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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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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金源不厌其烦地同各位师兄师弟们寒暄着。
秦泊淮闷得不得了，压根儿懒得说话，捞过酒瓶喝了一杯又一杯。
金源无数次从秦泊淮手上夺下酒杯，都被秦泊淮抢了回去。
“秦哥，你少喝点儿吧，已经上脸了。”金源有些担忧。
秦泊淮丝毫不顾金源阻拦，把桌上的酒喝了个精光，瘫倒在桌上，烂醉如泥。
迷迷糊糊之间，秦泊淮听见金源跟谁说自己醉了，就先走了。
接着秦泊淮感觉自己被架了起来，被带着往前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秦哥，你订的酒店在哪儿？”金源凑到秦泊淮耳边问。
秦泊淮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云漫酒店，3295房。”秦泊淮虽有醉意，但依旧存有几分理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培养出来的能力，尽量不让自己完全醉过去。
金源把秦泊淮扶进房间里，秦泊淮脱力地躺下，陷入了绵软的床垫中。
“秦哥，那个杜仲跟你是有什么过节吗？”金源的好奇心格外强。
秦泊淮微眯着眼盯着金源，嘴角上挑，漫不经心地答道：“他是我前男友。”
金源如遭雷劈，惊讶道：“啊？”
秦泊淮不再多解释，用手臂挡住脸，把金源往外赶。
“你走吧，明天我再联系你。”
金源不甘心地走了。
听着金源出门的动静，秦泊淮起身去浴室，淋了个冷水澡，想让自己清醒些。
湿透的白衬衣贴在身上，窗户并未关严，一阵风吹过，秦泊淮不禁打了个哆嗦。
“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响起，秦泊淮以为是金源去而复返，没多想便开了门。
一开门，看见来人的时候，秦泊淮愣住了。
“怎么是你……”秦泊淮感到难以置信。
杜仲毫不客气地进门，“咔嗒”一声上了锁。
“你觉得应该是谁？”杜仲直勾勾地盯着秦泊淮，“你有新男朋友了吗？”
秦泊淮不说话，心跳频率后知后觉地加快了许多，掌心不自觉地冒出冷汗。只一瞬间，那点朦胧的醉意转眼消散了。
这种紧张的感觉，秦泊淮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沉默一阵之后，秦泊淮终于肯开口。
“衣服怎么湿了？”杜仲眉头紧皱，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秦泊淮身上。
“不用管我。”杜仲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秦泊淮心里莫名燃起一星小火花。
他把外套脱下来往杜仲怀里一丢。
杜仲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低着头，手里捧着被秦泊淮丢回来的外套。
“秦泊淮，你还在恨我吗？”
听这话，秦泊淮更来气了：“恨你什么？恨不恨又怎么样？”秦泊淮的语气有些急促。
“对不起，我当时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开的。”杜仲像一只泄气的皮球，无精打采。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秦泊淮的眼眶微微泛红，“再说了，应该恨的是你吧？我妈害你退学，害你们离开连江，你不恨我吗？”
杜仲摇摇头：“我知道阿姨也是为了你好，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都是杜林欠下的债，我要恨也该恨他。”
秦泊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可他攥紧而轻抖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
“算了，都过去了，我不在乎了。”秦泊淮说。
“我们……还有可能吗？”沉默一阵之后，杜仲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秦泊淮斩钉截铁地答道：“没可能了，我们早就结束了，在我高四那年的寒假就结束了。”
“对不起……”杜仲低下了头，秦泊淮看不到他的表情。
秦泊淮的心揪痛了一下，他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我秦泊淮拿得起放得下，我不缺爱人，也不缺朋友。你要消失的话就走得彻底些，别消失一阵之后再突然出现。”
“你走吧，我累了，想睡觉了。”秦泊淮打开了门，一副送客的样子。
杜仲拖着沉重的身子，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秦泊淮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将他的脸庞浸湿了大半。
楼下一点豆大的身影渐行渐远，秦泊淮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那抹身影被四周的黑暗吞没。
第二天一大早，金源火急火燎地敲响了秦泊淮的房门。
