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可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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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躺在地上的王明鹏立即起身，周时一个箭步冲到柳亦身后，两人一起用力地迅速将柳亦推到对面，和柳亦又拉开一些距离，然后周时将才站起来不就的宋了寒推在地上，并作势要扶起他。
故事的发展从这一刻开始与柳亦的预料偏离轨道，柳亦楞在原地，似是大脑当机，他以为周时还要和他打，但没想到周时居然能想到这一出。
只是一瞬间柳亦便反应过来了，他看向厕所门口，一位中年男子正低头回着手机消息，缓步走了进来，而柳亦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毕竟已经来不及了。
那位中年男子抬头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三个人都在柳亦的对立面，四人中有三人都挂了彩，周时扶着宋了寒起身，宋了寒的眼神躲闪、头发凌乱、手足无措，而柳亦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皱着眉，神情复杂脸颊还带着一团被打出来的红晕。
王明鹏清楚局势后也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捂着腹部洋装伤势很重的样子跑到那人身旁，指着柳亦：“马主任！刚好您来了，您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说完他想要继续往中年男子身边靠，却被那个中年男子挥手挡下。
和大多数人刻板印象里不同的是这位主任没有圆滚滚的身子，反而身材不错，姿态很挺拔，脸上的黑色眼镜显得他严肃无比。 看着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幕，马主任用食指分别点了点在场的人，点到周时时，他仿佛是被气笑了。
“好好好，你小子又给我捅娄子，当你的少爷不好吗？一天天的惹是生非，等着别人跟你后面擦屁股吗？”
“真是一天安生日子也不让我过，这次居然还有柳亦，都跟我到办公室来！”马主任不禁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掏出手机仿佛在和人联系，然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几人都深知马主任的做事风格，他一直秉承着就算闯出大乱子也尽量不让更多人知道，以免影响学校形象，造成不良影响，而且怎么看在厕所解决这事都很奇怪，于是众人悻悻地跟了上去。
从厕所出来后柳亦就快步超过后面几人，周时看着柳亦的背影也追上去，快要走到柳亦身旁时重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头也没转地说道：“还是这么自信啊，我看你刚才可不是这样，比起现在，我认为刚才的表情比较精彩哦。”
说罢，他打了一个响指，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感受到撞击的柳亦瞥了一眼就加快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午后的阳光总是令人感到闲适和惬意，偶尔还会令人在这样的温暖下昏昏欲睡，但在几位少年之间并未有如此的氛围，反而让人感到剑拔弩张，宋了寒更是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教学楼冷气开得太足还是因为别的。
柳亦嗤笑，语气与眼神中都带着不屑：“神经病。”
周时止不住地哼笑：“那又怎样，我的确是个神经病。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柳亦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不过周时也没在意，而是三步并两步地超过了柳亦，走的时候还不忘又撞了一下柳亦的肩膀。
柳亦的身子被撞得轻侧，随即顿了一下脚步，后面的王明鹏看到这一幕跑了过来，朝柳亦做了个鬼脸，昂首挺胸地跟在周时后面。
“两个傻叉。”
……
周时与王明鹏先步到达办公室，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随意看了几眼便又忙着自己的事，毕竟这两人都是常客了，来这里的原因也就那么几个，想来也不足为奇。
“报告。”
一道声音不轻不重地传入大家的耳中，凭平稳的声音很容易就能猜出这是谁。毕竟柳亦是众所周知的优等生，所以他的到来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大概又是拿了什么奖吧。
直到他们注意到柳亦脸上的伤与前面二人的伤口，众人又看了看马主任，后者的脸色比起愤怒更多的却是烦躁，大家才意识到不对劲。
三人并排站在马主任面前，周时和王明鹏一副不屑的表情，不同于前面两人，柳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脸上被打出来的伤痕和与那两人站在一起都显得突兀。
看来这不是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 等走得最慢的宋了寒到达后，马主任看了一眼时间，对几人质问道：“周时和王明鹏也就算了，这次怎么连柳亦也在？”
上一秒正在打哈欠的老师瞬间来了兴趣，拍了拍旁边的另一位老师说道：“王老师。这是咋了，怎么这次柳亦这个优等生也和那几位站一块儿了？”
被提问的老师头都不抬，收拾着自己的本子和笔，回答说：“应该是打架了吧，是不是很意外。刚好给你醒个瞌睡，搞快点上去开会了李老师。”
“估计这次也翻腾不出什么水花。”被提醒到的李老师也连忙收拾着东西，与王老师同时起身，“毕竟他俩的家境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次不出意外也是会被平掉。”
虽是没有指名道姓，但学校所有人都知道家境非常优渥的只有周时和柳亦了。
一旁的王老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小声一点，转头提醒马主任：“马主任，校长让我们开会了，要是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就搞快点上来开会吧。”
“知道了，你和小李先上去，我等会儿就到。”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迷糊的声音传入办公室内。
“走慢点啊。这次的会很重要吗？怎么你走这么快。”
“当然啊，今年有领导下来视察呢。”
“……”
不一会儿，老师们都陆续离开办公室去开会，现在就只剩下了五人，马主任靠在办公椅上，瞥了一眼办公室门口，摇着椅子，脸上威严不减：“说吧，让我听听又是多大的篓子。”
“马……”
柳亦刚想说话，却被周时给打断，他不满地看向周时，周时的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马主任，您进来也看见了……”
周时话还未说道重点便被马主任的手机铃声打断。
