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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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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瞻把弟弟送到母亲那,就带沈鹤州去自己家拿伞。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的手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心中走马灯似的过着这几天的事。他去酒吧喝酒,结果勾搭上了一个美人,美人不仅认识他,还执意要送他回家,临了特意丢了把伞、塞了张名片给他。
美人还不是普通人,是国际珠宝设计公司的总裁。
现在堂堂总裁非要跟他回去拿一把破伞。
大家都是成年人,醉翁执意在不在酒,心知肚明的事。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破罢了。齐好的酒吧二楼是gay区,直男不会去的。
江瞻常年担任几家公司的法律顾问,对这些有钱人的品性一清二楚,有的人工作上的事一丝不苟,私生活却乱得要死,道德下线很低,跟镶了金边的屎盆子没什么分别。
沈鹤州估计也就是风流浪荡子一时见色起意,自己就当是平淡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你弟弟脾气不小。”坐副驾的人支着脑袋若有所思。
江瞻沉默了一瞬,说:“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已经大四了,他们是协议离婚,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我是真觉得没什么,但这事对小辰影响还挺大的。”说话间牵动了嘴角的伤,“嘶,让沈总见笑了。”
“你平时讲话都这么彬彬有礼吗,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叫我鹤州就好”,沈鹤州姿态放松地靠在车座上,嘲讽地笑,“感情破裂的家庭就像一地的碎玻璃,孩子整日生活在纷争辱骂中,怎么跑都要流血的。”
车正开着,他突然喊停,江瞻看着他去了一家药店,片刻后又回来,递给自己一支药膏,“用点药,不然明天该肿了。一日三次,不能沾水。”
江瞻接过药膏,心中五味陈杂,“药膏的钱我转给你吧?”
“好哇,正好加个微信,以后公司有什么法律纠纷也好找你。”
江瞻听了便笑:“我的咨询费用可不便宜。”
“是吗,江律师有多贵?我买得起。”
“……”
到了地方,江瞻让沈鹤州就在车里等,自己上去拿了给他。等走到单元楼门口,江瞻若有所觉地回头,果然看到沈鹤州悄无声息得跟在后面,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江瞻震惊了,“怎么着,你还要跟着我上楼?”
沈鹤州歪了歪头,疑惑地问:“不可以吗?” 这话说得,好像不按常理出牌的是他一样。他们才见过两回,不管沈鹤州对他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就算是正常朋友他也很少往家里带,更何况这种半面之交。
江瞻皱了皱眉,正色道:“沈……鹤州,酒吧里是我不对,太冒昧了。而且那天我喝多了,还望沈总不要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一般见识。”他特意加重了“沈总”和“普通人”的语气,提醒着他们之间的阶级鸿沟。
他话里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公司董事会里的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明,讲一句话舌头要绕几圈,这话沈鹤州没有听不懂的道理。
沈鹤州看着对方说话时一开一合的唇瓣,克制住想亲上去的冲动,理解地笑笑:“是我的不是,只是来日方长,你别急着下定论。”
江瞻也没有多说,上楼拿伞。下来的时候,发现沈鹤州在逗小区里的流浪猫,他意外地挑挑眉。
路灯的光晕柔和地罩下来,他一个人蹲在那里,光影在肩头跳跃,显得后背有些单薄,修长的手指揉弄着脚边那只毛色斑驳的流浪猫,眉眼间透着温柔。
江瞻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此刻沈鹤州不像什么大公司里运筹帷幄的总裁,更像一个在夜色中寻找片刻慰藉的人。
沈鹤州听到脚步身,接过伞来,神色有些落寞:“谢谢了。”江瞻有意想开个玩笑,指着伞上国产的logo,说:“你这把高档伞是不是假货,小区里的超市就能买到,沈总就那么喜欢?”
沈鹤州淡淡道:“惦记了好久的,当然喜欢。”
江瞻愣了愣,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沈鹤州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开车送人家回去,想着还是算了,沈鹤州打个电话就有专车接送,他何必凑热闹。
江瞻习惯性的右手插兜,又摸到了那只药膏,不自在地“啧”了一声,总感觉沈鹤州刚才有点……委屈。
早上八点半,南山机场。
广播里传来飞机落地的声音,沈鹤州和陈省民都在机场接机,行李箱的滚轮声和旅客的交谈混杂在一起。
“爸!”一个年轻姑娘冲进了陈省民的怀里,她长得非常耐看。
上天很眷顾她,陈省民长相上的优点不多,但这姑娘几乎是挑着父亲的好基因遗传的,把东方女孩的温婉气质都写在了脸上——仅仅是脸上,事实上,陈悦的性子相当活泼。
“闺女,欢迎回来!”陈省民很是疼这个宝贝女儿,吃穿用度从来不短,“这次回来让鹤州带着你在公司干干,从最基层干起,不许暴露身份。哎,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沉下来,看看鹤州……”
“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器宇轩昂,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人中龙凤,得了吧,爸,您都夸烂了,”陈悦走路带风,说话带笑,亲热地挽住父亲的手臂。
两个彪形大汉跟在她身后,拖着四个行李箱,两个超级大的背包。
陈悦朝沈鹤州挤挤眼,暗示他过来,笑声爽朗:“沈哥,安排个助理给我,会聊天的,南安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哇,让她带我去!”
沈鹤州闻言放下手机,道:“没问题,我让刘助理安排,包你满意。”陈省民笑着摇摇头:“你就纵着她。”
“什么?你让我去应付陈悦,那可是个活祖宗,咱两十几年的交情,你就这么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刘明轩惊慌失措。
沈鹤州在电脑上整理文件,面无表情道:“刘哥你最合适,再说了,我两认识还没十年。” 刘明轩认命的在他面前坐下,双手抱头,痛苦道:“那咱也是同患难,共生死过来的,你就是伺机报复我。”
沈鹤州嘴角抽了抽,“没那么夸张,我让你查的,你查了没?”
“我就是天天被邪恶的资本家压榨的牛马,没见过查人要查这么细的,”刘明轩无情地嘲笑道:“要是你最后人没追到手,沈总,我会贴脸开大你一辈子。”
沈鹤州眼眸沉了沉:“不会的。”
“万一呢?”刘明轩把厚厚一沓资料递给他。
“那就把他锁起来,关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他只能是我的。”
刘明轩感觉后背发寒,突然有点同情江瞻,“那我还是祝沈总早日抱得美人归吧,兄弟还不想你太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