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麋鹿_迷路

18、第 18 章

　　李明磊***

　　我觉得有些东西都是命里注定的。

　　那天我和我妈去山姆买东西，充当苦力和司机。我妈突然说：“我怎么看那个人像项辉？”
　　我抬头看去，那是项辉和他前女友，我说：“是的，是大辉。”
　　“打个招呼呀？”我妈催促道。
　　“他和他女朋友在一块儿呢，打招呼干什么呀，大辉会感到尴尬的。”我解释道。
　　“有什么好尴尬的？都是成年人了，找个女朋友有什么稀奇的，我都好久没见过项辉了，他怎么最近都没来找你？”我妈问道。
　　“哦，他可能比较忙，你没看他跟女朋友在一起吗？”我说道。
　　我妈是真喜欢大辉，这小子有一种魅力，或者是一种很厉害的伪装本领，深受中老年妇女的喜欢，总是在她们面前呈现出一种拘谨和害羞，只要他露出那可爱的笑脸，总能融化中老年妇女的心，我觉得我要是个姑娘的话，我妈可能都会上大辉家拉亲家。

　　真是个可恶的伪装者！

　　我妈径直走向大辉，我尴尬地的推着购物车跟在她后面。大辉看见了我们，他挠了挠头，又露出那该死的害羞模样，拘谨地的说：“阿姨好，和磊子在购物呀。”他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搭话，只是站在我妈身后，大辉前女友看了大辉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阿姨好，怪不得李明磊能长得的这么帅，原来有阿姨这么漂亮的妈妈。”这女孩儿嘴很甜，和大辉一样油嘴滑舌，怪不得他们俩以前能走到一起！真是龙配龙凤配凤。

　　“哦，你也认识我们家小磊呀？”我妈看了一眼我，又向那个女孩儿说：“姑娘真漂亮，和大辉真般配。”
　　“李明磊不是项辉最好的朋友吗？我怎么会不认识，我们都是一个高中的同学。”那女孩甜甜地的笑了下，没有否认，大辉也没有否认。真恶心，一边搂着男人一边傍着美女。

　　我妈听到这来了精神，说：“那你们是异地？”

　　那女孩听完咯咯笑着看向大辉。

　　“阿姨，她是我高中的好朋友，大学也在一个城市，只是关系一直很好的普通朋友，一块儿吃了个饭，然后过来看看。”大辉解释说。
　　我妈一副我懂的表情说：“哎呀，不是异地恋就行，异地恋不长久，我们家小磊……”
　　我连忙打断道：“妈，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尴尬地看了看大辉。
　　我妈转过身说：“大辉又不是外人。你怎么怪怪的？你怎么不说话也不问好？在这杵着像根木头一样。”她奇怪道。
　　“啊。”我摸了摸脖子道：“最近怎么样啊？”
　　大辉看着我笑着说：“还不错。你呢？除了失恋以外。”
　　他妈的真是杀人诛心！真是个恶毒的混蛋！
　　我真的是怒从中来，我一把拽过大辉，往前走了两步，远离我妈妈后对他嘶哑地低声说：“我失恋你是不是很开心？感觉很痛快是不是？”
　　大辉转过脸笑着跟我妈摆了摆手，然后转过来跟我说：“首先，我只是想在你妈面前表现出我跟以前一样爱开玩笑；其次呢，你失不失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最后呢，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想得那么龌龊？”
　　我气急败坏地说：“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敢说你当时不是故意的？故意在我耳边说那些话？”
　　大辉又轻笑了下说：“是的，我就是故意的。”
　　我呼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大辉挠了挠头说：“我可能只是看见你和你女朋友之后，感觉到嫉妒，或者说我只是在向你示威，说没有你我过得也很好。”
　　我又想起他真正的男朋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过得挺好，也过得比我好。”

　　大辉无奈地笑了下说：“你从哪看出来我过得很好？”

　　我看了一眼我妈和那个女孩，我妈笑着并没有显出着急或者疑惑，那女孩儿跟我比了个OK的手势，这他妈都怎么回事儿？我妈为什么没有觉得不对劲儿？那女孩儿是什么意思？

　　我转过头调侃道：“有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你侬我侬，卿卿我我，这还不好吗？”

　　大辉怀疑地说：“你是在挖苦我？”
　　我叹了口气说：“我不是在挖苦你，挺好的，只要你喜欢就行。我想声明一点，我对你是不是……同性恋，没有什么意见，我没有看不起你或者觉得你恶心什么的，我只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我喜欢你，是吧？”大辉歪着头说。
　　“嗯……”就在我犹豫措辞的时候，那女孩儿跑过来说：“打扰一下。”
　　我连忙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说了。”我说着就要朝我妈妈走去，谁知道那女孩儿拽住我说：“我觉得你们俩应该好好聊聊，我和阿姨说了你们应该好好聊聊，所以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阿姨送回去，反正我也没什么想买的。”
　　我有点犹豫地看了看我妈，她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我继续，我看了眼大辉说：“你想和我聊吗？我的意思是我确实想和你聊聊。”
　　大辉深呼吸了一口，无奈地说：“聊聊吧。”
　　那女孩看了眼大辉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对我甜甜地微笑说：“我觉得你们应该能聊得很成功。”然后她就走回去拉着我妈走了。真是个……好吧，我对她的看法一下子就改观了，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我望得出神，谁知道被大辉拍了一下，我回过神来，他笑着说：“她有男朋友。”
　　说完我俩哈哈笑起来。