马主任看了一眼手机便接起电话：“喂，校长。好好好，我刚刚在处理点事，马上就上来。”
接着，他慌忙地拿着笔和本子就准备出去，走之前叮嘱道：“你们几个最好趁这个时间给我想想怎么解决这个事，都给我安分点。”
不等几人回答，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靠，就这么走了？” 王明鹏呆若木鸡，看向周时，“那我们咋办。”
被打断的周时心里很不是滋味，骂了句“操”。
柳亦看见这滑稽的一幕不禁嘲笑道：“知道什么感受了吗？以后学礼貌点。”
“我去你大爷的，你还教训上我了……” 丢下这句话后柳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眼看柳亦都走了，自知留下来没什么好处的宋了寒想跟上去，但刚迈出一步，就被周时按住了手腕。
“欸，想去哪儿啊，我不是说过我们还有账没算清吗。”
“放……放开我。”
还没从那“戏剧性”的一幕缓过神来的宋了寒说话还带着颤音，他看见前面脚步不停的背影仿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大喊道：“柳亦！”
“跟上。”闻声的柳亦停下脚步，侧着身子，语气毫无波澜，“周时，你还想惹出什么乱子来吗。”
周时明白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后放开了手，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出什么的话确实会让事情更麻烦。一旁的王明鹏却没明白，问道：“时哥，就让他这么走了啊？那我们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先回班啊。”
说完，王明鹏就跟着周时走了。
听到柳亦这句话的宋了寒无疑像吃了定心丸，毫不犹豫地大步向柳亦跑去，努力跟上柳亦的步伐。
周时和王明鹏的教室和柳亦二人的教室是反方向的，所以走到楼梯拐角时已经看不见周时二人了。
“当时为什么要拉我。”
面对柳亦猝不及防的提问，宋了寒的声音都要比平时小了不少：“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当时没想到你会出手，我不想你因为我打架。”
“那你为什么……算了。”
面对宋了寒模棱两可的回答，柳亦本想再追问，但看见宋了寒脸上一副没缓过来的神情他也不好再说，于是作罢。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下午，但直到周时放学在家楼下看见周时和王明鹏他才察觉到不对劲。在他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时发现两人已经注意到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宋了寒走到周时身边时，周时都没有做出出格的事，但微妙的气氛暗示着事情并不简单。
“站住。”王明鹏率先开口。
话毕，周时终于有了动作，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神颇具嫌弃，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常：“今天你也看见了，我和王明鹏占上风，但是还差点意思。”
说完后，周时看了宋了寒一眼，见后者并无回答之意，低笑几声，继续道：“别装了，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今天的行为已经暴露了你。”
周时抬起两只手：“你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给你的一切，却又不甘于此。一边恨他一边又需要他，甚至还有其他错综复杂的感情。”
周时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宋了寒，后者皱着眉头，将头别到一边。
周时一步一步逼近，伸出食指在宋了寒的胸口上重重地点了点：“你的内心其实早就溃烂了。所以，我来帮你做这个决定怎么样？”
周时将声音放缓：“我们是同类啊，我来帮你一把怎么样。”
周时的说的话，甚至周时的声音都像被注入了魔力般，一直蛊惑着宋了寒。
见宋了寒依旧不回答，周时也并不着急，慢慢道：“我记住你家了，替我向你妈问个好。”
说完就装作一副要离开的阵势。
“还是被看出来了啊。”宋了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又放松下来，苦笑中带着一丝癫狂，“想要我做些什么。”
“很好。”周时的笑意愈发深刻，“很简单，把你看见的如实说出来就行了，你演技这么好，应该不是问题吧。”
“听说你妈这段时间重病在床。”周时揽过宋了寒的肩，轻声道，“一笔钱换你的证词，对于你来说，怎么看都是笔划算的买卖吧。”
接着王明鹏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万现金，递给了宋了寒：“拿着，这是定金。”
“嗯，是挺划算的。” 宋了寒面无表情地接过，掂量了一下，接着追问，“大概有多少？什么时候给？”
周时不屑道：“放心，治好你妈的病绰绰有余，事成之后我让我妈给你开发票。”
“我的证词值这么多钱？”
“不是你。”周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看上去有些瘆人，“是看柳亦落入困境值这么多。”
“你和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宋了寒疑惑为什么周时这么恨柳亦，按理来说他们是同一个阶层，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是这种关系。
“没有啊。”几乎是一瞬间，周时的眼中闪过一丝天真，“要是人的行为都有原因和目的，那这个世界不是太无趣了吗？”
周时笑得癫狂，连带着肩膀都在轻颤：“我就是纯坏。”
虽说宋了寒早就已有预料，但当他听见这个回答后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到底是个怎样的家庭才会培养出这样的人？
宋了寒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坏种。”
“你也不赖。”
放下这句话后周时就带着小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只留下宋了寒一人在风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不知过了多久，宋了寒看着手中的那一沓钱，轻笑出声：“对不起。”
……
回到家后的柳亦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柳枫时，柳枫时面带烦躁地看向柳亦被打伤的脸颊，语气不耐：“越长大越让人不省心，现在竟然还学会打架了。”
柳亦轻叹了口气，无力地解释道：“是周时先动手的。”
“周时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跟他计较什么，我和周家的生意以后还做不做了！”柳枫时越说越激动，但还是极力维持体面，平复心情后继续说，“少给我惹这档子事，我没这么多时间给你处理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