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负相对》可以41

4、复读

　　微风徐徐，拂过树梢，绿叶相互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
　　阳光炙热晃得人眼疼。谢宇不适的眨了眨眼，
　　“诶，傻站那儿干嘛呢”
　　李舟躺在太阳伞下，带着墨镜，手里提着一杯果饮，满脸惬意。
　　然后就看到，自家员工大热天的站在太阳底下，仰头透过手指缝隙看阳光。
　　李舟眼角抽动，将嘴里的饮料咽下，实在看不过去，吼了一句。
　　街边寥寥行人，绿植修剪规整，距离晕倒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谢宇听后放下手，扭头看他，平静地低声说：“昨天出高考成绩了，我想想怎么个死法好。”
　　李舟：……
　　说完谢宇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店里。
　　李舟是真看不惯这小子因为成绩而要死不活的样子，奈何他店里就这么一个员工，不能打死他，真可惜。
　　李舟狠狠将杯内的最后一口果饮吸完，起身走进店内。
　　推门看到谢宇依旧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懒散的躺在沙发上。
　　李舟眉头跳了一排小人，字音从后牙根挤出来：“谢宇，说了多少遍，要注意仪态，你这幅样子，哪还有什么客人会来！”
　　谢宇眼都没睁：“那你先把我工资结了。”
　　李舟视线移到地板：“……我管你三餐诶。”
　　谢宇：“那是先前就说好的，别往出搬了。”
　　李舟被噎住，思索了几秒：“还没到一个月，你着什么急。”
　　谢宇长长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当初说好的日结。”
　　李舟：“？”
　　是吗，他怎么没印象？
　　李舟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哎，这么愁干嘛？去哪上不是上，考上不就行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认命得了。”
　　谢宇轻哼一声，也没继续追着那个话题，顺着李舟的坡下来：“呵，认命了，因为哪个也去不了。”
　　“？”
　　李舟又是一阵沉默。
　　谢宇闭着眼睛，心思漂浮。
　　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一个管三餐的兼职，还认识了一个不像老板的老板，
　　工作有了，他身体也恢复了许多，太过顺利的一切，差点让他忘了他的处境。
　　直到昨天晚上，刘雯瑶打电话通知他查分数，
　　他看到分数后就沉默了，他将这个分数复述给刘雯瑶，对面也沉默了。
　　电话打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刘雯瑶小心的询问：“谢宇，你是有几科没写吗？”
　　他不是，他没有。
　　只是界面那各科分数他甚至没脸与刘雯瑶说。
　　谢宇继续保持沉默。
　　刘雯瑶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想就这样呢，还是，”话语停住，随后刘雯瑶才轻声说“试一试复读”
　　复读？
　　谢宇深深吸了口气，再重重的从胸腔内吐出。
　　没想过复读，也读不起，可是没有学历又不行。
　　李舟盯着谢宇走神，半响，忽的开口道：“要不我资助你读？”
　　谢宇：……
　　谢宇坐起，神色莫名盯着李舟，满脸的你又在搞什么的意思。
　　李舟看他这个样子，无奈道：“我认真的。”
　　谢宇：“你白资助我啊？你当自己是冤大头吗？万一我卷款逃走怎么办？”
　　他走过去简单的冲了杯咖啡，抬手抿了一口：“诶呀反正你和我都是孤身一人，也在我这干了挺久了。就当交个朋友吧，钱先借你，以后再还。至于逃走什么的，放心，如果发生了我会报警的。”
　　谢宇内心感动的快要哭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不过你得偶尔给我当个模特，你身上有我很想要的感觉。”
　　“什么？”
　　“一种厌世却又努力生活的矛盾感。”李舟费力的形容。“我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情绪了，所以连画笔都变得僵硬。或许我可以从你身上再次寻回那种感觉。下次带你去写生试试。”
　　谢宇不太懂他的意思，但尊重，他说有就有吧。
　　李舟看谢宇一副我听不懂但我愿意听的脸，那种激情一下子没了：“不过你别太费钱啊，一年就50万，要是几个月就花完了，那你还是给我去睡大街去吧。我当冤大头也是有底线的。”
　　谢宇：……
　　多少？
　　谢宇：“是什么让你觉得我50万会不够花？”
　　李舟挠了挠耳后：“我记得我那年高三大概花了70多万，我也不太确定这50万够不够你，但是你最好够花！”
　　谢宇像是一个累死累活跑了一千米的人突然看到，身边的同学踩着滑板飞快的溜走了。
