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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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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破晓,夏荃顶着头晕目眩坐到教室恹恹地拿着笔奋笔疾书。
补的是昨天一天没有写的作业,看的是已经晃出重影的“蚂蚁字体”。
夏荃平时提笔亲征时,可从未发现笔杆原来也能和他的头一样沉。
昏昏沉沉眯着眼睛揉着杏眼,睁眼再看题目时,一行小字在他眼里更加烟雾缭绕。
正当他半睡半醒时,就被一旁林聿安吵醒。
“小圈,写到哪里了?用不用我帮帮你啊?”
夏荃脑子里本就一摊浆糊,不想再理这个尖叫鸡,轻飘飘应了句:“不用,别瞎操心。”
林聿安在三中颇具名气,他爱惹事不爱遵守校规的名号也声名远扬。
还没开始上第一节课,就有人喊他去打篮球,口口声声说是“早球”,锻炼身体。
“林哥,打球去不?”
林聿安看了眼还在补作业的夏荃:“行,走。”
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小圈,你慢慢写哈,别累到了。”
夏荃并不是很领他这个情,他头虽然没有昨天一样疼到要炸,但也是形如保龄球,一直往下坠。
他写到英语卷子时终于蚌埠住了,掏出手机点上图标是“100”的软件搜题。
正抄答案抄得起劲,一个纸飞机就飞到他眼前。
夏荃看着那个宛如白色幽灵的东西在他眼前杵着,感觉很碍眼,一把将纸飞机揉成团丢桌洞里。
他的这一系列操作引发了一场大型纸飞机蝗灾,众多纸飞机杂乱无章地砸向他的桌面,还有几个力度没有掌握好的,甚至撞到了路过女生的头。
那个女生好巧不巧,还是孙玲。
“谁扔的?丢得乱七八糟,把老娘头都砸红了!”
孙玲这么一吼,纸飞机军团即刻停止了攻势,效果十分显著。
在看着这些叠法一个比一个丑的纸飞机在自己方圆几里堆成垃圾场时,夏荃一吸鼻子,搁下笔把最靠近自己的那个纸飞机拆开。
“小圈,你补完了吗?”林聿安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夏荃疑惑问他:“这回这么快?”
“别提了,对面老王不讲武德,把我球抢了,不玩了不玩了”,林聿安提起胸前的衣服擦了把汗,露出流畅的腰线。
在林聿安来之前,夏荃在看完纸飞机里写的内容后就把附近的纸飞机全部收拾到垃圾桶里。
夏荃扯开纸飞机时的表情很精彩,他一直不能理解自己上半年到底招谁惹谁了。
明明上半年自己跟同班同学都没什么交集,安分守己的他竟然也能收到恐吓信。
信上写着:注意你的言行,不然咱们等着瞧。
匿名。
夏荃这一上午上课都无精打采,倒不是因为那封恐吓信,而是他实在是头疼欲裂。
更让人糟心的是,他就出去上个厕所,好不容易补完的作业就不翼而飞了。
蒋妍诗认为是他这两天懈怠了学业,罚他把刚发的数学公式本抄一遍。
夏荃老老实实忍着头疼站到教室后面抄写,他起身的时候,林聿安还自告奋勇说自己上课太困,想去后面清醒一下。
蒋妍诗同意了,但是一个左上角,一个右上角,两个人都身高腿长,站到教室两角里堪比门神。
“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再出去,后排的同学把灯和风扇关了。”在下课时蒋妍诗眼神扫过又看到了两位大神。
“还有夏荃,你最近学习总是不在状态,你这周去楼下扫我们班的卫生区。”
夏荃手摸着脖子“哦”了一声。
实验一班的同学一向不太关注别人的事,班里同学很快走了个干净,最后只有袁绗过来象征性安慰一句,但也转瞬即逝。
林聿安见夏荃快要烤熟的样子,凑过来问东问西:“发烧了?”,他把手背贴到夏荃额头上,又比较着自己的体温,“也还好啊。”
林聿安把手放到他头上时,夏荃本是想拍开他的手或后退一步躲开的,但林聿安的手背温度有种让人安心的凉度,手背贴到他额头上时,像以前家里人给他贴的退热贴。
“你要打扫的那片卫生区不用太较真的扫,意思意思就行,反正在户外,也没有老师会查得这么清楚”,林聿安熟练地给夏荃分享他罚扫卫生区的心得。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扫。”
夏荃:“这倒不用,我自己被罚的自己来就好。”
林聿安:“兄弟一场,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条小路嘛。”
…………
“操,小路个屁,这哪是卫生区?这分明是整个操场的大小”林聿安抱着扫帚仰天shit,“这地是校长保护区吗?天天都要学生过来保养。”
夏荃平淡地把落叶烧到两旁:“你不是说你很有经验吗?”
