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血》观前需知

13、第 13 章

　　池戚鱼等了很久终于听见了玄关有动静。

　　林禺山还没蠢到死在外面，他好像如释重负了一样，准备把电脑关机。

　　林禺山气喘吁吁放下手中东西，走进卧室，重新打开电脑，给它插上电，没敢多看电脑一眼，转身就走。

　　池戚鱼决定和林禺山冷战，就要冷到底，但是林禺山好像也下定了决心不理他。

　　林禺山掏出手机看做饭视频，拿出土豆把皮削干净，然后切丝。

　　他以为自己能和视频里切的一样，就算没视频拍摄者速度那么快，他也没想的自己能切得大小不一，歪歪扭扭。

　　盯着土豆丝，不，有些都成了土豆片，林禺山陷入了沉思。

　　或许他在做菜上确实没什么天赋，他安慰自己能吃就行，只是样子丑了一点。

　　然后打开冰箱拿出上回剩下的西红柿和鸡蛋。

　　他熟络地没看教程，比起切土豆，把西红柿切成四瓣简单多了，依旧是按原来的步骤打鸡蛋。

　　这次蛋壳没碎，看上去终于有点做饭的样子了。

　　洗好了青菜放在一旁，盯着案板上的肉陷入沉思。

　　切成一块一块的就好了吧？早知道他就让肉铺老板帮他切好了。

　　林禺山举起家里最大的刀，开始剁肉。

　　隔着一个客厅，池戚鱼在卧室里就听见厨房里锅碗瓢盆叮铃咣啷的声音，不知道的以为林禺山要把厨房拆了。

　　池戚鱼想以林禺山那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很有可能把自己的手指剁掉。

　　社会上有这么多像林禺山一样不会做菜天天吃外卖的人，明明厨房机器人的应用前景广泛多了，也不知道是谁想起来要设计一个人工智能男友。

　　他要是不是什么人工智能AI男友，或许和林禺山也没这么多矛盾。

　　林禺山小心翼翼不让刀子切到自己的手，磨磨唧唧一个小时过去，他刚刚忙完食材的准备。

　　四道菜应该炒不了多久，林禺山又大刀阔斧切起西瓜，找了个盘子全放进去，看视频学习做菜的途中眼睛偶然瞥到了西瓜，犹豫了两下拿去一个开始吃。

　　别说这花了重金买回来的西瓜就是不一样，他的吃完一片还想吃，一会儿功夫切的西瓜给他吃了一半。

　　他站了半天腰酸背痛，扶着自己的腰挪到沙发上歇着去了。

　　刷了两个视频，他真的觉得自己只刷了两个视频，手机上忽然蹦出来陈垣说他准备出发的信息，吓得又要把手机扔出去。

　　陈垣有林禺山出租屋的钥匙，林禺山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总是丢三落四，这个没带那个忘拿，上班的间隙懊恼地和陈垣吐槽，陈垣告诉他自己有时间可以帮他取，一来二去林禺山就顺便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陈垣。

　　陈垣打开林禺山家里的门的时候，一股油烟味扑面而来。

　　他手里拿着一瓶红酒，顺着油烟的味道直奔厨房，看见林禺山在炒菜。

　　林禺山专心看着自己锅里的菜，全然没发现身后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反倒是池戚鱼把电脑开机，他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听两人谈话。

　　陈垣没想到林禺山还有这一面，一句话没说，抱着双臂歪着靠在林禺山厨房的门上，脸上挂着笑。

　　锅里土豆的味道钻进林禺山鼻孔，林禺山对着土豆发呆流口水，意识到菜差不多炒好了之后，他漫不经心转身去拿盘子，一抬头看见陈垣。

　　他下了一大跳，手里的盘子差点不稳掉在地上，还好陈垣眼疾手快接住，把盘子安安稳稳放在林禺山手里。

　　林禺山长叹：“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陈垣笑了笑说他早就来了，往前一步走进林禺山的厨房，低头看着锅里的菜。

　　池戚鱼只能听见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其他一概看不见，恨不得现在就长出脚来看看他们究竟在厨房里于什么。

　　他心里五味杂陈，中央处理器战栗酥麻，给他的感知器一种奇妙的感觉，但池戚鱼知道这不是幸福。

　　资料上告诉他爱是一种幸福又残酷的东西，池戚鱼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他从始至终都只感觉到了残酷而已。

　　陈垣探头，指着锅里大小不均的土豆，问林禺山炒的这是什么。林禺山挠挠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土豆丝炒土豆片。”

　　两人对视，然后陈垣终于把持不住笑出来。林禺山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把菜麻溜地装进盘子里，塞给陈垣让他端到饭桌上。

　　“它虽然看着不太好看，但是肯定是好吃的。”林禺山辩解。

　　陈垣道着“是是是”，端着菜走了。

　　等林禺山把菜做好的间隙，他顺便拿着开瓶器把红酒打开，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来两个杯子，一人倒了一点。

　　林禺山做完后面几个菜端出来，还切了一盘水果，看见陈垣倒了两杯酒，接着提醒：“我说我不喝酒，你怎么还倒了两杯？”

