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大佬他实在诱人》章鹤柚

12、做饭

　　乔桉屿收回视线，双手抱着杯子，喝了一口，说：“没什么啊。就是，刚洗完澡，有些饿了，家里没东西吃，想上来问问你家有没有晚饭。”
　　他再次抬起眼来，目光显得特别安宁。

　　林澈却从中读出了忧郁。
　　他叹了口气，没说话，重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

　　乔桉屿好奇他做饭是什么样子，起身走了过去，却没注意脚下，踢倒了墙边立着的铁棍。
　　当啷一声脆响，吓得他往后退了半步。

　　“你、放铁棍干什么？”
　　“防身。”林澈头也不回地说。

　　乔桉屿把铁棍扶起，重新立回角落里。
　　他端着水杯往厨房的门框上一靠，看着他忙活的背影，说：“你会做饭？”

　　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不然我现在是在干什么？”林澈把泡在盆里的葱抓起来，甩了甩水，放在案板上切碎，然后揽进小碗里备用。
　　乔桉屿笑了一下，从来没觉得林澈噎人的说话方式这么有意思过。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很小的时候吧，大概五六年级，记不清了。”

　　林澈一手压着菜，一手拿刀，菜刀落下去，发出当当当的声响，速度极快，刀功很好。
　　等菜都备好了，锅里的油也热了。

　　林澈把碗里的葱姜蒜下锅，次啦一声。
　　他没什么反应，倒是身后的乔桉屿往后撤了半步。

　　次啦声渐渐小下去，乔桉屿把退的那一步进上来，靠回原位，喝了口水，说：“你不怕油吗？”
　　锅前太吵，林澈没听清，侧了下头：“什么？”

　　乔桉屿加大音量说：“我说，你不怕油吗？”
　　“有什么好怕的？”菜下锅，把响声盖了下去，世界恢复安静。

　　林澈拿锅铲不停翻炒，撒盐倒醋，有条不紊。
　　菜上桌，林澈把热好的粥端来，又拿来了饼子。
　　“我家只有这些，你先凑合着吃吧，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乔桉屿夹了一筷头菜放进嘴里嚼，偏头看了眼窗外，说：“下雨了。”
　　“早就下了，你来的时候就掉了点。”

　　乔桉屿坐直了身子：“你怎么知道？”
　　林澈：“......院里的地上湿了点啊，你没发现？”

　　乔桉屿：“没。”
　　林澈的目光往上移了下，落在他的头发上。

　　风再大，也不可能把头发吹成那样。
　　只有可能在来他家之前，乔桉屿就一直在外面待着。

　　他又把目光落回了他脸上，眼神略微有些复杂，直到乔桉屿张口说话，他才把视线收回。
　　乔桉屿指着菜说：“嗯，好吃哎，你手艺真不错，比食堂阿姨的手艺好。”

　　林澈：“你这话说给阿姨们听，看以后还有没有你的饭。”
　　乔桉屿笑起来：“这不他们听不到嘛。”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的弧度就更明显了，弯成两弯月牙，明媚又可爱，感染力极强。
　　林澈的心情也变得松快起来。

　　乔桉屿嚼着饼子，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紧绷啊？”
　　林澈：“怎么叫紧绷？”

　　“就是......时刻都绷得很紧，一点也不放松，好像稍微放松一点儿就会很有负罪感似的。”
　　林澈有点惊讶，他怎么能把自己解读得这么准确。

　　他是真的不敢放松，稍微有点空白，就想赶紧把它填满。
　　否则心里就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

　　不过好在他没什么好亏欠的。
　　毕竟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没等林澈回答，乔桉屿就又换了话题。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

　　林澈嘴唇刚动了下，乔桉屿就又说：“也不知道那群大人咋想的，那麻将有啥好玩，牌有啥好打的，一个二个的，连家都不回，娃都不要了。”

　　他的思维太跳跃，一分钟能切换好几个话题。
　　林澈跟不上，干脆把嘴闭上了。

　　听了会儿他明白过来，乔桉屿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没真想让他回答。
　　他于是静静听他说。

