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大佬他实在诱人》章鹤柚

11、陪伴

　　终于，他的作业进入了尾声，当扣上笔帽的时候，他听到校园里一片安静，大概是学生都走完了。
　　只有操场的方向，不时传来几声遥远而朦胧的嬉闹。

　　乔桉屿托腮望着窗外，忽然感慨颇多地说：“真好，青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样？”

　　乔桉屿顺嘴答：“疯啊闹啊玩啊，反正，不该困在这儿写作业。”
　　说完才反应过来怎么还有人在，骤然回头，撞上林澈的目光。

　　“我靠，吓我一跳，班委会都散了多久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澈把交叠的长腿一收，站了起来。
　　“等你。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乔桉屿嘴上说你有这么好心？动作却很诚实，把摊了一桌子的书本笔往书包里塞。
　　林澈站在墙边，等他出去后，摁灭了灯。

　　走在路上，乔桉屿给杨川他们发微信。
　　艺术教室在初中部的地下室。

　　初中部的教学楼很大，两边各有个九十度的夹角，若从天空中俯瞰，整栋楼的形状就像是一把游戏手柄。
　　中间部分是教室，左边是阶梯教室，右边是教师办公室和楼梯间。
　　艺术教室便位于右边的地下室里，远离教室区域。

　　杨川他们没有及时回消息。
　　路过艺术教室时，乔桉屿看到地下室的灯光还亮着，有音乐声传来。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五十。
　　那确实还没下课，他于是将手机塞回了兜里。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今晚居然多补了一节课的作业。
　　走读生只用上一节晚自习，八点十分放学。
　　住校生再上一节，九点十分下课。

　　而他硬生生待到了近十点......
　　我可真是勇士啊。
　　他摇头在心里叹道。

　　林澈只看见他摇头，听不见他心底的声音。
　　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睨着他：“又犯什么病呢？”

　　乔桉屿回神，“哦，没什么。”
　　林澈：“作业补完了？”

　　乔桉屿：“嗯。”
　　林澈：“两天不写作业，非要全堆在今晚。”

　　乔桉屿：“那很正常啊，为快乐买单嘛。”
　　林澈不置可否，片刻没头没尾道：“那你是属于越紧迫越认真的类型。”

　　乔桉屿没明白：“什么东西？”
　　“就是任务越繁重，你就越投入，不然，怎么连教室里还有个人都不知道？”

　　乔桉屿眨了眨眼，好像......还真是这样。
　　要让他把每件事分门别类，按轻重缓急做好计划，一步步执行。
　　他能拖到死。

　　但要是火烧眉毛，所有事全堆在一块儿。
　　他反而能潜力大爆发，一晚上完成三四天的任务。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特异功能呢？
　　乔桉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笑了起来。

　　林澈：“还笑？我夸你呢是吧？”
　　乔桉屿笑容消失：“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嘛，你总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啊。”

　　林澈将他打断：“行了别说了，每次都是这句，你总有借口找。”
　　乔桉屿：“那你不也每次都这样，一说点什么就总能把人一顿教育，放学了都不放过别人。”

　　林澈估计挺无语的，冲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叫自律，时刻不放松，懂吗？”
　　乔桉屿极不走心地点头如捣蒜：“啊是是是，您说得都对，您最厉害。”

　　林澈：“......”
　　论阴阳怪气，天底下估计没人是乔大少爷的对手。

　　二人一路无话，有骑自行车回家的，风风火火地从他们身边路过，把自行车蹬出风火轮的架势。
　　乔桉屿看着那些人的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心里顿时活泛起来。

　　觉得那是一团张扬的生命力。

　　直到进了小院，二人之间的冷战才结束。
　　林澈率先开口，说：“你家灯怎么黑着？阿姨呢？”

　　乔桉屿斜睨了他一眼，嫌弃他连破冰的话都找得这么没有水平。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家住这儿，以前就没有发现过吗？”

　　被一语戳穿的林澈：“......”
　　这位少爷可真难伺候。

　　上楼前，林澈还是没忍住，看着乔桉屿开门，问：“所以，你基本晚上是一个人睡？”
　　“嗯，怎么了？”

　　林澈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问，又似乎不知道该不该问。
　　良久，他说：“害怕吗？”

　　乔桉屿开门的动作一顿，扭过头来：“怕什么？”
　　“怕黑。”