“我是没想到咱们实验一班的保护……卫生区这么大一片,着实是力争上游。”
明明南州已经快要入夏,飘飞的梧桐叶仍零零飘落,扫完一批,又落一批,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林聿安把扫帚一扔:“这猴年马月能扫完?扫大半天了我们两个人才扫了不到四分之一。”
夏荃忽视他的无能狂怒:“其实你可以回去歇着的,我自己扫可能会更快。”
林聿安不服气跟夏荃打赌:“那咱们就打个赌,你扫那边,我扫这边,比比谁扫得更快。”
夏荃:“不赌。”
林聿安:“为什么?”
夏荃默默又扫了一堆树叶:“你赌品太差。”
林聿安:“……”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哦,我忘关静音了”,林聿安掏出手机挂断电话。
夏荃忍住笑道:“挺喜庆的,很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多热闹”,林聿安对夏荃的夸赞当了真。
还没说完,夏荃裤兜里也响起一串铃声。
“哦,我也忘静音了”,他背对着林聿安,看到来电人的名字点了接通。
“小圈,听你爸说你昨天重感冒了,今天好点没有?”
电话对面传来中年妇女干练又带着播音腔的声音。
“好多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你爸那人你也知道,一点都不靠谱,我在国外出差不能及时照顾你,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来沁在说下这句话后,夏荃还想再对她说些什么,反应过来时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家里人吗?”
他往地上看着没怎么扫的落叶灰尘,又看着林聿安一动不动看着自己:“是,你看我打电话做什么?要帮就帮到底。”
林聿安听后大扫帚一挥:“我这是关心则乱。”
“夏荃,外面有人找你”,闫祥帅拉着脸跟他同位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妥协,闫祥帅不再处处针对夏荃和林聿安了,只是动不动就打小报告的臭毛病已经本性难移。
在被蒋妍诗罚了一次扫卫生区后,夏荃的作业总是不见踪影,就连刚放进书包的物理练习册都莫名其妙地消失。
他也不是没跟别人说过这事,但听得两人一人觉得是学校又闹鬼,一人认为是小圈烧糊涂了,记性都变差不少。
看着眼前没正行的两人,夏荃也死了这条跟他们分享的心。
“林哥,荃,你们有没有多余的卫生纸?我闹肚子……”
袁绗压着声音与两人隔海相望,肚子里早已如孙悟空大闹天宫,翻江倒海。
林聿安:“不好意思,手头比较紧,没有带。”
夏荃翻了下书包:“草稿纸行吗?”
袁绗:“……”
“行行行,草稿纸也行,是个纸就行”,袁绗实在忍不了此等生不如死的苦痛,接过夏荃随手找的几张草稿纸打了报告直奔厕所。
在翻找草稿纸时,夏荃在一众A4尺寸的白纸里翻到了一张被他揉成一团的长方形白纸。
他把几张自己做数学的稿纸递给袁绗,自己把手伸进桌洞摊开那张长方形的纸——
是那张他已经忽视的恐吓信。
结合他至今为止遇到的种种倒霉事,还有上次那事——有人叫他出来,人没见到,反倒被一个路过的外班同学撞倒。
撞倒他后,那同学头也不回地跑开了,还是林聿安发现及时,在那个学生没走远的时候绊了他一脚,让他也摔了个狗啃泥。
没看到这封信还好,一看到这封信近期的不测都和它挂上密不可分的联系。
起初夏荃还单纯地以为只是他近期水逆点背,但之后接连的遭遇让他不由得重视起这个事来。
他本是想佛系人生的……
看着那封信最后的“匿名”,夏荃心知这人真是又怂又阴。
有种玩光明正大的。
夏荃最是看不起这种只会在人背后耍阴招的人,几百年前宫斗都懒得玩的把戏。
“在看什么好东西呢,有外遇了?”
林聿安好巧不巧又开始操心上夏荃的终身大事。
闫祥帅今天少见的请假没来上课,听小群里小道消息说好像是家里出事。
得以他同位没来,不然高低又要掏出小本本给他们俩记上一笔。
“有个屁”,夏荃正愁手上的这件麻烦事,脾气也没有以前良好。
但他后位的林同学听到他否定的话,竟自动将“屁”音转换成“没有”,语气中还能听到几分欣喜。
夏荃对他这一操作很不理解:“你M啊?”
“那你是S吗?”
夏荃:“……滚”,没见过脸皮比你还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