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裴澜

3、续弦

　　秦染二话不说直接把身上的白色上衣脱了丢在洛秋的身上。
　　“热死我你就知道心疼了！”
　　好好好……一身少爷病他秦染是说犯就犯。
　　洛秋面无表情。心说鬼才会心疼你。
　　他盯着秦染看了好几秒，最后任劳任怨的给秦染找了件短袖。
　　“可能会有点小，凑合着穿吧。”
　　“哦。”秦染应声，结果短袖。
　　“还不穿上？你打算在宿舍里表演裸奔么？”
　　秦染心说：这人最好别开口说话，。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张嘴说话就能表演一开五，怼人不带怕的，直接给人呛死，完事后还要给人亲自送进ICU。
　　也不知道ICU收不收的了洛秋这样的……
　　收了恐怕也治不好他这到处呛人的毛病。秦染叹了口气摊在洛秋的床上，柔软的面料隔着衣服就能让人感觉到。
　　“哥。”秦染又摸了一把枕头边上的薄毯。
　　洛秋正在给一盆满脸写着：“我快饿死了”的绿植浇水，冷不丁的听见秦染这句话手一抖水就洒出了窗台。清亮的水顺着边沿一路下滑，洛秋慌忙拿纸擦了。
　　“你又不是没地方睡觉，来蹭我的床干什么？”
　　“我喜欢你的毯子。”
　　洛秋眼皮直跳：“拿走。”
　　“还有枕头，我好像连枕套都没带……不想用学校发的。”
　　“拿走……”
　　洛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跳，怀疑这位难搞的少爷是故意来整他的。
　　但是他没证据。
　　“其实床单也……”秦染这话刚说到一半。
　　洛秋怀疑自己的耳朵此时此刻不太好，他这是要干什么？！
　　”滚！”洛秋已经忍到了极限，声音显得有些冷。
　　秦染：“……不错”
　　洛秋：“……”
　　秦染：“……”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秦染支起身子，跟一脸冰渣的洛秋对视。
　　秦染忽然一笑，说：“好好好，不敢了不敢了还不行吗。”
　　这混蛋，认错倒是有几分本事。
　　洛秋心说当年在天庭偷了仙丹的是不是自己，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又能跟秦染碰到一起？
　　洛秋轻“哼”了一声。
　　当真是造化弄人。
　　秦染轻轻一笑：不急，往后的日子还长，你我有的是时间。
　　洛秋成功把人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轰”了出去，他此时像只爱炸毛的猫。
　　洛秋关了宿舍的灯就准备睡觉了，毕竟明天还要上早课，高中的时间了都是自己挤出来的，学习的时间是，休息的时间也是。
　　洛秋有个本事就是沾床就睡，可谁知道辗转几次也没能睡着，数羊也没能数得下去，心里莫名燥得慌。却也找不到原因。
　　洛秋掀开被子，伸手搓了一把脸：靠……这他妈让我怎么睡？！
　　洛秋不知怎么抬腿就蹬了一下上铺的床板，寂静的宿舍里只听见“哐当”一声。
　　上铺的秦染自然也没睡着，顺便让洛秋这一脚给踹懵了。整个房间瞬间就更安静了，洛秋看见秦染扒着床沿从上面探出一个脑袋。没有灯光，窗外的月光也照不进来什么，洛秋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两人在黑夜里无声对视。
　　额……有点尴尬。
　　秦染：“哥？”
　　洛秋：“哦，没事。中二病犯了。”
　　操……自己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大晚上的犯哪门子的中二病？
　　秦染在黑暗里看了他一会儿，黑暗中传来一声闷闷的笑声。他缩回脑袋，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洛秋正窝在被子里百感交集。
　　洛秋心说：这下好了，肯定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哎，三年没见，一见面就好像智商降为负数。
　　……
　　洛秋属实是觉得这事儿有点搞笑。

　　第二天早上，“中二病”的洛秋同学起了个大早，就着晨光把昨晚没看完的习题看完。
　　洛秋合上本子，长长输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睡姿堪称“美妙”的某人。
　　秦染此时摆了个“大”字在床上，平躺着舒展手脚，却因为学校的上下铺宽度不够半条腿已经越过床沿的围栏，上衣也不太听话，不乖巧的翻到了胸口的位置。
　　洛秋别开头，直到不自觉握住自己手腕时才发觉脉搏的频率和自己的心跳一样跑得快了些。
　　他叹了口气，蹲下系了鞋带才大发慈悲的决定叫醒睡姿“优雅”的秦染。
　　“喂……秦染。”洛秋的声音有点低沉，还夹带着些许的哑意，这么一听显得很有质感。
　　“秦染！”洛秋面无表情。
　　大好时光这几道题不好吗？非要在“叫醒一个不省人事的人”事上浪费时间。
　　洛秋算是明白了，他可能把下辈子的耐心都搁在秦染身上了。
　　秦染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窗帘被人全部拉开，此时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于是秦染抬手遮了一下。
　　洛秋看他醒了，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转头推开门就走了。
　　秦染被关门声叫回了神。等他洗漱收拾好之后就在门口看见一个脸色……不太好的洛秋靠在墙边。
　　洛秋黑着脸。
　　心说我可不是为了等他。
　　我是为了……！
　　等等……为了什么？
　　奥！对。我是怕他不认路。
　　秦染似笑非笑得看向靠在墙边的洛秋。差点就没憋住笑了出来。
　　秦染逗他：“呦，哥哥，你这是有多关心我啊，还记得等我。”
　　洛秋从满脸黑线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满头黑线。
　　他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心说：洛秋你是不是有病……等他干什么？又不是没长嘴，不认识路难道还不会自己问问吗？
　　洛秋抿了下嘴。
　　“……你还走不走了？”
　　秦染看着兴味正足，见他有点火冒三丈的意思，决定不在他爆发的边缘徘徊。
　　秦染冲他笑了笑。
　　“好好好。”
　　……