　　我们找了一个附近的公园，这里很适合谈话，没有太多的人，不用担心我们的谈话会被人听见。
　　我们俩坐在长凳上靠着椅背，气氛微微有些沉寂，我开口道：“我当时真的有点吓坏了。”
　　“要是我的话，我也肯定吓坏了。一个多年的好朋友，没想到一直是馋我的身子。”大辉笑得有些无奈地说。
　　“你不会真的只是馋我的身子吧？”我笑着调侃道。
　　“我没有那么肤浅。”大辉打了我一拳说，“我当时真的特别喜欢你。”他没有丝毫的掩饰。
　　“你啥时候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我笑着问，并没有太担心他会尴尬。
　　“从你开始，哎呀……”他说着搓了把脸，“你确定这是我们谈话的正确方式？”
　　我想了一下说：“如果这不会使你感到尴尬，我是说……”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无论你说什么，我这次不会逃跑了。”
　　大辉咬着下嘴唇，皱了会儿眉说：“你先让我冷静一下。”然后他将大拇指放在下巴边，用食指摸索了一会儿下巴上的胡茬，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有很多时间来听你说，我想应该没有多少人听过这个故事。”我知道，这些事他很难与人分享。
　　“好吧，你确定你不会跑？”他问道。
　　“我确定。”我回答。
　　“我记得那是高中开学的时候，你站在窗边，阳光很好，光线完美地刻画出你所有的优点，你像一尊完美的古希腊雕塑一样，我清楚地记得有一个特别好看的眉弓，特别坚挺的鼻子，非常完美的下巴。”大辉眯着眼看着远方说道，“我可能是个肤浅的人吧，我被你的长相深深地迷住了，我迷恋你的外貌，甚至迷恋你的身体。”他说着哼笑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继续说道，“暂时没有吓到你吧？”
　　“我很荣幸你夸赞我的长相，好吧，你继续。”我听到大辉这样说，内心里既有些彷徨又有些兴奋。
　　“总之我就是被你的外表吸引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觉得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吧，只是需要一把钥匙，它就会打开，可能你就是那把钥匙。我这么说没有把我是同性恋这件事怪在你的身上，你应该能理解吧？”大辉继续说道。
　　“我明白。”我回答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大约在5岁的时候，我爸爸被派到外国，那时候他一年才会回来一次，我小时候可能缺少父爱，而且我小的时候长得很瘦弱，在一群孩子里是最小的，总是会受到欺负，所以我那时候特别自卑。
　　这就是为什么我爸爸会让我学习柔道，我学习了柔道之后，可能也到了发育期，我的身体开始猛长，所以现在你才会看见我这么健壮。”大辉说着比了比二头肌，眨了两下眼睛说。
　　我笑了一下没有打断他。
　　“所以我内心里其实一直对有安全感的男人特别有好感，我一开始觉得这只是崇拜或者是羡慕，我身边很少有同龄的孩子能让我感觉到这些——他们总有缺点。直到我遇见了你，我觉得你就是我心里渴望的那个人，身材比我好，长相也比我好，性格上既善良又仗义。”大辉笑着看向我继续说道，“如果我当时认识你之后发现你空有一副好皮囊，是个人品特别差的人，我可能就不会被你迷住。”他笑着看向我。
　　“你不说的话，我可能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我笑着说。
　　“你确实有这么多优点，然后……我如果……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有点唐突，我不确定你想听。”大辉说着，“是关于那方面的。”
　　我听完之后哼笑了一下，调侃说：“你不会做春梦的时候梦见我了吧？”
　　大辉脸红了，有些尴尬地说：“我确实做了关于你的春梦，所以当时确定我可能是爱上你了。”
　　我怕他感到尴尬说道：“青春期的男孩谁没有做过春梦，我很荣幸出现在你的春梦里。”
　　他还是有点尴尬，不自然地晃动着身子，这是他的习惯，他这是真的害羞了。
　　“你不会觉得恶心吧？”大辉挠了挠头说。
　　“没有，如果我用异性恋来类比的话，我能理解这种情况，只是性别不一样。”我笑着说，“我本来也没有说过同性恋恶心或者觉得你恶心之类的，接着说我们在超市里的谈话。”我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开口道，“我之所以当时情绪那么大，不是因为你是同性恋，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当时有点震惊，有点恼怒，也有点害怕。
　　我震惊于你喜欢我这件事，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个同性恋，更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
　　我恼怒的原因是我觉得你欺骗了我，你一直对我撒谎，甚至觉得你和我交朋友的目的也是一种欺骗。但是现在想一想，我有什么好恼怒的？我不应该怪罪于你，你并没有对我有任何的恶意，你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而牺牲自己，谁不想与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我害怕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如果你一直被拴在这里，我不知道咱们俩到底该怎么办。”
　　“是呀，我一直喜欢你的话，到底该怎么办。”大辉叹息说。
　　“你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所以现在不用想这个了。”我笑着说，“他应该挺不错的，除了有点自恋外。”
　　“哦？”大辉疑惑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晚上他亲你的时候不就是在向我示威吗？像一个胜利者一样。”我恼怒道，每次想到这个画面都让我愤怒，我甚至都有些嫉妒。
　　大辉听完哈哈大笑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儿，我本来觉得你已经看见我们俩在一起了，没必要表现得太暧昧，他可能只是有点嫉妒你，然后没有安全感，你也应该能理解，这就像是狗到处撒尿宣布主权一样。”
　　“是的，但这完全没有必要，我又不是想跟他抢夺你，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我笑着说。
　　“你还想和我做朋友？我把你打得这么惨。”大辉笑着说。
　　“哎呀……你够了，我都说我能接受你是个同性恋了，再说是我先对你恶语相加的，咱们俩算扯平了。我当然还想和你做朋友了。”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