面的话题,他们相聊甚欢,直到送完她回家。我好奇他们的关系,试探着问:“她喜欢你吗?”
“希望吧。”
我又问:“那你喜欢她吗?”
“可能吧。”
“这算什么回答?”两个都回答了,就是都很敷衍,模棱两可。
他不想答,我不再逼问,抱着手机躺回座椅,孙谦筱在群里发一张照片,配字“兄弟们,逃晚自习了。”
底下一串问号,只有杨时意叩了个句号。
石阡恒笑了笑没说话,我猜他们即便不是现在也会在未来发展一段亲密关系。
冰淇淋表面凝结一层水汽,肚子里上一个还没消化完,又不想给石阡恒吃了,我拿着它正打算塞进冰箱。
冰箱门敞着,石阡恒走进厨房看见边缘处的黄色包装,挽起袖子,两手一叉就是使唤人,“给我舀一勺。”
多日的相处使我们达成共识,他默认我买东西会有他的一份,还真叫他想对了。
我拿出菜放在水池里清洗,洗完一遍倒掉脏水,再接一盆,直到把每个菜叶洗得水灵灵的,“你出去吃呗,晚饭我做。”
“不行,你做的我不放心。”他好像很有理的样子,那他做的我还不爱吃呢。
两个厨艺差劲的人争辩谁煮的菜难吃得更胜一筹,我拗不过他,只管把菜洗干净,完成短暂的交接仪式。
撕开包装袋,里面大部分化成了奶油,我挑出一块还算完整的送到他嘴里。
冰淇淋凉,他皱了下眉头,品尝出味道后瞬间舒展开了,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您喜欢就好。”我把剩下的、用勺子舀不起来的倒嘴里,拍拍手回到房间做作业。
等瓷碗接触大理石餐桌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自觉坐在餐桌前,戳着碗里硬呼呼的食物,回味学校午饭的味道,口感不能说天上地下,只能说各有各的特色。
看来我得好好学做饭,以后让我哥见识我的手艺,但现在只能趁他去给西西倒狗粮,偷偷拧开剁椒酱拌碗里。
他回来吃饭,用筷子敲了敲餐桌,提醒我:“抬起头来,都快把脸埋碗里去了。”
我摇摇头,快速扒完粥,起身刷完碗和锅回卧室,以免让他看见碗底的红油。
当然,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睡前我推开他卧室的门,他难得不用办公,半躺着倚在床头看电影。
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将他的身影融化在光里,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
我跨越半张床爬到他身边,跪坐着亲一下他的侧脸,还没等移开,石阡恒转过头。
鼻尖擦着我的唇角而过,我心一紧,猛地直起身离远了,谁知他伸出手抓住我,将我重新拉回他的怀里。
他的鼻尖抵在我的跟前,轻轻嗅闻,我忽然之间不会呼吸了,立刻屏气凝神,双手不由自主攥紧睡裤。
刚洗过澡,沐浴露味道浓得如同森林清早弥漫的迷雾,紧紧把我包围在里面,侵占我每一缕呼吸。我横冲直撞,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香味的囚牢,它好像要吞噬我全部的嗅觉。
深棕色的眼睛直直望着我,他问:“偷吃什么了?”
不是吧,距离晚饭有好长时间了,而且我每次洗漱完才会来亲他,亲完直接睡觉,他怎么可能闻出来?
如果留香持久,剁椒酱完全可以和香水联名,怎么不算一种互利共赢呢。
石阡恒撩开我的刘海,我闻了闻胳膊和衣领的味道,都是沐浴露,没有别的怪味,我自知欺瞒不过他,诚实说:“晚饭舀了一勺剁椒酱。”
行踪掌握在他手里也就算了,连吃了什么还要一一上报,他的掌控欲未免太可怕了吧。
他想要收回的手被我抓住,我握住他的掌心将手指抻直,凑到鼻尖闻了闻,各种甜味之间混杂着淡淡的烟味。
我认真地分辨,一本正经又故作嫌弃地说:“一股烟草味。”
“鼻子那么灵啊?”石阡恒大力捏住我的鼻子,然后滑过嘴唇,钳制我的下巴,“我可从来没有在家里吸烟。”
灯光柔和不刺眼,可他扳着我的脑袋,迫使我仰头看他,他在朦朦胧胧的光影中凝聚成泛光的轮廓。
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两声,石阡恒胡乱揉着我脑袋,弯腰去拿手机点开消息,“睡觉去吧。”
他对自己的厨艺感觉良好,我妈打电话问我给他增添麻烦了吗,他说:“小眷很乖啊,不挑食,好养活,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
电话线那边诡异地安静了几秒,我妈呵呵笑着,没否认,“那就好,那就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悄悄背过身叹了口气,一抬眼皮,冷冰冰的眼刀就那么扫了过来。
我吞了吞口水,强装淡定地伸出大拇指,闭着眼夸赞道:“哥,你说的都对。”
后来我就心安理得地拿出剁椒酱,他知道我喜欢吃辣,开始有意地在各种菜里加那么一丁点的辣椒,购物时添置了好几种酱,像那些剁椒,山椒,香菇之类的。
那天放学我等他来接,路边有卖凉粉的,我打包了两份回去,以为石阡恒这种拒绝外卖的人不会吃,我可以一人独吞两份。
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是美好的,他看了一眼说:“好久没吃,有些怀念。”
酱汁沉底,配料撒在上方,我说要不要拌一下,只见他把上面和下面调换一个位置。
“我来吧。”我看不下去了,拿过他手中的筷子,在碗里来回搅拌,直到每一根粉丝都裹满了酱汁,“辣椒裹成一团了,待会儿谁吃到这一口谁倒霉。”
石阡恒拧着眉问:“又不对了吗?”
我喉头一哽,“当然对,你做什么都对。”
可能这句话在他听来有点别扭,所以他几乎没碰凉粉,好像他不吃,就代表他没错,只是不熟练而已。
“哥,你要面子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吸溜一口粉,极其小声地说,怕他听见,又怕他听不见。
石阡恒挑了挑眉,投来一个很冷漠的眼神,好像我再说一句不符合他自己立的人设的话,拳头就能立马招呼在我身上。
“什么?再说一遍,没听清。”
他放下筷子,开始整理袖口。
我举手投降,“没有,说您高大威武,英俊潇洒,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您更霸气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