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不要想起我》鹿上小满

17、新年快乐

　　雪化后天气更寒冷了，道路上湿乎乎的，陈惟舟站在光荣榜前，第一依旧是方早的名字，他看到不远处自己的名字后，内心窃喜了一阵，他们终于能够在一个光荣榜上了，因为这个缘故，暂且让他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奶奶起了个大早，将过年要采买的东西都整理好后，她嘱咐着方早：“村子里有人家办喜事，我要回去帮忙，有阵子没回去了，最晚三十我就回来。”
　　方早点了点头，“奶奶穿厚点，天气预报说最近还有一场大雪要下呢，村子里雪化了之后路更泥泞，你走路千万要小心。”
　　在两人依依不舍中，奶奶上了公交。
　　即使是要过年了，方碧云也没有停止自己的“事业”她最近跑新世纪宾馆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有时候甚至能在里面耗上一整天。

　　张哥将烟点上，站在窗前猛抽了一口，对着王总一脸阴狠地说：“这个冬天，弟兄们得过个好年。”
　　王总奸笑，“那得看方碧云什么时候能把钱带过来了。”
　　“咱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得狠载她这头肥羊。”
　　“不过，这样就见不到碧云妹妹了。”王总猥琐地回味着，方碧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他还真就好这口，要胸有胸，要腚有腚，丰润不腻。
　　“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张哥将烟吐出，方碧云那个婊子，他早就玩够了，等拿到她的赔偿金，他要喊十个八个娘们伺候自己。
　　当天夜里，方碧云拎着厚重的包裹走进了新世纪宾馆，她想着大赚一笔，哪里知道自己就是一盘惹人嘴馋的菜，那个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就等着她这头肥羊落入陷阱呢，他们要吃干抹净了方碧云。

　　“押大押小？”
　　方碧云熟练地看向丑猴子，丑猴子满脸的志在必得，“小”
　　方碧云听到后赶忙跟小，刚开始她还是有些警惕的，并没有将包裹放到明面上，但是所有人都暗自关注着她的包裹。
　　紧接着是一阵欢呼，“赢了。”
　　方碧云高兴得蹦了起来，赢了一局又一局，她已经慢慢了解到了，赌场上没有常胜将军，输赢都正常，所以偶尔输一次也没有什么，只要最终能赢回来就可以。
　　“姐，你运气可真好。”丑猴子主动过来搭讪，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算是熟人了，丑猴子是真丑，要不是方碧云想要跟着他下注，她都懒得搭理他。
　　“我运气好什么啊，还是弟弟你厉害。”
　　“不，姐姐，试试呗，先玩把小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方碧云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那就自己试试一把也行，输了就当闹着玩了，也没损失多少。
　　“那下局，我跟着姐姐？”
　　方碧云甩了甩头发，“行啊，跟着我下一次，赢了请弟弟抽烟。”
　　丑猴子咧嘴一笑，模样更丑了，“光抽烟有什么意思？姐姐得请我吃顿好的。”
　　“行啊，赢了请你吃好的。”方碧云被恭维的心情很是不错。
　　手气渐入佳境后，方碧云放开了胆子，开始从包裹中将钱掏了出来，不过她这次没有将钱全部掏出来，拿出厚厚几沓，她将钱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整桌子的人眼睛都亮了，像是饿狼瞄准食物一般，但是他们有着自己的节奏，不敢轻举妄动。
　　之后的几局，方碧云赚的盆满钵满，她将那些赢的钱全部都归拢了过来，沉甸甸的钞票，没几分钟便翻了两倍出来，让她颇为得意的是，这次是她自己下的注，没有跟着丑猴子。
　　“姐姐，要我说还是你厉害。”丑猴子恭维着方碧云。
　　“玩了那么久，也玩出些门道来了。”方碧云暗自得意。
　　而此时张哥走了过来，他凑到方碧云身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不过年了？”
　　方碧云不耐烦地推开张哥，“谁规定的过年就不能玩的？”
　　“你小心点儿，这东西风险太大。”
　　方碧云一脸不屑：“大什么大啊？你也太胆小了，看看，这都是我今天赚的。”方碧云说着说着还从中抽了几张钞票出来，扔到张哥的脸上：“拿去买饺子吃吧。”
　　张哥被方碧云当众呛了一嘴，内心很是不爽，但他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他没有说话，将钱塞进了兜里，坐到一旁沙发上抽起了烟。
　　大概是好运过了头，方碧云接下来几场都是输的，惹得她心烦意乱，刚到手的钞票还没焐热呢，就又被送了出去。
　　“行了，碧云，别玩了，该回家了。”张哥在一旁劝阻着。
　　方碧云盯着桌子上的钱，那些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钱，现在都进了别人的口袋，不行，她一定要将这些钱都赢回来，那些是我方碧云的钱。
　　“继续”方碧云又开始下注，她不信邪，她一定要赢回来，可是这一局还是没有如她所愿，她加了赌注，将这阵子赢的钱全都输了出去，自己还倒贴了一部分的钱。
　　“姐姐，歇会吧，这种事情讲运气的，我看你今天的运气到了，明天再来，来之前先拜拜财神爷。”丑猴子接到张哥的暗示后开始劝说着方碧云。
　　“拜财神有用吗？”
　　“当然有用，你可别不信这些，今天输的钱权当是学费了，明天你财运好的时候再来，效果肯定不一样。”方碧云满心的不甘心从宾馆走了出来，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冻得她浑身哆嗦，她本来就心烦，张哥还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跟着。
　　“碧云，你以后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你会输更多的。”
　　“呸呸呸，大过年的，你再胡说试试。”
　　“我怎么算胡说呢？以前带你来玩玩，小打小闹的也没有什么，你现在玩得是越来越大了，刚刚在桌子上，一下子都输了好几万了。”张哥反复提着方碧云输掉的钱，“你说那些钱，你拿着干什么不好啊，非得输给他们。”
　　“你以为我想输吗？我今天只是运气不好，等明天我运气好了，我要赢回来更多。”方碧云暗自发誓着，明天，她一定要把钱都赢回来。

