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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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你什么时候能修好我的塔迪斯？”
今天早上，莱拉从塔迪斯控制台下的烤箱里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曲奇并把它放在软椅上，之后取下隔热手套时，她托着脸，看着拉动操纵杆的博士心不在焉地问道。
后者正在查看显示屏上的最新数据，距离她们将要抵达的那颗星球究竟还有多远的距离，顺道艰难地俯下身，从托盘里捏起一块浣熊脑袋状的树莓曲奇塞进嘴里。
“我不是专家，这活儿需要交给我的塔迪斯完成，她最了解自己的同类。”博士含糊不清地回答。
“好吧，只要你让我待在你的塔迪斯里，带我一起穿行宇宙，维修多久都可以。”莱拉拍了拍手心，并向上翻了个白眼。
反正她也不是很擅长驾驶这种机器。
至少在半个月前，莱拉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时间领主，住在完好无损的塔迪斯里穿梭于不同的星系间，如果运气够好，她甚至能和当地的原住民打个招呼，或参加不同种族的传统节日。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由于她在飞行过程中操作不当，塔迪斯不慎撞上了一颗正在燃烧的岩石星球。于是机器内部就出现了几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几乎直达核心。当然，她也因巨大的震荡被甩了出去。
然后被另一台塔迪斯接住了。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她没有打开塔迪斯的防护罩导致无法缓冲外部撞击。不过好在她遇到了她的同类——大名鼎鼎的博士，时间战争中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幸运儿。而且对方很乐意帮她修复塔迪斯，并邀请她和自己做个伴。
“所以，”莱拉从塔迪斯的左墙里拉出一张软沙发，盘腿窝在里面，和博士聊起天，“你这次刚重生就被塔迪斯扔了出来，还是你和你的人类同伴一起找到的？”
“是的……可以这么说！”博士忙得不可开交，她刚刚发现树莓酱好像不是很新鲜。
莱拉转了转眼珠仔细想想，咂着嘴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塔迪斯不太喜欢你现在的外表？”
话音刚落，控制台正中间的那根最大的控制杆闪了闪，与此同时，博士转过脸看向她，皱起了眉，“什么？”
莱拉满脸轻松地伸出腿从沙发里站起，围着装修过的崭新控制台转圈圈，“这很难理解吗？”她反问了一句，随后解释道：“你见过真正的塔迪斯——当你还是第十一任博士时，有一次，塔迪斯被塞入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那时你就该明白她的性取向。何况你当了太久的男人，而且一直喜欢管她叫性感美人。”
“哦……”博士轻声感叹，抚摸着控制杆，看着内里上下跳动的能量体，若有所思，“所以我现在是个女人了，彻头彻尾的女人，你惊讶过头了对吗？”
“恐怕是的。”莱拉接话道。她耸了耸肩，“好了，博士，崭新的重生，崭新的性别——和我说说你的那些同伴们吧，我对人类的了解少得可怜。”
闻言，博士又低下头，声音听上去闷闷的，而且非常低沉，“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因为我们正要去找他们，就现在——我喜欢亚兹泡的茶，我相信你也喜欢。”她再度看向莱拉，轻声补充道。
莱拉安静地盯着博士的眼睛，几秒钟后，她突然大叫一声，“哈！我可以在嘭嘭那里订购一件风衣吗？棕色的，我一直觉得这个颜色很酷，但我的塔迪斯偏爱粉红和蕾丝花边。”
这回博士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颜色不同的按钮上，那些大的小的，奇形怪状的操作器。她顺口说道：“衣帽间在二楼，不清楚具体是哪个房间，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换身打扮。”
“嘿！”莱拉反驳，“洛可可裙明明很好看，这是十九世纪末英国伦敦最流行的款式！”她顿了顿，又如泄气般揉了揉酸疼的脖颈，深吸一口气，“我猜你的衣帽间也没有多少女款，看来我们会和嘭嘭机器人打很多次照面了。”
“哦——随你吧。”
得到允许后，莱拉拍了拍脸颊，蹦蹦跳跳地握住扶手跑上楼梯。在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前，她转过身朝底下的博士抛了个飞吻，“如果我是你，我就把塔迪斯装修成中世纪的角斗场。”
博士抬起眼皮，又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
巧克力味的，她喜欢。
莱拉从一排衣服里挑出一条天蓝色波点长裙，圆领，像极了八九十年代的年轻姑娘们钟爱的款式。翻看尺码标的同时，她顺手拿下一顶系有深紫色蝴蝶结的女式宽边遮阳帽。
这时，她听见从塔迪斯的引擎里传出的不妙声响。
听上去活像重症病人费力的呼吸声。
“博士，我想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你读过塔迪斯驾驶手册吗？”莱拉冲到围栏前，探出脑袋看着博士。
她们对视了几秒。
