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难驯》墨纤华

34、第 34 章

　　“我们跟寒氏的协议三月一结，今天对账的时候发现寒假期间韩予对寒氏工厂下了十份一模一样的订单。一个订单一千万，光这十个订单就要一个亿。X市的整个工程下来，可能用的完这些建材，但是工程款一期一结，根本就来不及等回款。”
　　雷延把所有电子单据打出来逐一摆在纪云霆面前，“我查过了，生产单只有年前那一单是你手签的，其他九份全都是P的。这个兔崽子到底打什么算盘，至于这么坑你！”
　　遇到问题纪云霆首先不是追责，得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凌晨十二点，办公区灯火通明，总裁副总对坐长谈，纪云霆捏着眉心，“我们目前能付的了多少？”
　　“公司账上流动资金加上X市工程一期回款，凑齐了大概有三千万多，这还远远不够。只能想办法跟寒总拖延点时间，我尽量催回工程二期回款。”是夜已深，雷延把头发揪得乱糟糟，这说的还是理想状态，哪怕二期款及时到账，也还远远不够。寒氏工厂也有原料供应商，他们也得打款给上家，拖不了太久。
　　纪云霆面容依旧平静，这么多年过来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但这次危机来势格外凶猛，人为制造的比意外更让人防不胜防，“先去催。去年还有两个项目的尾款没结，压着百分之三十的工程款，让催缴部把欠款全部追回。”
　　雷延眉梢一挑：“加起来有多少？”
　　纪云霆顺手从笔筒抽了支签字笔，在草稿上粗略算了几笔账，启唇道：“加上你之前算的，能勉强凑到一半。”
　　灯光下纪云霆低头写算，这么近的距离居然看不到一丝毛孔。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将眼窝冰冷地藏在里边，笔直的鼻梁投下光影几乎将笑意全部隐没。
　　雷延摸着良心想，是个1都很难对这种水准的尤物不起歹意，也难怪纪云霆这些年不接受任何来自生意场上的好意，谁都不能保证这些人的企图，思及此他不觉得自己该肩负起骑士守护的重任。
　　两人把账从头到尾核了一遍，雷延把自己手头能动用的2000多万都压了进来，还差三分之一的缺口。“你家那个狼崽子，寒假走的时候没跟新来的文员交接，导致小姑娘压根不知道还有这笔订单要跟。寒氏找不到人对账，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才发现他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跟你有天大的仇，你们闹掰了？”
　　纪云霆蹙起眉，按着眉心，“差不多吧。可能我话说重了。”
　　雷延翘起二郎腿，皱起眉，“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纪云霆平时把心思都深藏着，要不是被雷延逮着机会问，他就没想说：“他离家出走一个多月了。没有音讯。”
　　雷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纪云霆养着的白眼狼崽准备开大，重创了雷霆不说，把雷霆总裁的心思都勾走了，“难怪见你最近魂不守舍，得了，工作的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聊完工作，咱们来谈谈感情，你那么执意，不会真喜欢他吧？”
　　纪云霆捏了捏鼻梁，声线嘶哑，“我不知道。”

　　“靠。”雷延骂了句，这个细节还是小屁孩说的，纪云霆说不知道，就是在回避。纪云霆如果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就会说不喜欢。“你真喜欢他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比他大了一轮还不止，我真该剖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啥垃圾玩意儿。”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纪云霆瞥了眼雷延，“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雷延对于别人感情无法评判，毕竟每个人经历不同，纪云霆独自带着韩予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又没有血缘关系，日久生情也正常，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邵寒怎么办？”
　　纪云霆在办公室里放了藏酒，但很少喝，主要喝了没法开车回家，他最近都住办公室无所谓，于是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哈兰，“我跟他分分合合那么多次，已经无所谓了。我和他上次分手，还是因为我要娶曼玲。”
　　论立场雷延当然站纪云霆，“你让邵寒怎么想你？你他妈这是玩儿他呢？玩儿了京圈帝王，你他妈会被诛九族的。”
　　“不至于。”纪云霆觉得邵寒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现在还没理清头绪，等想清楚了，会干脆地做个了断，“非要分的话，我会好聚好散。”

　　纪云霆已经烦透了，转眼天亮了，他让雷延回去休息，今天就不用来公司了，自己则进隔间的寝室睡小憩会儿。
　　他醒来就工作，忙到三更半夜，连续一个礼拜不着家，不是住公司就是住The Gate，上次这样还是因为和韩予闹别扭，他尽量不给脑子时间想别的。
　　韩予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连关系网都查不到下落的，只有那一种可能。
　　他只是纯粹不想让他查到而已。
　　韩予不想见他，不见就不见吧，他用酒精麻醉自己忘了全部。
　　他翻出那天没发出去的信息，呆了片刻删了。
　　［你之前说的，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
　　在一起吗？纪云霆笑自己，慌乱中也会犯浑，好在信息没发出去丢人现眼。

　　后来有几次去The Gate，就连邵寒也看出了纪云霆不对劲，“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没什么。”纪云霆虽然心里烦，可并不想告诉邵寒。他的性格使然，不喜欢麻烦别人。
　　在他眼里邵寒适合谈恋爱，但并不是他全身心值得依靠的人，生意场上的人总有看不见的隔阂无法真正倾心，纪云霆对他还是有所疏离和防备。
　　又过了半个月，寒氏催缴部上门催欠款，纪云霆只好先把公司账上三千多万转出，初步安抚后，并承诺尽快补齐欠款。寒氏有追缴欠款打官司的先例，不到迫不得已他不希望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