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黑》离情诀

27、失控

　　这几天浑浑噩噩的，齐宇尧捏了捏鼻梁，面前是写了几行的自我分析报告，光标闪烁的频率令人烦躁，齐宇尧猛地扣上电脑，走出了宿舍。
　　这几天的梦境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在梦里方梓浩和许安浩的总融合在一起。或许真的不能再见了，齐宇尧走进了校心理咨询室。
　　“可以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令你困扰吗？”
　　“梦，我的梦变了。他们总是变成一个人，我知道这是梦的凝缩，一遍遍告诉自己，可是没有任何变化。我真的很害怕。”
　　“弗洛伊德也说过梦是愿望的达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愿望吗？我，我不知道。”齐宇尧抬眼看向咨询师，“我之前很想见他，控制不住的想见，可我最近想见但是不敢。我真的很害怕。”
　　咨询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仿佛在等他给出答案。
　　“越来越糟糕了，或许是我最近睡不好。”齐宇尧停顿了半天才说，“我有好多事记不清。”
　　“什么事呢？”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把他的备注改成许安浩了，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他变成许安浩会怎么样呢？”
　　齐宇尧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会很痛苦！会承受本来不该承受的痛苦！”他喘着粗气，又平静下来，“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
　　“我可以蹲一会吗？”
　　“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齐宇尧离开沙发，慢慢蹲了下来，双臂紧紧抱住膝盖。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你感觉痛苦吗？”
　　“没有。”缩成一团的齐宇尧仿佛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
　　“那可以谈谈你所谓的痛苦吗？”
　　…………
　　从咨询室出来，齐宇尧还是有些恍惚，外面的阳光打在身上，很亮但是感觉不到热度。回想着咨询师的话，齐宇尧掏出了手机，手指有些颤抖的点开了备注为许安浩的聊天框。
　　摇宇宙：你开心吗
　　许安浩：开心
　　齐宇尧抱着手机蹲在地上，眼泪掉落在地砖上，像下了一场小雨。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宇尧平静了下来，看着陆陆续续发过来的消息，点开备注删掉，页面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摇宇宙：你开心吗
　　方块：开心
　　方块：怎么了尧哥
　　方块：？
　　方块：又断线了？
　　方块：尧哥？
　　摇宇宙：没事，随便问问。
　　方块：那你开心吗？
　　摇宇宙：开心
　　方块：那就好！［可爱］
　　往宿舍方向走的这条小道，和梦境中路的重合，齐宇尧抬手感受着胸前照片的轮廓，阳光打在身上逐渐有了温度，他是一个人在走，却也不是一个人在走。
　　刚拐到宿舍楼前，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就迎面跑了过来，“尧哥！！”
　　“你怎么在这？”齐宇尧直勾勾的看着方梓浩的脸，仿佛在寻找什么。
　　“我、我怕你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想来看看你…”方梓浩被盯着有些不自在，齐宇尧从来没这么直白的看过他。
　　寻找失败，齐宇尧移开视线，“确实有。”
　　“我可以做什么吗？”方梓浩偏头想要对上齐宇尧的视线。
　　“陪我去图书馆写会报告吧，我一上午才写了196个字。”
　　“好啊！我接下来的时间都给你！”看着上楼取电脑的齐宇尧，方梓浩不禁感慨自己这次行动真的太正确了。
　　下午的图书馆人满为患，两人就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并排坐了下来。
　　“这没桌子可以吗？”
　　“放腿上也一样的。”
　　“行。”
　　方梓浩觉得今天的齐宇尧很不一样，不像以往总是有长辈架子，就，怪可爱的。假装看手机，其实眼睛已经瞟到旁边人身上了，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齐宇尧微翘有些毛燥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突然想起一起看电影的那晚，方梓浩突然有点脸红。怎么办，这人真的有点可爱了怎么办。
　　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有点催眠，方梓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转头看，是齐宇尧。
　　这是睡了多久？方梓浩看了眼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齐宇尧睡了多久？看着放在一旁已经整理好的电脑包，他也不知道。齐宇尧的眼睫毛在轻微地颤动，仿佛睡的并不安稳。
　　“小浩…”
　　“我在。”方梓浩下意识的回答。很少听他喊这个称呼，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那条消失的朋友圈，是那个小浩吗？方梓浩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齐宇尧，距离很近，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伸手轻轻揉了揉他微皱的眉头。
　　“我在的，小浩在的。”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你一定很累吧，方梓浩抬头枕着靠背，望向好好的图书馆顶，就让时间再慢一些，让齐宇尧好好休息吧。
　　难得睡了个好觉，齐宇尧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懵，脖子有点酸了，他坐直了抬手捏了捏，这才和旁边的方梓浩对上眼神。
　　“呃，我睡很久吗？”
　　“没有啦，最近很累吗？”方梓浩给齐宇尧拽了拽衣服下摆。
　　“是有点。”
　　“其实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说的。”
　　齐宇尧看了一眼方梓浩，又移开视线，“谢谢你陪我。”
　　“咱俩客气什么！报告写的顺利吗？”
　　“很顺利。”
　　“嘿嘿那就好。”
　　齐宇尧站起来活动了手脚，拿起一旁的电脑包，“我请你吃饭吧？辛苦你了。”
　　方梓浩接过齐宇尧手里的电脑，“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我想吃你常吃的夹菜饼。”
　　“好，给你买两个。”
　　听着方梓浩在耳边叽叽喳喳，齐宇尧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走在校园里，而不是那个不确定的梦。
　　“你终于笑啦！”
　　“嗯？”齐宇尧扭头看旁边的方梓浩。
　　“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开心，现在看你笑了，我就放心了。”
　　根本不知道何时扬起嘴角的齐宇尧愣了一下，眼睛突然有点湿润，立马把头偏到一边，“我，我。唉，今天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我愿意。”方梓浩看着齐宇尧侧过去的脑袋，也笑了起来。他真的好可爱。
　　晚饭后送方梓浩去操场训练，和陈军唠了两句，齐宇尧就回了宿舍。
　　看着方梓浩齐宇尧一起进的操场，林晓晨有些惊讶，训练一结束她掏出手机立马轰炸方梓浩。
　　Lin.：什么情况？！
　　Lin.：什么情况？！！
　　Lin.：你怎么和齐班长一块来的！
　　Lin.：你们说开啦？
　　Lin.：请跟我讲！
　　Lin.：求求惹.jpg
　　方块：陪他写报告了，顺便吃了饭。他说谢谢我，我说不客气。
　　Lin.：兄弟你很装哦。
　　Lin.：就这？
　　方块：就这。
　　Lin.：……你牛
　　方块：［得意］
　　林晓晨一脸嫌弃的退出对话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回到宿舍的齐宇尧把两个小兔子夜灯摆在桌面，分别拍亮了。过了一会，旧灯就开始黯淡，这次他没有着急的取线维持早就不亮的光，眼睁睁的看着它黯淡到熄灭，可看着还是亮的，被旁边的光照耀。就像坑坑洼洼的月球，看着还是会亮的。
　　或许咨询师说的没错，痛苦也好，逃避也罢，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主观感受和客观事实总是不对等的。齐宇尧拍灭了还亮着的灯，想起今天方梓浩关心自己的样子，鼻子有些酸。
　　齐宇尧翻出那个粉色的包装纸，将兔子灯重新包好，连带那个“送给未来的嫂子”的卡片也塞进去。
　　那么好的一个人，确实不该承受这些，及时止损吧齐宇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