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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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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细长的眼睛弯起,他说:“我看汤辛也别选了,就路至眷得了,瓶口就是从他那里过去的,说不定是他暗地里使的小手段。”
多大点事,要么是真心话,要么是大冒险,最好别是我,但是我也没关系,我听得他话中有话,抄起手边的东西随手扔过去,“我至于吗?”
“不至于不至于,”就算爱好不是打羽毛球,那么个大东西飞过去他也能接住。
他伸手接住易拉罐放在脚边,“那你到底接不接受?”
他看我,汤辛也看我,指尖扯住我的衣角,仰头特别像是替我辩解,对吃的一手好瓜的旁人说道:“小眷运气好,我运气不好,我自愿接受惩罚。”
汤辛是人群中的小透明,他很少和除我以外的人玩得起来,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在和我玩的时候并没有全然放松。
而且“亲吻”这个举动,相熟的人还好,陌生的人特别尴尬,我正想替汤辛解围,换个别的方式也行啊。
“那不成啊,抽到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当事人都没反对,你这是做什么?”孙谦筱无所谓地说,我真想直接耍赖说不玩了。
结果汤辛凑到我耳边,捂着嘴低声问我,有些为难地说:“我可以选你吗?”
汤辛在我们诸多天天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中算是一股清流,用两个形容他就是腼腆、不爱说话。
亲脸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男生相处大大咧咧的,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我答应了下来,汤辛的脸愈发红了,好像一壶烧开的热水,咕噜咕噜冒泡。
我弯着腰向他靠近,展现出最方便的姿势,但仅限于此,特别正经又正式,汤辛呼吸烫得我开始怀疑他发烧了,是不是今天带病赴宴?
汤辛扇动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嘴唇碰到我了,似乎没碰到,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慷慨献身之后立马坐得笔直。
我倚着椅背,坐不直,当然也躺不下,本想开始下一局,余光看见门口的人顿时不淡定了。
那里站着个人,很熟悉的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熟悉的人不多,有且仅有三个,那身段明显不是我爸妈,所以只剩下一个人选。
我的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亲也亲了,罚也罚了,不知道哪里又不满意,孙谦筱嘁了一声,“好无趣啊你们。”
“可以出来一下吗?”
在座吵闹的人登时安静,统一看向门口,石阡恒虽然说是笑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我真宁愿他面无表情,也好过礼貌疏离的笑,后面紧跟着无奈摊手的方航。
之前去了一趟卫生间,看见个人影从我身边走过去,我正想回头看一眼,被迎面而来的汤辛分散注意力,再想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方航跑去和我哥打小报告了,讨厌的家伙。
石阡恒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似乎我做了天大的错事。
碍于旁人在场和他情绪不对,我起身过去,走到半路听见孙谦筱好奇地问:“那是谁?”
他是谁呢,是一个能管我的人,但我有时不太服管。
方航找个借口先溜了,他拖我下水把人招来的,到头来还要我自己应对,不讲义气。
我们没有去任何一个包厢,尽管他们聚会的地方在拐角处,他停在走廊中间拿出手机回消息,我觉得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该死,我这问的什么鬼问题。
现在这种情况,再愚钝的人也看出来他在生气,虽然没有体现在明面上,但阴沉的脸足够说明所有。
石阡恒转过身来面对我,语气平常得听不出一丝异样,和他的神情完全不符,“今天跟朋友出来吃饭怎么没告诉我一声,钱还够花吗?”
我哪知道他也在这里聚餐啊,巧合吗不是,谁知道两个觉得没必要开口的人在同一家餐厅碰面了。
“孙谦筱请客。”
“好。”石阡恒应了一声,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期间有服务员经过,一步不敢停留地快速路过,我心乱如麻,当然不至于傻到认为他把我叫出来光是问我钱够不够花。
我开始想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兴许在汤辛问我可不可以亲我的时候,因为我一直在看汤辛,觉得他热得像是发烧了,从而没有顾及门口有没有人。
他恐怕是误会了,我苍白无力地解释道:“他是男生,我也是男生,我们两个不会有问题的。”
“就是因为都是男生才会出事!”
石阡恒握着拳头又松开,讲完之后,貌似发觉自己情绪失控,终于耐不住点了一支烟。
我能看得出来,他从刚才已经有所动作,手指一直摆弄打火机,被我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怒火,又想强行压下去,只能走到窗口。
他反应怎么能这么大,虽然说不是什么能拿得上台面讲的东西,但是这种现象还少吗?