　　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怪不得开店不挣钱也要继续，合着是根本不怕赔钱啊。
　　“可是你把这么多钱借我了，我也用不了啊，要不然先借一半，你也留一半用？”
　　谢宇一个普通人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是突然拥有了，半夜都得抱着他们睡觉了。
　　李舟想了想：“多吗？还好吧，主要零零散散借的太麻烦了，你先用吧，最后一起还我得了。我先花家里的钱吧。”
　　“嗯？那这50万是？”
　　“我自己挣的啊。”
　　……
　　李舟真的很有钱，谢宇再次相信了这个事实。于是他转头问了另一个问题。
　　“不过我挺好奇的，画画不是要集中精力吗？那你为什么会开店呢？虽然这个店根本没客人来，但你应该会想过如果人多了没时间画画会怎么办吧？”
　　“……没想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客人多了就继续招人啊，缺的多那就多招点，我是老板，只负责看你们给我干的怎么样，我给钱就好啦，为什么要我亲自忙活？”
　　他说的好对，谢宇都无法反驳了。
　　不用担心钱，谢宇也不犹豫了，当天晚上直接联系了刘雯瑶，询问了复读流程。
　　考虑到谢宇当时高三离开的，所以他到时候直接和高三班一起上课。
　　日子一天天的溜走，等待开学的日子，谢宇还是像以前一般，与李舟守着一个空旷的咖啡店。
　　两人一没事干，李舟就会让谢宇摆一个姿势，接着就开始下笔画画。
　　店内很安静，谢宇想稍微放松一下酸疼的胳膊，李舟就会眼神制止他，
　　谢宇欲哭无泪，他为以前会觉得模特轻松，果然，拿钱的工作就没一个省事。
　　等李舟终于喊了结束，谢宇迫不及待的想欣赏一下画作却发现，这家伙的画布上只有一个潦草的草稿。
　　谢宇：“……”
　　李舟闭眼摆摆手：“伟大的巨作已经在我的脑海里雕刻出来了，很可惜你看不到。”
　　……他还是低估了李舟的抽象程度。
　　窗外麻雀站在树梢，梳理毛发，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行人三两结伴，放学的小朋友相互追逐嬉笑，
　　冷清的生活因为这些陌生人的出现，从而变得温暖起来，
　　八月下旬，各大高校借高三补课名义相继开学。
　　瑨州一中学校内的水池又继续上岗，为这炎热的夏季带来一丝清凉，
　　清晨的早课本来是很安静，但由于今天是第一天开学，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激动，
　　教室内顿时像是一滴水进了油锅，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高三（1）班。
　　李禹脚踩细高跟，蹙眉站在自家班门口，压下脾气，深吸一口气才侧头对身旁的人轻声道：“我们班学习氛围还是很好的，这你不用担心”
　　谢宇心如擂鼓，颤抖的手紧攥在一起，点点头。
　　为什么刘雯瑶没告诉他，他来的是教导主任的班！他从小就怕主任啊，怎么穿越了还能读主任带的班呢！
　　“砰”
　　谢宇：“！”
　　李禹推门而入，门与墙壁碰撞出声发出巨响。
　　班级瞬间安静了。
　　李禹欣慰的在心里点点头，没在新同学面前落下坏印象，不错。
　　谢宇肩膀颤动一下。
　　……谁来救救他，这学校真的没有实行暴力教学吗？
　　李禹带着谢宇走到讲台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停一停，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同学，谢宇。”
　　头一次面对这么多新面孔，虽然对他来说都是小孩，但谢宇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他扯了扯嘴角，开始简单的自我介绍。
　　同学们没反应过来呢，手已经拍上了。
　　李禹看了看班级说：“祁云你坐后面那空桌去。”又对谢宇说：“你去做哪吧，你同桌是学习委员，有什么跟不上的也能问问。”
　　“好了好了，都开始学吧，该背什么大声背。”李禹说完就坐在讲台上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班级里顿时掀起一阵翻书页的声音，几秒后，平缓有力的背诵声传出。
　　谢宇朝李舟点点头，下台走过去等祁云搬完东西，谢宇才进去坐好，
　　书包放稳，他就感受到了背后不明的注视，这种感觉，搞得他浑身不适。
　　谢宇不自在的朝后扭头看，只见后面两位同学正低头背单词，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对视。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为什么眼熟。算了应该是错觉。
　　他转过头，掏出书复习，没再管这事了。
　　最后一排的两人将英语书悄悄立起，挡住自己的脸。
　　祁云眼神交流：他竟然来复读了！
　　顾杨同样震惊：还是和我们一个班！
　　两人的表情都很复杂，毕竟他们与谢宇的关系，真是……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