　　陈垣接过林禺山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举着酒少的那一杯道：“就这么一点，这酒很贵的，你这次不尝尝下次就没机会了。”

　　林禺山还在犹豫。

　　他们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能清清楚楚传到池戚鱼耳朵里，池戚鱼知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喝完吐真言，有人喝完发酒疯。

　　池戚鱼想林禺山就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不料林禺山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池戚鱼心里埋怨林禺山不会喝酒硬喝什么，接着默默地又在陈垣身上记上一笔。

　　陈垣很会给林禺山提供情绪价值，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看着面前林禺山期待的眼神，道：“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还是挺好吃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比上回我吃的一家店里的菜还好吃。”

　　林禺山洋洋自得，逐渐找不到北：“我就说我在做菜上面还是有天赋的，池……”说到这个字，忽然戛然而止。

　　陈垣奇怪林禺山怎么不说下去。林禺山不经意往卧室里看了一眼，被敏锐的陈垣捕捉到。

　　“啊，没什么，我觉得我应该出去开个饭店，你觉得怎么样？”

　　“那你班也不上了？”陈垣问完林禺山没回应，他自顾自拿着自己的杯子和林禺山的碰杯，抿了一口：“那祝你饭店生意红火。”

　　林禺山低头看着自己的酒，喉头滚动，但还是没敢下口，抬头看了陈垣一眼问他味道怎么样。

　　陈垣勾唇笑笑安慰他说度数不高，他可以尝一口试试。

　　于是林禺山端起酒杯，小喝了一口。

　　林禺山以前在寝室的时候喝过一次啤酒，就一口，味道腥辣直冲天灵盖，他强迫自己把那口酒咽下去，喝完就感觉自己醉了，脑袋都晕乎乎的。

　　他从此以后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碰酒。

　　贵的酒下口的口感就是不一样，它很圆润，发酵的葡萄味残留在口腔，但林禺山吞咽的时候还是拧了拧眉，片刻之后眼睛亮了。

　　酒精拨动他大脑的某根弦，口腔里的感觉更加清晰，回味无穷。

　　林禺山原先劝说自己无论怎样都只许喝一口，或许是因为这些天太过郁闷的缘故，他又一次打破誓言，站起身去那红酒瓶子。

　　陈垣笑他：“你不是说不喝吗？”

　　林禺山不甚明显地白了陈垣一眼，林果山边聊边喝，下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一杯一杯地添酒，等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他脸上渐渐爬上红晕，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陈垣给他递了块西瓜，彼时林禺山揪着自己短袖的衣领问陈垣怎么这么热。

　　陈坦微微叹口气：“都让你少喝一点了，喝醉了能不热吗？”

　　林禺山的视线里有些天旋地转，他咬了一口西瓜，看了眼吃完饭桌子上的狼藉，想起来要收拾桌子，站起身差点摔倒。

　　陈垣站起身扶住他，拉着手腕。林禺山使着蛮劲要挣脱，嘟嘟哝哝说自己要收拾东西。

　　陈垣哭笑不得，刚想说不用他来，他摇摇晃晃不答应，抱怨说不收拾又要被嘴毒的人工智障说没用。

　　陈垣攥着他手腕的指尖一顿。

　　林禺山喝醉了，看起来似乎更好下手。

　　陈垣看清自己的对林禺山的情感大概是在大二，林禺山初来乍到这个大城市，什么都不太清楚，莽莽撞撞地在不知不觉间东西碰壁。

　　陈垣知道自己是功利性极强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带有一定目的，但是对这个小县城来的白瘦的少年却是例外。

　　陈垣请客吃饭，顺便带上林禺山班上的班长，书记，或者学生处成员，这些林禺山都傻傻的不知道，只当陈垣是请他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吃饭。

　　林禺山就好像和他陈垣完全相反，那一天之前陈垣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林禺山身上找从前的自己，下雨天，林禺山那个不看天气预报的傻子又没带伞，雨越下越大就被困在教学楼里出不来。

　　他等了一会儿，后来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寝室里大家都在上课，咬咬牙就骑着电瓶车冲回寝室楼，身上上上下下都湿透了，陈垣那天有事请了假，回寝室就看见林禺山湿漉漉的样子，起了反应。

　　他笑骂林禺山蠢，，林禺山满不在乎和他勾肩搭背，陈垣侧身想躲开，眼神里头一次闪躲。

　　林禺山大脑一根筋没看出陈垣的任何异样。

　　陈垣想想都觉得好笑，林禺山只把他当自己的知心好友，陈垣却想操他。

　　按照陈垣的性格，他想要的就没什么不能得到的，林禺山的意愿并不重要，他应该把林禺山绑在床上，他前一年对他的好应该收取报酬。

　　但顶着林禺山一尘不染的目光，陈垣突然没法下手。

　　不出意外第二天林禺山得了重感冒，躺在床上半昏迷着睡了一天，陈垣买了药泡了水，林禺山接过水的时候还和他说什么陈垣你对我真好，我好爱你之类的话。

　　陈垣突然感觉胸口涩涩的，坐在下铺，思考了半天人生。

　　后来决定就这样吧。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就没必要让两个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