　　乔桉屿小嘴叭叭不停，吃饱喝足后，帮着林澈把碗盘收进水池里洗了。
　　少爷头一次干活，洗的碗盘倒挺干净。

　　在卫生间里洗手的时候，他颇有些孤芳自赏地叹道：“哎呀，真有天赋啊。”
　　“我发现我在好多事儿上都挺有天赋的。”

　　林澈结束了厨房的收尾工作，也进来洗手。
　　并不宽敞的洗手台前，挤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身体紧挨着身体。

　　原以为林澈会像往常一样习惯性损他。
　　没成想他却是说：“敏感细腻的人，是这样的。”

　　不知哪个字敲中了少爷的心，他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林澈擦着手说：“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乔桉屿由衷感叹：“越发觉得，你具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了。”
　　林澈把毛巾挂回毛巾架上，反问道：“你很难懂吗？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乔桉屿后知后觉地想：他这是在嘲讽我吗？
　　是在嘲讽我吧？
　　他洗完手抽了张纸擦，却看到洗手台上摆着三套牙具。
　　在其他地方也看到了有另外的人生活的痕迹。

　　那为什么他每天都是一个人呢？

　　林澈已经回了卧室，坐回书桌前继续做题。
　　乔桉屿走过来，领导视察似的，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手，说：“哟，作业还没写完呢？”

　　自己写完了，就跑来阴阳别人了。
　　不过林澈没给他这个机会。

　　“早写完了。”
　　“那你这是什么？”

　　林澈把册子拎起来给他看，封面上写着：高中数学竞赛三千练。
　　乔桉屿噎了一下：“......你厉害。”

　　然后他就毫不客气地往林澈的书桌侧面一靠，玩起了游戏。
　　林澈看了他两眼，“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明天起得来吗？”

　　“起得来啊，我从不赖床。”
　　林澈：“......”

　　真是张嘴就来。

　　“你每天几点出门？”
　　“干嘛？”乔桉屿侧头瞟他一眼：“你要跟我一起走啊？”

　　林澈顿时有些心虚：“没有，就问问。”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我走得比你早多了，给自己找回了面子。

　　乔桉屿嘁了声，说：“不见得，你几点走？”
　　他觉得他再早能早到哪儿去？顶多早个十分钟。

　　没成想林澈说：“五点五十。”
　　吓得乔桉屿手机差点掉了，声音都变了调：“几点？？五点五十？第一班公车？你去那么早干嘛？跟门卫大爷大眼瞪小眼？”

　　林澈可能想象到了那个画面，觉得有点好笑，唇角倏地一勾。
　　“门卫大爷认识我，会给我开绿色通道。”

　　所谓绿色通道，就是可以从门卫室里穿，不用走校门。
　　一般只有老师才有这个待遇。

　　乔桉屿叹为观止：“厉害，所以呢？你去那么早是干嘛呢？”
　　他说话间，林澈又解了一道题：“晨跑、学习。”

　　每天早上到学校，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跑两圈，然后随便找间教室，进去坐着背英语和语文课文。
　　背完两篇，就差不多到了早饭时间。

　　每天早上几乎都是如此，风雨无阻。

　　乔桉屿对林澈恐怖程度的认知，又加深了些。

　　在连连被噎、被震撼之后，乔大少爷总算准备落荒而逃了。
　　林澈送他出门，开门前，他手握在门把手上稍稍犹豫了一下。

　　玄关本来就窄，两个人堵着难免拥挤。
　　乔桉屿往后退了小半步，说：“干嘛？不舍得我走啊？”
　　林澈回过头来，问道：“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明天是你生日吧？”

　　乔桉屿愣了下。
　　记起开学第一天，他让自己填学生个人信息表，填完后他扫了一眼。

　　记得那时，他的目光在某一栏上稍微停了一两秒。
　　难不成......就是在看生日吗？

　　完全没料到糙汉也能这么细心的乔桉屿，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不上是感动还是震惊。

　　总之有个不可能的人记得他的生日，心里挺高兴的。

　　林澈仿佛知道他在想啥，面无表情道：“想什么呢，全班人的生日我都记得。”
　　乔桉屿：“......”

　　波澜还没泛明白，水花就哗一下掉了下去，水面恢复平静。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