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短暂消失一下

14、大火

　　一票雌虫决定拿上武器去黑市救下那些雄虫，孟溪没去。
　　他给教官发信息，告诉教官这件事，剩下的与他无关。
　　第十星的水很深，他来之前问过夏维，这群贵族子嗣去可以被赎回来，他去了就是死。
　　那个黑市他略有耳闻，各国的虫口买卖集中在那里进行，那里的店也可能是间谍接头的地方，不易轻举妄动。

　　“不去吗？”孟溪问叶澜，以叶澜看到那群雄虫时的反应，不去有些反常。
　　“你没有去，有诈。”
　　“那可不好说，教官能查监控，什么事都知道。”孟溪靠在椅背上，他不在意那些虫看他时的嫌恶表情，讨厌他又如何，还不是打不过他。
　　叶澜突然走到他面前，遮住寝室的灯光，蓝色的眼眸像海一样，看不出底下的暗流，他说：“你就这样看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放心，不会死，我问过了，他们想挨顿打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蓝宝石般的眼睛似乎在质问孟溪的不作为，孟溪直视着他，他可不怕这套。
　　叶澜抵不过他的冷漠，别开脸，走出寝室。
　　孟溪熄灯，爬上床，睡觉。

　　叶澜追到黑市，看到的是熊熊燃起的大火。
　　同学被救出火海，先前看到的小店门口的雄虫的尸体被火烧得焦黑，隐约能看到店里被清空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火焰的味道冲散了□□水的甜香，连带着掩盖了某些店里的毒气。
　　火蛇沿着房屋攀爬，誓要登天，把黑夜照亮，火光之下，穿着橘红衣服的消防员进进出出，面罩之下的虫究竟是谁不得而知。
　　他呆立在原地，蓝宝石般的双瞳被火焰烧得剔透。
　　一位教官拍拍他的肩：“快走，我们要灭火。”
　　他回过神，僵硬地迈开步子，身体似乎不属于他，他回想起孟溪的话，回想起那个雄虫的歌声，门口雄虫的独眼，大厦在他心中轰然坍塌，他的头昏昏沉沉，在灼热的风中，他回到了寝室。

　　寝室上床下桌，两虫一间，依据组队分配。
　　他走到自己的桌前，打开小灯，提笔写下一行字，又划掉，反反复复。
　　他心里有太多问题想问孟溪，想问他到底知道什么，想问他怎样才能救下那些雄虫。可那有能怎样呢？他头一回感觉自己是如此无能，他甚至没有办法拯救一只雄虫。
　　他想了一夜，写了一夜，夜晚从未如此漫长，他祈祷白天永不到来。

　　孟溪起床，换好衣服，扣上每一粒扣子，去吃早饭。
　　餐厅只有寥寥十人不到，他随便挑了一个空桌子就餐，叶澜居然跟了过来。
　　叶澜一口气问：“你早知道他们会出事？昨天的火灾是谁干的？为什么不救下他们？”
　　孟溪放下筷子说：“我只是猜测他们会出事，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也没有答案。”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叶澜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我救不了他们，你也救不了。”
　　“你可以！我们班的同学一个也没死，我只看到了那些雄虫的尸体。”
　　“与我无关，我回答过了，我救不了他们。即使我救下那些雄虫，他们怎么活下去？他们缺胳膊少腿，做不了劳动力，精神力也没有，繁衍的价值都没有，你要他们怎么活？”
　　“雄保会……”叶澜想起雄保会那群雌虫病态般的迷恋雄虫，他们为雄虫置办好一切，雄虫仿佛生活在蜜罐里，什么也不用担忧，只要在成年后结婚生子就行。
　　他又想到自己的雄父，那个冷冰冰的雄虫，坚冰都比他融化得快，他傲慢地对待雌虫，把他的雌父和其他雌侍当作狗，肆意揉捏他们的尊严。
　　他想象不到他的雄父像那些雄虫一样谄媚的模样，
　　“雄保会？可能对他们确实是个好去处，前提是能救下来，救不下虫什么也别谈。”
　　一下，两下，叶澜细细咀嚼食物，似乎在咀嚼着黑市背后的虫，又像在咀嚼那个无能的自己，牙齿撕裂鸡胸肉，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身体里沉淀。
　　他说：“你知道黑市的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吗？”
　　“我说了，你又能如何？”
　　“……忍耐。”叶澜咬牙切齿地说。
　　孟溪把他知道的告诉了叶澜。
　　怒火燃尽，蓝宝石会黯然失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