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宋了寒 ...
-
“张校长，您一定要给我们家孩子做主啊。”女人身袭红裙，双耳佩戴的夸张金饰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碰撞出声，“我们家小时好不容易助人为乐一次还被污蔑成这样。”
柳亦神色淡定地推开门，看见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安抚周夫人的张校长……和低头站在一旁的宋了寒。
“周夫人，您先别急啊，还有人没到呢。”
张校长转头便看见柳亦，已经听周夫人念叨了一个上午的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欸，另一个当事人刚好到了。”
“校长好。”柳亦像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后就走到一旁站着，眼神和语气和平常并无二样。
“哟，你倒是淡定。”周夫人语气薄，“昨日谣言都传成那样了你浑然不知？”
柳亦随意蔑了一眼马主任和周时道：“眼睛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夫人又怎么敢道听途说呢。”
“你！”周夫人微皱眉头，很快她又微微一笑，“看见听见的人多了不就是真的了吗？你说是吧柳亦。”
柳亦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突然，校长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柳枫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与校长握手后便自顾自坐在了周夫人对面的沙发上。
“哼，柳枫时，看看你家儿子干的好事。"周夫人心疼地轻抚周时的脸颊，转头对柳枫时狠狠说道，"这事儿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别忘了你和我们家还有合作！"
柳枫时无言以对，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眼下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周夫人，我明白您的护子心切。我昨天也从马主任那了解了基本情况。"柳枫时打开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推给周夫人，微笑道，"但事情似乎不全像马主任说的样。"
"根据昨天看见周时和宋同学的同学们发贴说，课间看见的是您儿子同时将宋同学堵在厕所，而当时柳亦并没有在。请问这要如何解释？”
柳枫时看了眼柳亦，续继道："你到底欺负同学没？"
"没有。"
“夫人，您也听见了吧，我认为我儿子的胆子还没大到敢和我说谎。”
周夫人嗤笑一声，将手机放回茶几上。
“柳枫时，你说话还是这么犀利。"周夫人理着裙子的褶皱，给马主任使了个眼神，“你认为他不对你撒谎我就会信？你能保证这是个必然事件吗。”
“况且马主任没有必要替我撒谎吧，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有什么动机？”
周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森，语气狠厉，咄咄逼人：“还是说你认为我儿子就是个这样的人？那我认为我们没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周家还没落魄到需要和看不起我儿子的人合作！”
柳亦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柳枫时拦了下来，柳枫时揉着眉心，道：“那你们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当然有，并且绝对让你们无话可说。”这一问刚好撞到了周时的枪口上，周时盯着宋了寒，“宋了寒，把你那天经历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宋了寒身上，宋了寒将双拳攥紧，装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道：“我作证，那天是柳亦同学欺负的我，周时和他朋友是来帮我的，而马主任看到的那一幕属实。”
宋了寒说的话像钝器一般，一字一句重砸在柳亦身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宋了寒，而后者看向他的目光平淡地不能再平淡。
那一刻，柳亦仿佛明白了什么。
看到柳亦脸上精彩表情的周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抱歉抱歉，刚刚想起了件有趣的事。既然我们的受害者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疑问呢。”
周夫人双腿交叠，看向二人的眼神势在必得：“柳枫时，你也看到了，你们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反驳吗？”
柳枫时无奈：“没有。”
“我们呢，接受私了。但按照我儿子的意思，柳亦必须在全校面前公开事情的经过，并且要和我儿子道歉。我们家也不缺那三瓜两枣，赔偿就不用了。”
“宋了寒，你……确定你说的话属实？”
柳亦不信，他不信那个会冒着生命危险只为去救一只猫，会将自己仅剩的零花钱拿去救猫的人会和周时是一丘之貉。
“属实。”
柳亦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将双手默默藏在身后，再次抬眸：“你真的确定？”
“我确定。”宋了寒眼神闪躲，看起来非常慌乱，但他的语气却冷静地不像样。
“行了，既然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校长向他们挥手，“出去别忘了把门带上。”
三人一出校长室，周时就搭上了宋了寒的肩膀，挑衅地看向柳亦：“我应该说些什么？Surprise？”
“刚刚你的表情真的很精彩。”
“闭嘴，周时。”柳亦心中很是烦躁，没功夫和眼前的神经病再废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宋了寒轻拉柳亦的衣角，低着头轻声细语地和他道歉。
柳亦没说话，嫌恶地看着被宋了寒拉住的衣角，用手拍开之后大步离开。
宋了寒还想上手去抓住他，但扑了个空。不死心的宋了寒还想去追柳亦，却被周时强行拉进了厕所。
“怎么，还没演够啊。”
“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完了，接下来的事跟你没关系吧？”宋了寒拍开周时搭在他肩上的手。
“喏，拿着。”周时将支票从兜里拿给宋了寒，“追上去还能说什么，你不会以为柳亦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人吧。”
“管你什么事。”
宋了寒看了眼支票，五十万，完全足够治好母亲的病了。
他把支票揣进兜里：“周家出手真是够大方的。”
“小钱。”周时说得漫不经心，接着将宋了寒抵在墙上，“我不太信任你，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以后你得在我身边。”
周时挑起宋了寒的下巴，不着调地笑着：“给你换到我的班怎么样。”
“随你。”宋了寒别过头，“少戏弄我。”
“也不让你白跟，一个月给你一千作为跑腿费。”周时边说边向外走去，“我很少做亏本买卖的。”
……
“然后，然后的事我就不想说了。”柳亦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我记得后面在主席台和他道歉后，校长还让他上去宣传反校园霸凌，真讽刺。”
“周时这一看就不像好人啊，宋了寒还帮他？真以为周时能和他冰释前嫌啊？”
徐年安这句话把柳亦逗笑了，徐年安补充道：“当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哪儿不像好人了？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柳亦抖了抖烟灰，眼神意味深长：“那件事结束后，他妈的病就治好了，你以为他用的谁的钱？”
“那宋了寒为什么不来找你？明明你看起来更好骗。”
“少打趣我了。”柳亦将烟掐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去想这些也没意义。”
“那你后悔吗？”
有那么一瞬间，柳亦顿了一下，他没想到徐年安会问出和顾知行一样的问题。
“后悔，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他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真蠢。那你恨他吗？如果那天他实话实说，你的处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恨。我很少恨别人，因为我认为那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我只会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
“你好复杂。”徐年安随口吐槽，“那再来一次你还帮他干嘛，不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人从来不是单一的。”柳亦看了眼手机，对徐年安说，“点到为止，你自己去想，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比赛，早点休息。”
“你是老师吗，就留作业。”
“以你的脑子这点东西还想不出来吗？” 说完后柳亦就上了床，徐年安也不想傻站着，他们住的房间是个标间，正好还剩一个床，于是徐年安钻进了另一个被窝，然后熄灯，顿时周围昏黑一片。
徐年安枕在自己的手上，翻来覆去地始终睡不着，想着反正也没事干，还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但是想了很久的他还是没想明白，徐年安试探性地问道：“柳亦，睡了吗？”
“说。”
“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我发现你有时候对某些事有说不清的执着。”柳亦翻了个身，背对着徐年安，“想知道？去看《沉思录》，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你妹的，暴露真实身份了啊，推销推到我头上来了。”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徐年安竟然被无语笑了，“老子认真问你呢，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我不也在认真回答你的问题吗？”
“傻鸟，睡了。”徐年安简直是被无语到家了，没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他不想再和这个“无赖”再说一句话，翻个身便闭上了嘴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宋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