“秦泊淮——秦哥——开门——起床了——”周易的叫喊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宿醉过后，秦泊淮头痛不已，他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把咆哮着的金源放进屋里。
“大清早的，你来干嘛？”秦泊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我当然是来听你和你前男友八卦的。”
秦泊淮想起昨晚上趁着酒意把杜仲和自己的关系告诉了金源，真是出言不慎，这下金源可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哦，你不提的话我都快忘了。好饿啊，我想先去吃个早饭。”秦泊淮企图蒙混过关。
金源早有准备，举起手里的早餐在秦泊淮面前晃了晃，说：“喏，我给你买了早饭，边吃边说吧。”
秦泊淮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没办法含糊推脱，只好说：“我是真服了你了，坐下来慢慢说吧。”
“好嘞。”金源麻溜地坐下，开始听秦泊淮回忆十几年前的事。
听完之后，金源震惊得合不拢嘴。
“什么？搞了半天你居然是个超级富二代？”
“你家这么富，你咋不出国？还选择回老家复读一年？”
“你和杜仲的恋爱经历也太像小说情节了吧，有考虑过和好吗？”
“你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秦玉吗？就算是杜仲不在身边了，你也一点儿看不上他是吗？可怜一片深情呐。”金源“啧啧”地感慨道。
秦泊淮被这一连串问题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他正想着挨着回答，可金源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刚刚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算杜仲不在身边了，我依旧看不上秦玉？”秦泊淮的语速十分缓慢，似乎是在仔细体会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金源点点头：“嗯，我是这么说的，怎么了，不对吗？”
秦泊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句话，秦玉也很我说过，你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金源一手搓着下巴，一边缓声说道：“这话的言外之意好像是说，你必须在秦玉和杜仲之间做一个选择，并且这个选择是非此即彼的。”
秦泊淮赞同地点点头。
金源继续说：“而且吧，我总感觉这个秦玉不是什么善茬儿，指不定暗地里使什么坏呢。”
秦泊淮努力回忆着有关于秦玉的点点滴滴，可这个人在他的记忆里已经糊成了一片。
“真想知道的话，不妨去找当事人问清楚吧。”金源拍了拍秦泊淮的肩膀。
秦泊淮想联系秦玉不是什么难事，他有秦玉的联系方式，也可以托秦兰若联系秦玉。
可是，真的有必要吗？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怎么样都没必要了。
就像高中课本儿里说的，“悟已往之不谏”，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秦泊淮和杜仲走上了陌路，和秦兰若冷战了十二年。
于是，秦泊淮摇摇头说：“算了吧，都过去了。”
“那你和杜仲呢？”金源不死心地追问。
“也就算了吧。”秦泊淮苦笑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就变了。”
“好吧，希望你不会后悔。”金源安慰地拍了拍秦泊淮的肩膀。
“嗯，就这样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泊淮渐渐地不再热衷于执着于某样事物，他心里清楚，越是紧紧拉着一根绳子，它就越紧绷，也就越容易断裂。
深夜三点，秦泊淮拨通了杨成的电话。这个点儿，很显然正常人都该睡觉了，杨成梦游一般和秦泊淮牛头不对马嘴地聊着。
“我今天遇到他了。”
“好吃吗？吃得开心吗？”
“他问我还恨他吗。”
“好吃就行。”
“我也不知道。”
“那再多吃两口。”
“他问我，我们还有可能吗。我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好可怕。”
“遇到谁了？怎么不一起吃饭？”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在做什么工作，等等等等，我都答不上来。”
“下次我带你去一家店吃，可好吃了。”
“我只记得他高三时候的样子，但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大变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秦泊淮的语气里透露出几分绝望与无助，他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话，那就当从没遇到过他。”杨成终于清醒了一些，两人的聊天内容总算同频。
也是，如果从没遇到过他的话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秦泊淮现在也不用为此而烦恼。
“不想了，睡觉。”秦泊淮用被子捂住头，窒息的感觉笼罩而来，让他感到很安心。
“对了，我这两天来A市出差，一起吃个饭吧。”
“行。”秦泊淮瓮声瓮气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