　　“不会啊，我从来不怕黑啊。”乔桉屿心安理得地说。
　　林澈盯了他能有五秒吧，然后移开了目光，上楼去了。

　　乔桉屿觉得他挺莫名其妙的，情绪也变幻莫测、难以捉摸，一会儿好像挺高兴的，愿意主动关心人了，一会儿又不高兴了，目光沉沉的，唇角也是紧绷的。
　　他暗骂一句有毛病，拿钥匙打开门进门去了。

　　十点半左右，乔桉屿洗完澡出来，手机震了下，拿起一看，杨川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总体来说，是问他明天几点走，跟林澈相处的如何，作业解决没有之类的。
　　很无聊。

　　直到看到最后一句，乔桉屿顿了一下。
　　独一无二:明天的生日打算怎么过？

　　他把通知栏滑下来才发现，今天二十五号了，明天就是他的生日。
　　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下来，搭在桌上。

　　以往每年生日，乔明杰都会提前一个星期问他想要什么。
　　他并不明说，只说今天天气好，想给儿子送礼物了。
　　但乔桉屿知道，是自己的生日快到了，老爸这是在打探消息呢。

　　可是今年，没有了老爸的提醒。
　　他居然就给忘了。

　　他摁灭手机，打开卧室门，看到黑黢黢的空房子，寂静无声。
　　心里忽然有些空。

　　他重新将手机摁亮，点进微信界面，对独一无二说：不过。
　　杨川追了条六十秒的语音过来，大呼小叫道：不过怎么能行？十七岁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乔桉屿听了个头就掐断了，习惯性地长摁语音，唤醒操作栏，手指悬在转文字上很久，却没有按下去。
　　他忽然不是很想看，把手机隔空扔回床上，走出屋外，又把自己挂在了那处栏杆上。

　　他想吹会儿风，让那股泛起的情绪安静下来。
　　但可能是四周太静了，心愈发静不下来。

　　从来被他忽略的废墟，今天却带给他一层伤感。
　　他靠在栏杆上想，以前是谁住在这里，之后又去了哪。
　　他们在这里发生过怎样的故事，离开这里之后，再回来，回忆又该到哪儿去寻？

　　他正想着，风愈发大了起来，吹得对面院墙里的树疯狂摇摆。
　　呼呼的响在耳边，有垃圾从很远的地方被风带过来，从他面前滚过。

　　他出门太急，没穿外套。
　　被风吹乱了头发，仓皇往家里逃的样子有点狼狈。

　　可到家门口，他却停下了脚步。
　　忽然不是很想回家了。

　　彼时，林澈的家中是一片岁月静好。
　　他正坐在桌边认真做题，肘边是一盏台灯，灯光静静地撒在桌上，陪伴着他。

　　门忽然被敲响。
　　林澈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侧耳静听，良久没再听到，还以为是风声，垂眸准备继续写，门却又响了一下。

　　他心里一跳，反应极快地把台灯摁灭，拎起靠在桌边的铁棍，一步一步朝屋门靠去。
　　他贴门问了声谁，门外没有应答。

　　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真是那群人或者李艳，不可能会这么轻。
　　就算是林皓也太不可能。

　　他于是将铁棍靠在墙边，打开了门。

　　风使劲地撞着门，霸道地挤进来。
　　被风扑了一脸的林澈眯起眼，看见了瑟瑟发抖的乔桉屿。

　　他忙将门大开，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这么大的风，你怎么来了？”

　　他打量他全身，见他穿着短袖，头发半干不湿，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双手抱臂瑟瑟发抖。
　　林澈心里骂一句：真是疯了。转身快步走进卫生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他，在他胳膊上轻推了一下：“坐沙发上去。”

　　乔桉屿让开路后，林澈走进厨房，倒了水给他。
　　乔桉屿双手抱着杯子，掌心的温度让他稍稍得到了一丝慰藉。
　　心情也平静了很多。

　　他的目光打量起屋子。
　　布局和他家一样，不过既干净又整洁。

　　地板砖亮得能照出影子，桌子净得能反光。
　　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这是只有刚刚打扫过的屋子才会留下的，否则半天就会散了。

　　“你每天都会打扫屋子吗？”他问。
　　林澈从右手边的卧室里走出来，递给他一条薄的毛巾被，“晚上放学后会。白天没时间。”
　　乔桉屿接过，乖乖披在身上。

　　“发生了什么？”林澈半靠在沙发对面的墙上问他。
　　“啊？”
　　乔桉屿的眼睛从碎发后抬起，望着他。
　　可能是刚洗过澡的原因，眼睛干净而明亮。

　　“我说，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