“不错的帽子，和你的发色很搭。”博士收回目光，拉开塔迪斯的门朝外左右张望了一眼，“走吧，我们到了。”
莱拉迅速将她选定的新衣穿戴整齐，并戴上了遮阳帽——跟随博士踏出警亭大门的那一刻，她听见了惊喜的呼唤，由远及近，“博士！”
在三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一个葡萄牙女孩，她肯定有一大半的葡萄牙血统，一个精神矍铄的白人老头和一个非裔怀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心情用力拥抱博士之前，莱拉相当明智地侧转身后退一步，裙摆划出绽放的弧度。
一阵裹挟着热情的风托起她精心编织的发型。
“博士，”重逢的喜悦渐渐平复后，莱拉漫不经心地轻声提醒，“也许我可以知道他们的名字，你的朋友们，当中有一个茶泡得很不错，不是吗？”
“哦，是的。”博士脱开老人有力的臂膀，理了理凌乱的短发，说道：“这是格兰姆，莱恩，亚兹，亚兹明-可汗。”
葡萄牙女孩拨开被风吹起的碎发，用疑惑而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莱拉，“不好意思……你是谁，为什么会从博士的塔迪斯里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警亭上方闪烁的灯牌。
莱拉噗嗤笑出了声，“哦，你看起来真可爱……”她从容地从裙袋里掏出一支光洁簇新的音速起子，她的音速起子，在女孩面前轻轻晃了晃，“我是个时间领主，和你们的博士一样。”
莱恩，年轻勇敢的男孩皱了皱眉，似乎迫切想证明什么，“等等，”他抬起手臂打断，“又一个时间领主，这个种族的人数很多吗？”
真是个无比尖锐的问题。
莱拉垂下眼，又想起了那个折磨她无数夜晚的噩梦：伽利弗雷平静的夜空被鲜血和爆炸的火光染红，凄厉的尖叫与充满恐惧的哭泣，戴立克冰冷的激光扫射每一个时间领主——她的朋友，亲人，无辜的孩子全都死于那片焦黑的土地。
最后的最后，是博士窃取了欧米茄武器库里的杀手锏结束了残酷的战争。无论是敌军，士兵，甚至无辜的平民，几乎无一幸免。
伽利弗雷从此裂为无数碎片，在无垠的宇宙里散作尘埃。
“他们都死去了，活下来的寥寥无几。”莱拉低声回答。
她的肩膀被一双温暖，微凉的手抱住，大概那是属于博士的。莱拉打起精神深深吸气，“别这样，别为我哀悼——你们有谁想尝尝新鲜出炉的曲奇吗？树莓，巧克力，开心果酱口味，大概都很不错。”
她从他们僵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悲伤。
亚兹从短暂的呆滞中回过神，瞥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莱恩，好吧，无法从相同的表情里得到任何有用的反馈。她不得不直视博士的双眼，试图找到合适的措词，“所以，我们这次要去哪里？”
“哦，别担心，塔迪斯总会带我们去应该去的地方，你知道的，提供帮助。”莱拉眨了眨眼，顺手拉低了帽边遮住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附带一提，你们可以叫我莱拉。”
莱恩愣了愣，“我们以为你也会有个称呼，教授之类的，就像博士那样。”
这回莱拉的笑容要比之前灿烂很多，她愉悦地解释道：“并不是所有时间领主都喜欢隐姓埋名，博士是少数的例外之一。”
塔迪斯发出沙哑的轰鸣，像极了某种特殊警告。
“看来我们要迎接一场新的冒险了，博士和你们，还有我。”莱拉的右手搭在塔迪斯蓝的门框上，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亚兹，“很高兴认识你，亚兹，我期待品尝你的茶，如果下次有机会。”
两个不同种族的高等生物将控制台团团围住，而莱拉选择坐在塔迪斯的台阶上，另一侧台阶，绝不是刚刚她用鞋跟踩过的——她抬起手臂，朝站在她右前方的男孩轻轻挥了挥，“亲爱的，快过来。”
莱恩犹豫地指了指自己，睁大双眼，“我吗？”
“是的，没错，别紧张。”莱拉注意到博士的目光正从错综复杂的显示屏画面偏移，投到她的身上，“只是想接触新事物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半截话当然是向博士解释的。
莱拉提起散开的裙摆腾出一小片空位，让莱恩坐下，接着偏过头问道：“对不起，但你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些与博士共同旅行的经历？我已经很久没有与同伴一起漫游宇宙了。”
她的语气低落得令人同情。
博士松开操纵杆，紧紧盯着莱拉，仿佛她是宇宙间最狡猾的窃贼，“如果你想了解我，关于我的那些秘密——问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始终对我抱有怀疑，为什么呢？”莱拉站起身，握住音速起子的把柄，将它对准博士，随后缓缓移动脚步，同时拔高声音，“难道你以为我会是戴立克或者赛博人委派的间谍吗？专程监视你？”
博士举起双手后退一步，“不，莱拉，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竭尽全力。我们是同类，唯一值得在一起的同类，别用你的起子攻击我，或者伤害你自己。”
莱拉当然清楚博士正在安抚她，欺骗她。
她将起子抛上半空，并扯起唇角，“我当然不会那么愚蠢，博士，用威胁的方式提出要求是最自私的行为。但时间领主守则第一条，别对我撒谎。”
音速起子精准落入她的衣袋里。
与此同时，塔迪斯的警灯开始闪烁，显示屏上标明的目的地为‘地球，美国，1955年，阿拉巴马州，蒙哥马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