　　年三十天都黑了，路上又堆了厚厚的积雪，方早望着窗外盘算着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快六点的时候，电话响了，方早赶忙跑过去拿起电话，那头是奶奶年迈而又亲切的声音。
　　“早儿，吃饭了吗？”
　　方早听到奶奶的声音顿时开心了起来，奶奶年纪大了，外面雪又那样大，她总怕奶奶会出什么意外。
　　“还没吃呢，奶奶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吃年夜饭？”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奶奶不好意思地笑了：“雪太大，上一场下的雪路还泥泞，这又下了起来，农班车瞧着天气不好，临时取消了。”
　　方早扭头看到桌子上准备好的满满一桌的饭菜，她有些失落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没事的，奶奶，安全要紧，那就等雪化了再回来吧。”
　　“好”
　　窗外突然绽放起了烟花，声音大到吓得方早一激灵。
　　“奶奶，那我等你回来。”
　　“唉，方早……”
　　“嗯？”
　　“新年快乐”奶奶用的是邻居家的电话，她只能提前跟方早说新年快乐了。
　　“哎，奶奶也新年快乐。”
　　方早话音刚落，村子里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
　　方早看向绽放的烟花，默默地念了句，“新年快乐。”
　　即使是过年也没有拦住方碧云出去玩的步伐，新世纪宾馆里依旧烟雾缭绕，外面的炮竹声跟烟花好似跟这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碧云掏出赔偿金，这次，她要把昨天输的钱全都赢回来，为此来之前她还特意烧了高香。
　　“赢了！”
　　方碧云激动地敲着桌子，然后掏出更多的钱来，去追加赌注。
　　“丑猴子，你说的没错，就是得给财神爷烧点香，姐姐我今天手气真不错。”方碧云坐在沙发上，数着今天赚到的钱，她很快就将昨天输掉的钱都赢了回来。
　　“姐姐，还继续玩不？”
　　“继续”方碧云此时脑子中的理智已经全部都消散在金钱中。
　　她疯狂又大胆的下注，有了昨天输的经验，她深信自己依旧能将钱赚回来，所以即使是输掉钱了她也不想之前那样惶恐了，只是一味地加大筹码继续押注。
　　“又他妈输了，继续，再加。”方碧云扯着嗓子尖叫着，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而原本塞满赔偿金的包此时已有一半空隙。
　　越输她越不甘心，越不甘心她越输，一步一步越陷越深，等她回过神时，包已经空了大半。
　　“姐姐，收手吧，今天运气不好。”
　　“怎么能运气不好，我都拜过财神了。”
　　“明天再来。”
　　“不行，我得把钱都赢回来，我好多钱都在里面呢。”
　　“姐姐，你就听我的。”丑猴子拽着方碧云往外走，“你明天再来，以姐姐的实力一定能把钱赢回来的，那钱只是暂时被他们赢走的。”
　　方碧云走在大街上，越想越气，她发誓明天一定要把钱都赢回来，积雪埋过她的高跟鞋，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街道上除了方碧云没有其他行人，万家灯火通明，方早关了灯，客厅中的钟已经敲了十下，方碧云还是没有回来，这些年来，方早已经习惯了，过年如何？不过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