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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变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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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对峙着,程郁就给游曳清拨了电话。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离游曳清有一段距离,他刚要伸手,就被江燃焰抢先拿了过去。
“你今天怎么还没来学校啊?生病了吗?”电话那头程郁关心的语调很好分辨。
与此同时,贺青山刚好发了条消息过来,问他怎么没来学校。
这一切都被江燃焰尽收眼底。
“他生病了,现在在家。”
游曳清颇为无语地看着江燃焰:“手机给我。”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随后质疑道:“江燃焰??你和游曳清在一块呢?”
江燃焰拿着手机站远了,模样像是被气笑了:“你激动什么?我的跟班昨天帮我出气,我照顾一下你都要吃醋?”
电话挂掉了,江燃焰的手机却发来了几条消息。
程少:兄弟,昨天闹别扭是我不对,也不是故意拉黑你,你来学校吧,我去照顾游曳清。
程少:你知道兄弟我正追他呢,帮帮忙。
此时的游曳清不明所以,只看到了江燃焰紧蹙的眉。
“怎么了?”他疑问。
江燃焰打了几行字,收起手机,眉宇间这才稍微舒张开来。
“没事。你好点没?”
游曳清狐疑地望着他,说:“本来就没多严重,差不多行了。把手机给我。”
说着伸出了手。
江燃焰突然沉着眸问:“你很喜欢程郁?”
“你能先把手机给我吗?”游曳清被他突如其来的神经发问激得不耐烦。
“你是不是喜欢程郁?”
游曳清愣了一下,随后恼了。
“我要是喜欢能怎样?”
他这会儿十分不悦,连病都被彻底气好了。江燃焰凭什么一副万事都要顺自己意来的样子,拿着他的手机擅自替他接电话?假如打电话的不是程郁,是游慈呢?自己欠了他十万就相当于卖身还是怎么着,什么都要让对方知道?
江燃焰听了他气急败坏的话,只是偏头冷笑,把他的手机收了起来,随后弯腰凑近道:“刚认识你不久就我说过,你要是敢耍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你欠了我的钱,就得听我的话。我之前告诉你程郁如果约你要跟我报备,但昨天中午你们吃饭,你向我报备了么?”
这些言语里的冰凉快要溢出来。
游曳清瞧着江燃焰脸上陌生至极的冷淡,心里不禁发颤。
这人或许是真的有人格分裂,明明昨晚还在这里跟他闲聊,今早还笑眯眯地调侃他生病,这会儿却完全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我是欠你钱,但不代表我欠你人!利息你可以随便开,毕业之后我有的是时间还你那破钱。但你,江燃焰,你要是钱多得没地花不如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游曳清早就下了床,他死死盯着江燃焰,身体被气得发抖,万分想和面前这个疯子打一架。
他还真是瞎了狗眼,以为江燃焰是什么好人。
“刚才抱歉,”江燃焰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又换上一副和刚才大相径庭的温和面孔,笑嘻嘻道,“有个项目没谈成,心情不怎么好。”
这些变化来得太突然,仿佛只是眨眼间的事,江燃焰又变了个人。游曳清足足怔住了两三秒,这才接过手机,魂不守舍地回了贺青山的消息。
“我要去学校听课了。”游曳清抿着唇侧身从江燃焰身旁走过去。
江燃焰沉默不语地跟着他,二人一路无言地到了学校。
此时正值大课间跑操时间,班里空无一人。
江燃焰去找老李送检讨,游曳清于是独自在位子上坐着发呆。
喧闹的嬉笑由远及近,前后门被打开,“嘭”的声音过后便是一股寒流溢进室内,同时人流从外面蜂拥而进。
“你的病好了?”程郁进来后就伸手要去摸游曳清的额头。
“别碰我,”游曳清内心跟打了无数个结似的,“你跟江燃焰当这么多年兄弟,没发现他有什么病么?”
程郁愣了一下后笑着坐下,见怪不怪地说:“他有时候做事有点极端,不过人是很善良的,可能因为江父江母不怎么关心他,他这个人有时候吧,明明是想对你好,但是把握不好方式。你们今早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
程郁见游曳清一副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也就自讨没趣地转回了身子。他看着手机上江燃焰的留言,眼神有些发寒。
Y:你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脸和身体?
Y:我江燃焰第一次碰见一个合心意的跟班,你别打什么歪主意玷污了,不然你上哪赔我?
