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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唯一 ...

  •   况嘉一睁开眼睛,看到深蓝色的窗帘,呆滞了几秒。思考天堂是否和他家装修是一样的,眼珠缓缓向下,对上谢绥抑的眼睛。

      哦,原来他还活着。

      谢绥抑默不作声地与况嘉一对视,把脸凑前了一点。
      况嘉一毫不犹豫伸手,软绵的巴掌落在谢绥抑脸上,像被羽毛挠了一下。

      谢绥抑握住况嘉一的手,捏捏手心的软肉,又把它塞回被窝里。

      况嘉一容忍地闭上眼睛,还未睁开,眼皮突然触到一抹温暖,谢绥抑用热毛巾轻轻帮况嘉一敷眼睛。

      “有点肿了,怕吵醒你,所以现在才敷。舒服点了吗?”

      况嘉一无声冷笑,“昨天晚上我哭的时候你怎么不停?这样都不会肿。”

      谢绥抑就不说话。
      他温柔地替况嘉一按压,与昨天压着况嘉一往死里操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还记得昨晚你干什么了吗?”况嘉一在毛巾下问。

      没听到谢绥抑的回答,况嘉一握住他手腕拉下毛巾,睁大眼睛看他,“你忘了?”

      谢绥抑看样子是真忘了,况嘉一劲刚冒出头,嘴张了张,又躺回去。他把毛巾按回自己眼睛上,说:“忘了就忘了,我们阳台说的话也不记得了?”

      谢绥抑看着况嘉一说话的嘴唇,因为蹂躏过度又经过一天的休息后呈现出一种偏暗的红色,微肿而饱满。盯了几秒他后移开眼,同时理解况嘉一问的话里的意思,回答说是。

      “那就没事了。”况嘉一说,本来就是误会一场,第二次况嘉一想解释被谢绥抑掐断,现在谢绥抑不记得,况嘉一就当没发生过。

      反正他没想过要分手。

      谢绥抑说好,手里的毛巾凉了,他起身去浴室重新热。
      目送他走了几步,况嘉一突然出声叫谢绥抑的名字,好奇地问:“你在我家留了衣服吗?我记得你昨天穿的不是这一件。”

      “没有留。”谢绥抑给他看衣服前面的标识,“是同一件,我烘干了。”

      “不是吧?”况嘉一确信地说:“我们从阳台回来,你穿的衣服上有个绿色的小标。”

      谢绥抑比他更肯定,“是同一件,我没有换。”

      况嘉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勉力撑着自己坐起来,面对谢绥抑,平缓地说:“不是都忘了吗?”

      谢绥抑顿在原地。毛巾被捏出细小的水痕,他垂下眼不再与况嘉一对视。

      “到底是忘了,还是没忘?”

      卧室里安安静静,留下空调出风口细莎的风声,况嘉一问的不强势,也没有逼迫的意味,他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谢绥抑忘没忘,但这个问题对谢绥抑来说似乎无法回答。

      “我…”谢绥抑的喉结滚动,低声回答:”我不记得了。”

      况嘉一静静坐着,谢绥抑现在的撒谎技术好拙劣,他连八年前丢了与况嘉一有关的一段记忆都要大费周章地去找回来,要是真忘了昨晚的事怎么会一点都不好奇发生了什么。

      谢绥抑不问,要么是他知道,要么是他不想问,而与况嘉一有关的事,他不会不想问。

      所以是他知道,但他假装忘了。

      因为况嘉一说忘了就忘了,只要承认忘了,就可以当没发生过,分手的事也不必再提。

      谢绥抑不需要况嘉一的解释,他不想再提那两个字,如果况嘉一不戳穿他,这件事他就可以忘记。

      “你是不是对我很没自信?”况嘉一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谢绥抑说谎的原因,他扯过枕头塞怀里,“我先道歉,昨天说要你走了就别回是因为我太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可能你穿太少了,坐在那喝酒很孤单。其实更多得是气我自己吧。”况嘉一扣了扣枕头上的布料,“不应该说想把你忘了的。”

      况嘉一声音干哑,仿佛重感冒刚好的伤患,谢绥抑走回来,伸手摸了摸床头柜上玻璃杯的温度,把它递给况嘉一。

      “喝一点,喉咙疼吗?”谢绥抑问。
      “不喝,”况嘉一情绪被打断,无奈地瞥向谢绥抑。

      “可以说。”谢绥抑收回杯子,“忘了也没关系。”
      “没关系你去喝什么酒?”况嘉一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因为况嘉一眼睛肿了,向上抬的时候会皱出两道褶子。谢绥抑用手指在况嘉一下眼睑摸了摸,盯着他细而软的下睫毛。

      谢绥抑没有不相信况嘉一,他不相信他自己。

      他自觉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况嘉一喜欢的优点,除了这张脸。所以他每次都花心思让自己看上去好看一些。

      但是如果况嘉一忘了他。
      谢绥抑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况嘉一微微皱眉,他立刻收了回来。

      “如果你真的把我忘了,”谢绥抑说,“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追回你。”
      况嘉一抬头,谢绥抑注视他,嘴角浮起一点自嘲的笑,“不能了,对不对?”