　　秦染跟在洛秋身后，两个人始终保持着相隔不足两米的距离。只要秦染跟紧他一步，再伸手一勾就能拽到面前那人的衣角。
　　距离不疏离，也同样让他觉得不够亲近。
　　两个帅哥一前一后走着总是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更别说洛秋可是表白墙上的热榜，而且是校届首榜学霸。不少女孩抱着书从他俩身边走过时都借着推眼镜的小动作遮掩视线偷偷瞄一眼这两位帅哥。
　　“哎，秋哥？”五班门口站着的姑娘冲洛秋招招手。
　　洛秋回头冲她笑了笑，也打了个招呼。
　　“妈呀！姐妹你快看！这不咱们那个一班的洛秋嘛，后边还跟着个帅哥……”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之前也没见过啊……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班草。”
　　女生打量秦染的背影。
　　“不清楚，大概是……新来的？”
　　“哎管他呢，不过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两个帅哥走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养眼！”
　　……

　　洛秋和秦染走到一班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手插兜一手端着常年不换的保温杯的高逢。
　　高逢一转头就看见提前到来的秦染。
　　其实本来也打算今天来班里报道的，但是因为提前跟校长打过招呼的缘故，所以昨天晚上就已经到校了。
　　高逢看见又一个学霸被安排进了自己的班里，现在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可真是给他高兴坏了，乐的好像连鼻梁上的眼镜都在颤抖。
　　洛秋往边上挪了一步，好给喜笑颜开、奔着秦染来的高逢腾出个地方。
　　“哎呦！你就是秦染吧哈哈……这么早就来了吗？”
　　“高老师。”洛秋看到秦染露出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笑容，纯真又无害，而后又乖巧的称呼了高逢一声“老师”
　　hhh……这人可真是变脸堪比翻琴谱，变化多端的还让人琢磨不透。
　　自打高一开学之后，高逢就被学生们叫了一年的“老高”，今天可算从秦染这一句“高老师”上找回了一点属于老师的尊严，简直感动的要老泪纵横，心情美妙极了。
　　高逢万分感慨的叹了口气，拍了拍秦染的肩膀。笑着说：“害，早来了也好，早点适应班级生活。咱们班呐，学生们还是不错的，就是皮了点。倒是你，一看就是好孩子！”
　　“过奖了，高老师。往后……可还要高老师多关照一下。”秦染说完之后竟然还不忘记说一句“谢谢高老师。”
　　呵呵呵……洛秋就站在一边看着他装！
　　劳驾您老好好想、仔细想！谁家好孩子小学就敢一个人在校外的胡同里跟四五个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高年级的学生打架？谁家好孩子说逃学就逃学，还不忘记带上几个不学无术的傻小子一块儿翻墙出校？虽然说学习是一点都没耽误，但这哪里是好学生的表现了？
　　高逢不知道。
　　可他洛秋知道的清清楚楚啊。
　　洛秋靠在墙边，看着被“乖巧懂事”的秦染一声声“老师”哄的乐不思蜀的高逢默默在心里摇了摇头。
　　两人相谈甚欢，过了不知道多久高逢才注意到一旁的洛秋。
　　于是也没再多说，领着秦染就进了班级门。
　　洛秋跟在秦染身后进了门，秦染转头冲他眨了眨眼，意思大概能翻译为：“哥哥，你们班主任还挺有意思的。”
　　洛秋白了他一眼。
　　无聊。

　　高逢站在讲台上，洛秋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染在一旁，脸上仍然带着乖巧的笑。
　　洛秋一看他这笑容就感觉他指定要搞什么幺蛾子。
　　高逢：“那什么，这位就是昨天跟大家提到的转校生，以后就在咱们班学习了，大家得相互关照关照哈！”
　　没等他老人家说完大家就已经开始闭关给“乖巧”的秦染做全身上下的扫描行动。
　　“诶，新来的同学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这可不一定，不过相处相处就知道了。”
　　“天呐，长得好帅啊啊啊！咱们校长不会给人家某个学校的校草搬来了吧？”
　　“怎么个事儿？这张脸……呵！看来不出几天咱们表白墙又要多出一位女孩们的偶像了……
　　高逢开了口，开始表演苦口婆心的老父亲。
　　“你们呀，哎……说什么好？瞧瞧人家，你们瞧瞧！刚来人家也不咋咋呼呼，不七嘴八舌。听说秦染同学还……”
　　老高还没说完，宋亦憋不住了：“我…靠，老高这推了光头都能cos唐僧了，啧啧……”
　　同桌看了一眼“咋舌”的宋亦。
　　宋亦没看懂他的眼神。
　　老高继续：“听说秦染同学还是全国性质的英语联赛的夺冠者，外加散打冠军以及省级单科状元。看看你们，以后多跟人家学学！一天天别得空就想些没用的。”
　　老高好整以暇的摇摇头，两手背在身后。
　　全班默契的扶额。
　　完了。
　　老高这动不动就开始长篇大论灌输鸡汤的老毛病是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