游曳清当然不知道程郁正因为被人看破了心思而气着,他只是不停地在想着找机会让江燃焰看看心理医生。
班里面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坐满了,老李胳肢窝夹着卷子进了班,但游曳清旁边的座位却还空着。
交个检讨而已,比老李走得还慢吗?
游曳清正出神地想着,前门就走进了另一个人。
“昨天班里发生了一起恶劣打架斗殴事件,受害人还没出院,现在让江燃焰同学上来读一下他的检讨。”
老李语气平淡,只是眼神里带着点不满。
江燃焰单手抓着两张纸,垂着眼迈出一只长腿跨上了讲台。他照常没穿校服,但全身上下除了白色运动鞋和那张冷白的脸,衣着都是黑色,衬得这个人越发凛冽,而他手里的检讨和本人显得格格不入。
“首先,不相关的人不需要听这份检讨。”
游曳清靠在椅背上看着讲台上的江燃焰,突然对自己写的那份检讨心里发虚——他写的字那么丑,江燃焰能看懂么?
他正纳闷,这份疑虑就被讲台上念检讨的人打破了。因为、江燃焰、念的、压根和他写的内容一点也不沾边!而像是空口当场随便编了几百字,并且毫无悔改之意,倒像只是客观陈述了打架的起因后果全过程。
江燃焰就这么自个儿念完了检讨,从讲台上下来了,经过程郁时很短暂地朝对方瞥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游曳清的错觉,他从两人各自的眼里看出了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老李捂着嘴咳了几声:“虽然两方同学都有错,但是打架是校园里不允许出现的,所以对这两位同学严重处分。”
随后开始照常讲评数学卷。
“江燃焰,你放学跟我走,”游曳清朝刚落座的江燃焰说,又沉思着补充道,“带上身份证。”
程郁闻言转过身子,少见地皱着眉:“你们要去干什么?你今早不是刚生病吗?”
游曳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跟你无关。”
“主动约我去做什么?如果我很忙呢?”和程郁不同,江燃焰这会儿仿佛心情大好,勾着唇靠在椅背上看着游曳清。
“别废话,你去还是不去?”
“去。”
***
于是江大少爷自费打车,按他那位小跟班之口,在市中心精神病院大门口下车后黑了脸。
“你觉得我有精神病?”江燃焰磨了磨后槽牙,十分不爽地把游曳清堵在栏杆边上。
游曳清推了他一下,但江燃焰那么高个男生刻意杵在他面前,他愣是没推动,只好嗤笑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行,我今天就顺你的意。”江燃焰侧身拉着游曳清的胳膊大步往医院内去。
游曳清倒是不排斥江燃焰的触碰,反而……有些隐隐的期待。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不可忽略的是,江燃焰的触碰总给他安心的感觉。
但如果碰他的人是程郁……游曳清不禁皱了皱眉。再换个人,如果是贺青山这么拉着他——贺青山是不会拉他的。
医院里很安静,江燃焰拉着他的胳膊四处走,像是怕把他弄丢似的。期间对方和一两个人有短暂交谈,但游曳清都没听进去。
直到江燃焰放开了他的胳膊,他才猛然回神。
“你硬要带我看精神病,结果偷偷想别的事?”江燃焰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下了,又问,“你感冒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游曳清睨了他一眼,然后才在他旁边坐下。
其实他虽然饮食不太规律,锻炼也不太到位,但是体质终归不弱,只早上的时候病得有点严重,而江燃焰给他及时买了药,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江燃焰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但就在快碰到时,那只指节分明修长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
游曳清:“你干什么?”
“试试体温,但不知道你让不让摸。”江燃焰玩味地笑笑,把手放下了,“我看你应该不太愿意。”
游曳清心里有点梗塞。
这位刚才还二话不说就能拉上他的手腕,这会儿摸个额头却突然还要问问意见?什么毛病。
他刚偏过头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额头就有一片白色晃过来,接着干燥温热的掌心覆上了他的前额,一股轻微的电流麻痒感自那处向身体各个部位发散。
“不好意思,你就担待一下吧,我还真得摸。唔……的确是好了。”
游曳清有些被气到,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强装道:“有病就去治。”
“我已经奉命在医院了啊,”江燃焰语气带上点无奈,“虽然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来看这个……但既然你是我的跟班,我乐意无条件顺从。”
话音一落,就轮到江燃焰进去做诊断,没片刻后又出来去做量表什么的。
游曳清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你认真做。”
江燃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懒懒地拖着调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