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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没有生离只有死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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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战役结束后,袁朗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训练的那些兵,又看向直愣愣的,戳在那里的许三多,不巧,许三多站的位置,正是袁朗以前罚站的地方。当时,袁朗还是队长,中校,被大队长铁路罚站,询问许三多的情况。
袁朗拉开凳子坐下“最近怎么样?”
许三多:“还行。”
许三多沉默。
袁朗:“开会决定,你是下一次选拔的队长。”
许三多愣住,顿了顿“什么?”
袁朗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许三多,是下一次老A选拔的队长,由你来收拾新一轮的南瓜。”
许三多迷茫……不安……,不解的问:“为什么?队长。”
袁朗:“许三多,是没休息还是怎么了?”
许三多晃了晃神,原来坐在那里不是队长袁朗,是大队长铁路,也是,如果是袁朗坐在那里,他会点起他的烟,吞云吐雾。如果是袁朗,他会听到“还行”两个字以后,敲打许三多的头,然后说一句:“什么叫还行啊,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是袁朗的话……
许三多迷茫…不安,“大队长,队长呢?”
铁路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说,许三多也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有什么想要的吗?”铁路问道。
许三多:“我想请假。”
又是一阵沉默,铁路知道这次的打击对于许三多来讲,太大了,比第一次杀人打击还大,心理小组早已进行干预了,但看起来效果不明显,这种事情让铁路大伤脑筋,只是这次没有袁朗帮忙想办法了,想到袁朗,这个沉稳老练的上校也开始有点悲伤。
许三多:“大队长,你听到了吗,我想请假。”
“嗯,请假干什么?”铁路点起了一根烟,淡淡的问道,虽然很平淡,但许三多就是看到一股忧伤。
“我要去还钱。”
“嗯。”
还钱,当这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它立刻变得如此急切。
许三多离开那天,许三多才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就像这个决定不是他做的一样。
他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铺前,发了一会怔,终于拽出野战包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这时,成才从背后搂住许三多的肩膀。
“三呆子,这是请下假了,准备去哪儿玩,俺想俺爹了,不知道俺爹最近身体咋样,你回去帮我看看勒。“成才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
齐桓扒拉着自己的东西,翻出什么就往许三多的行李里面塞。“这个是我新买的墨镜,比上次那个更酷,你带上。”
许三多沉默了,他一直没敢说,这个墨镜戴上比上次那个更像一只苍蝇。
齐桓瞟了一眼许三多,不用猜,肯定是嫌弃他眼镜丑了,真没眼光。
“三多,这是我新买的反时尚休闲时装,上次那些已经沦为了时尚休闲时装,赶紧替我穿穿,省的它们也沦为时尚时装。”吴哲似乎也比以往絮叨。
“对不起,”许三多看着大家,他知道,他们其实就是想说:“许三多,我们等你回来,”可他依然当了逃兵,看着他们絮絮叨叨,许三多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羞愧极了。
“我始终是最差劲的士兵。”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袁朗给了许三多一脚,力道不重,但也足够许三多踉跄一下。
“你怎么还是那么勇于认错?或者急于认错啊,许三多,这个坏习惯得改啊。”袁朗笑眯眯的看向许三多。
“队长,你怎么……”许三多怔愣住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哭了,哭的撕心裂肺,许三多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是自己哭了,但好像还有人在哭,是谁呢?许三多转身,看见了一个兵在那嚎啕大哭。
“队长,我好像把你的带弄坏了,队长,我不是故意的。”荆白石,一个刚成熟没多久的南瓜,许三多的一个兵,平时做事就毛手毛脚的。
许三多看向另外一个鬼哭狼嚎的……放录机。
“没事,这个就是这样的。”许三多沉默的收拾行李,行李里面,没有苍蝇墨镜,没有反时尚衣服,没有……
荆白石站在后面,呆愣楞的看着队长一个人收拾行李,行李很空,就好像在等着人去给他塞满,等谁呢?荆白石好像知道一些,毕竟,那一场战役刻苦铭心。
许三多背着他的野战包,迷茫的站在售票大厅处,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不那么碍事,大厅很大,但一如之前一样,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安置许三多的。
不安……惶恐……充斥着许三多的大脑。
荆白石买好票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许三多彷佛是被遗弃的孩子,站在售票厅中间,惶恐不安,可是,是谁遗弃了他呢?