      在一起后很多次谢绥抑从梦境中醒来看到况嘉一安睡的样子,都会忍不住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最后一次心理治疗结束心理医生站在门口对他说:“我知道你想改变,但你性格如此,这不是你的错,你的伴侣也没有错,只是你们可能不合适,或者说要花很多时间去合适。”

      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人,谢绥抑大可去找一个和他一样淡漠的人,清醒地平分一点微弱的爱。
      但他又不愿意,他只想要况嘉一。

      况嘉一呆呆地伸出手,谢绥抑握住他,况嘉一的小拇指在谢绥抑掌心挠了挠,谢绥抑的不安仿佛通过手指传递到况嘉一的心脏,这是况嘉一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谢绥抑的情绪。
      他之前一直以为谢绥抑现在对他可能是愧疚和弥补心理。
      原来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可况嘉一昨天走路回来,从公司到小区门口三十多分钟他觉得好久,谢绥抑每天开车从他家到况嘉一家,送况嘉一上班后再去公司,时间长达一个多小时。
      越长大况嘉一越明白并不是不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不要,很多时候况嘉一做不了选择,于是他逐渐开始变成一种凑合的态度,凑合吃,凑合穿,凑合住,凑合生活。
      但昨晚况嘉一坐在便利店吃速食,吃的第一口他就萌生出把它扔掉的感觉,太难吃了。
      那时况嘉一才惊觉他好像被谢绥抑养坏了,谢绥抑在不知不觉间把一些况嘉一觉得无所谓的东西抹掉了,换上况嘉一喜欢的,让他开心的,舒服的。

      哪怕是刚刚,他们在谈论分手的乌龙时,谢绥抑听到况嘉一嗓子哑,立刻转身就为况嘉一拿了水。

      因为谢绥抑知道,就算况嘉一伸手够得到水他也不会自己主动去拿,况嘉一会忍着这点不舒服,而谢绥抑不想让他忍着。

      “到底是谁笨啊?”况嘉一望着他们交握的手嘟囔。
      谢绥抑的爱不在语言,在他每一次行动里。

      “喉咙痛。”况嘉一说。
      谢绥抑重新把水杯递给他,况嘉一咕噜咕噜闷完,怀疑道:“谢绥抑你昨晚是不是趁我不清醒让我给你口了?”

      谢绥抑用指腹蹭掉况嘉一嘴角的水痕,说没有。

      即使他不说,况嘉一也知道,谢绥抑对待况嘉一的动作明明白白传递出一个信息——他不会舍得让况嘉一干这件事。

      借口说自己饿了,把谢绥抑赶出卧室,况嘉一拿起手机算时间。

      就算他跟谢绥抑解释一万遍谢绥抑也不一定会信,既然谢绥抑喜欢行动,那况嘉一也会,他打开一个官网,迅速找到他之前浏览过的对戒,确认地址,下单。

      房子可以晚点再买,安全感他想先给谢绥抑多一点。

      因为被压着操了一晚上加上午,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况嘉一才觉得骨头是他自己的,他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扣上帽子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没人,才知道邓莹自己推着轮椅出去转了。况嘉一找到她时她正坐在轮椅里看玻璃窗下的人造景观。

      “还以为您偷偷出院了。”况嘉一说。
      “那不挺好吗,”邓莹头也没回,“你偷偷结婚,我偷偷出院。”

      况嘉一眉心一跳,磕绊出声,“别瞎说,我结什么婚。”
      “没结婚啊?那恋爱总谈了吧。”

      况嘉一知道瞒不住,默默地不说话。

      邓莹偏头还想说什么,看到况嘉一的打扮,眉心蹙起,“你穿的什么东西?”

      况嘉一低头看自己身上的拼接毛衣,他笑了下,“好看吗?”
      “像俄罗斯方块成精了。”

      “……哪有。”这是上次况嘉一和谢绥抑路过商场,况嘉一觉得模特身上那一件毛衣有意思,多看了两眼,谢绥抑就问他要不要进去看一下。反正也没事,况嘉一进去看了看,发现手感也很不错,翻到价钱的时候却顿住,默默放下拉着谢绥抑走了,但是晚上谢绥抑就把那件毛衣买回来了。

      况嘉一不和邓莹争,站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夜景。

      “男的女的?”邓莹看着小喷泉问。
      “男。”

      沉默了十多秒,邓莹再问:“同一个?”

      况嘉一悄悄咽口水,手机在此刻突然响起,况嘉一看了一眼想去掐断,被邓莹制止住。

      “他要是到了你就让他上来,要是没到,你就让他过来。”邓莹转过轮椅,面对况嘉一,“我看看让我儿子爱死爱活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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