我不理解,我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世界上怎么会有随随便便的感情,来得太无缘无故了吧,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是无法接受,还是只对于我?”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石阡恒侧过身吐了一口烟,“我只是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你根本不知道以后将要面对什么。”
“你没有能力去面对,现在做不到承担责任那一步,还没有正确的思维去考虑事情的严重性。”他单手支着身体,以惯用的教育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小,我不跟你谈感情。”
“那咱俩以后别见面了,”石阡恒抖烟灰的手顿了顿,没太理解我在说什么,我只好强装淡定地说,“你也是男的。”
他掐灭了还剩半只的烟,敲了下我的脑门,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说:“你要是算盘打到你哥头上来了,那你这辈子完蛋了,我先弄死你。”
他话里话外都是生硬地拒绝,我当然听得出来好赖话,没在害怕的,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他并非全是实话实说。
我嘿嘿笑着凑上前,死皮赖脸地抱住他的胳膊,“没关系的,会不会有都是另一回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台阶给了,我自然走下来,这事就揭过去。
他扣上打火机,“行了,你自己有度就行,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感情,你认准了谁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你得记清楚了。”
“是,保证对感情认真,不影响学习,偷偷暗恋,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小崽子,看你那得意劲儿。”石阡恒哼笑道,“去玩吧,晚上没有安排的话跟我一块回家。”
我拎着石阡恒送的饮品回到包厢,给他们每人分了,估计汤辛是和他们说过事情原委,别人都当做正常事对待。
后来换成别的游戏,我感到乏味,应当是复习考试死光了脑细胞,竟有些劳累,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玩得脑子不太清醒,出牌也肆无忌惮,把队友坑死了。
临了,孙谦筱带着女朋友先行一步,谭晓贞喝多躺在沙发睡着了,被郭景行强拉硬拽塞进出租车。
现在这个点,出租车生意火爆,我和杨时意将所有人送走后,我等人,他等车。
路灯拉长我们的影子,晚风吹得甚是惬意,我和杨时意谈起了暑假计划,他打算去南方旅游。
“那你旅行时带着课本吗?”我想不起别的话,干巴巴地借就这个话题讲。
“不会,”杨时意瘦弱的肩膀裹在白T恤中,风一吹,骨骼清晰可见,他身材很匀称,就是没什么肉,“但我会带笔记本。”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旅行日记?”
杨时意点了点头,视线越过我看向后方,“你哥出来了。”
我想着他怎么也得喝到十点,这次竟然提前结束了聚餐。他先送西装革履的老总们上了车,方航喝得不少,脸颊泛着红晕,脚步飘浮,被下属架着走路。
豪车的车尾灯混入车流,方航原地打转,像是要摔倒在石阡恒身上,白裙女孩下意识去扶人,石阡恒拦住了她,手一推躲开了醉鬼,冷声道:“别装了。”
方航长吁短叹,先是唉声叹气,指责他多年好友嫌弃他,不愿意管他,突然画风一变,他仰天大笑,吓得路人躲远了绕路走。
两个下属一脸茫然,下一秒就要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要是不知道电话号码,或许我可以提供真诚的帮助。
方航拍了拍西装的灰尘,挥开下属搀扶的手,恢复笑眯眯的样子,很奸诈,欠揍,招人打,自从他把我的行踪告诉我哥,我就讨厌他。
讨厌鬼说:“行了,不用扶了,今晚那群人还没喝死我,真是往死里灌。”
白裙女孩温和一笑,捡个好听的话打圆场,“生意场向来如此,方总牺牲一下自己。”
不得不说,她的性格很讨人喜欢,我相信同样的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掀不起大水花,只有她,能将很普通的话说得漂亮动听。
“那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方航骄傲地抬起头,像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炫耀自己丰满的羽翼,“为了公司几百人的利益,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这老男人还怪有文化的。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他坐上车后座扬长而去,石阡恒作为陪客,没怎么喝酒,意识清醒。
他问:“我送你回去?”
女士微笑着摇头,“我当然很想乘你的车,和你多说话,但是今天老爷子亲自指派司机来接我,恕我不能奉陪,下次一定。”
“好,他们什么时候来到?”
“马上到了,你要是着急可以先行离开,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女士歪着头,笑得很甜美,她看了半晌,忽然说,“离开之前,我可以讨个吻吗?”
石阡恒笑容僵住了,我这看戏的也懵了,脑海浮起一连串的问号。
杨时意挑了挑眉,我从清冷学霸的语气中听出来八卦的味道,“你嫂子?”
“没和我说。”我这说的实话,怎么说我也算他半个弟弟吧,连点兄弟间的悄悄话也不说,是不是不够意思?
转念一想,我管得太宽了。
我无权掺和我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