荆白石陪着许三多兜兜转转,来带了一家花店。
“队长,你要买花?送给谁?”荆白石不免好奇。
“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喜欢园艺。”
许三多挑挑拣拣的选了很多,和荆白石来到一场葬礼上,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许三多,因为没有人会带月季、牡丹、向日葵这些花来到葬礼。
许三多知道,他又做错事了。
“对不起。”许三多把花束往后面藏了藏,“我总是做一些很可笑的事情。”
“怎么会,许三多。”吴哲抢过许三多藏在背后的花,“真好看,你的眼光比他们的好多了,你看看他们,送到都是什么呀,白菊花,多晦气啊。以后每年都给我送一束好了。”
“好。”
“哎,你第一来我家,是不是?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家。”吴哲絮絮叨叨的走在前面介绍着自己的家,一个由他和他母亲共同打理的花园,一个挂满奖项的柜子,一个非常壮观的照片墙,还有……
“小生尚未婚娶,你可是第一个参观我卧室的哈。”吴哲这样打趣许三多,但显然,许三多并不适应这样的打趣,可吴哲可不管许三多的反应,继续絮絮叨叨。“我跟你讲,就算是我爸妈,也没进来过呢。“
谁知道,还没进门,吴哲就被门口的吉他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许三多及时拉住。
“我妈也是的,怎么也不收拾收拾我房间呢。”吴哲有些赧然,“其实我平时可爱干净了。”
“我知道。”许三多很喜欢吴哲,他很喜欢听他说话,他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有意义,因此他总是喜欢默默的记他说的话,之前和袁朗争辩的时候,也是引用了吴哲的话。
吴哲也不知道在巴拉什么东西,东翻翻西找找,“真的,平时我的东西不这样的,很整齐的。”
“我知道。”许三多怕吴哲觉得自己在敷衍他,又强掉一句:“你一直是一个很棒的人。”
“找到了。”吴哲找出了一个相册,里面全是许三多的照片。许三多翻看着照片,想起往常的点点滴滴,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没有齐桓来凶吴哲,问他为什么没有让许三多笑起来,也没有袁朗来切掉许三多的盲肠,这让吴哲手忙脚乱起来。
“别哭啊,许三多。”
“没事的,都过去了,孩子。”吴哲母亲抱住许三多,安抚的拍了拍许三多的背,许三多哭的撕心裂肺,这是许三多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嚎啕大哭。
荆白石站在后面看着,悄咪咪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他好像知道许三多被谁抛弃了。
绝对的黑暗中,吴哲的笑容清晰而亲切,可突然的一声爆炸,笑容逐渐消失,只剩下火光。
“吴哲——”许三多大吼,喊的声震寰宇,许三多冲了过去。
吴哲的笑容越来越远,消失的也越来越快,许三多拼了命也冲,也不及黑暗到来的速度,紧接着是齐桓、成才,最后是袁朗,没了,都没了,只剩下黑暗。
突然一踉跄,许三多摔倒了,可他没有放弃,就算只剩下黑暗,他依然在这绝对的黑暗中爬,可是,没了,都没了。
许三多终于不爬了,他就那直楞楞的趴在那里,无声痛哭。
许三多从梦魇中醒来,他的被子像是被泼了半桶水,许三多就那么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仿佛本身就是从黑暗中走来的人,又回归了黑暗。
不知过来多久,这个呆愣愣的木头总算动了一下,这具行尸走肉头也不回,离开了卧室,旁边呼呼大睡的荆白石也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许三多又开始和自己玩起来游戏,闭上眼睛,只闻到气味,听到声音,然后冒充自己回到吴哲所说的那些平常。
仿佛什么对没有发生,这都是一场梦,梦醒来,他还要继续参加老A选拔,听着吴哲控告恶人、小人,然后笑着和许三多这两个的区别,许三多认真的听着,最后总结出一句:恶人就是最烂的教官,最烂的教官就是袁朗。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起床号,没有记分的齐桓,没有一直瞎扣分的袁朗,只有大厅正中央的一具尸体。
许三多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就呆愣愣的坐在尸体的旁边,从黑夜到白天,从白天到黑夜,仿佛又回到了木头之初。
突然,木头看见吴哲的脸上飘上了香灰,吴哲是他们几个里面最爱干净的人,他一定不想自己脸上有一丁点香灰,他想上手去挥开香灰,但看到吴哲的脸,他愣住了,吴哲的脸模糊的看不清晰,许三多擦了擦眼睛,发现不是泪水模糊了眼睛。
是啊,他忘记了,吴哲是被地雷炸了,他是被一块一块的拼凑起来的,甚至衣服底下是空落落的,那是没有找到的部分,那是根本拼不起来的地方。
他明明最爱干净的,是他们几个最注意形象的。许三多轻轻的把香灰弄开,说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
“吴哲,你现在真的好丑。”所以,你可以醒醒吗?
小剧场:
吴哲:三多,如果我们死了,要举行葬礼,你想要什么样的?
许三多:不知道
吴哲:你想想嘛。
齐桓:人家说了不知道,你还想怎么样?
吴哲:哦(老实)要是我,我的葬礼要有鲜艳的花,放着我喜欢的音乐,当然,我的遗照也要是最帅的。
旁边擦枪的成才:我会提前崩了那个人,
袁朗坐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