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牲的生存法则》言三乐

4、烟花和你

　　几个小时后，夜幕降临，街上燃放烟花爆竹声越来越多。
　　陈炜在楼下仰头看着夜空中的五色烟火，嘴里嘀咕着:“紫色是钾…黄色是钠……”
　　吸了吸冻红的鼻子，他突然想到:陆港辉那小子现在应该在家里和他爸妈在一起吧……真好。
　　深深叹了口气后，陈炜扭了扭由于长时间仰头而有些酸痛的脖子。
　　这时奶奶在阳台打开窗户喊他吃饺子。
　　“来了——！”
　　陈炜转身准备上楼。
　　“啪——！”
　　从身后传来一声异响，陈炜下意识回头，由于楼下没有灯，那一坨黑咕隆咚的东西陈炜依稀辨别出是一个人正趴在地上，应该是踩到冰上摔倒了。
　　本来想转身当做没看见，可那一坨人却闷声闷气地开口:“陈炜……”
　　陆港辉？
　　他不是应该在家里吗？
　　陈炜来不及多想，走过去蹲下来，想要将他拉起来，却被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陈炜……呜呜呜……”
　　陆港辉死死抱住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我去！锁喉了……放开！”陈炜拼命拍打他的背，陆港辉才终于松懈了力气。
　　陈炜将人捞出来，借着夜空五彩斑斓的烟花，才终于看清，陆港辉脸上眼泪肆意横流，还有刚才摔倒擦出的血，和雪花混在一起，狼狈地宛如一幅抽象派作品。
　　“你怎么了？”
　　陈炜捧着他的脸，满脸疑惑。
　　陆港辉一愣，肩膀不住抖着眼泪再次决堤，又将头埋进他怀里，眼泪鼻涕蹭了陈炜一身。
　　“……哎呦我，死埋汰……”
　　陈炜硬生生忍住了要给他一个暴栗的冲动，连拖带拽地将人往楼上抱。
　　陈炜将陆港辉拉进房间里。陈奶奶心疼地给陆港辉擦脸。
　　陆港辉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不要我了……”
　　陈炜轻轻拍着陆港辉的背安慰道：“没事，他们不要你，国家和党还要你……”语气里满是诚恳和自信。
　　陆港辉哭声一滞。
　　陈奶奶在一旁怪罪的掐了掐陈炜的胳膊，眼神疯狂示意着，迫于威压，陈炜立刻又补充道:“……不不不！我要你。”
　　哭了好半天，陆港辉才慢慢冷静下来，陈奶奶也早就出去煮饭，房间里只剩下陈炜和陆港辉。
　　“……你不问一下为什么吗？”陆港辉眼眶通红地看着面前坐在桌子上的陈炜。
　　“不。”
　　“但是我想说……”
　　“不，你不想！”
　　“我今天——”陆港辉不理不睬，作势就要讲起来。
　　“憋回去！”陈炜厉声打断:“谁还没经历过……不用告诉我。”坐在桌子上的陈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陆港辉顿了两秒，又张嘴讲起来:“我爸妈离婚了……抚养权被踢来踢去——”
　　陈炜蹦下桌子，在他说话的同时一把将他按倒在床，这时，陆港辉才对上陈炜的视线。
　　望着面前泛红的眼眶，陆港辉一愣。
　　陈炜将他困在双臂间。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时，他深吸一口气。
　　“呼……别再说了。”
　　陈炜慢慢起身，想要远离他，可刚要收回双臂，就被他猛地抱住后背，往身前一拉，结结实实地撞上他的胸膛。
　　“我去！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陈炜挣扎起来，刚才猛的一撞差点给他撞窒息。
　　“…抱一会吧，就一会。”陆港辉死死抱着他，声音轻轻颤抖，哭腔越来越重。
　　“啧……行吧～”陈炜鬼使神差地应下来，在答应他的第二秒就后悔了，可奈何他的抽泣声传来，也只好妥协。
　　听着他低低的哭声，陈炜心头一酸，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小小的房间里相拥。
　　陈炜的眼泪也随着他的抽泣慢慢流出。
　　好一会后，陈炜终于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说哥们，别哭了……”
　　“……不。”陆港辉抽泣着拒绝。
　　“啧……”陈炜趴在陆港辉身上，眉头紧皱，打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你哥的一直抽抽，抽得老子肋巴骨疼！”
　　“啪！”
　　在他头上猛拍一巴掌后，陆港辉终于舍得放开陈炜。
　　这时，外面响起了烟花声，本应喜庆的声音此刻却像是一种嘲讽。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倚在桌沿，静静对视着，屋里昏黄的灯光却映得人眼眶发酸。
　　窗外五彩的烟花绽放在夜空，门外奶奶的呼声和电视的嘈杂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相视良久，陈炜突然靠近他，一条腿抵在床边。
　　“……你干吗！”陆港辉心头一惊，脸立刻红起来。
　　“还能干吗～出去吃饭！”陈炜一个白眼，随即转身走出房门。
　　陆港辉愣了一下，随后赶忙跟上。
　　饭桌上，陈奶奶不停地给陆港辉夹菜，试图让他心情好些。陆港辉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心中涟漪翻涌。
　　陈奶奶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两人，陈炜立刻接过:“去年不是100嘛……今年怎么50……”嘟囔着抱怨。
　　陈奶奶笑着说:“这不是有辉辉吗～”
　　陈炜立刻一记眼刀射过去，陆港辉浑身一抖，扯着笑看他。
　　陈炜在心里抱怨:陆港辉的到来，让这个本就贫穷的家雪上加霜……
　　陈奶奶突然开口:“辉辉啊，以后，这就是你家！”奶奶颤着手，轻轻摸了摸陆港辉的脑袋，陈炜在一旁筷子都快掰断了。
　　陆港辉陆港辉听到奶奶的话，眼睛瞬间又红了起来，他哽咽着说道：“谢谢奶奶。”
　　陈炜见状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便宜你了……”陆港辉红眼睛，笑着看他，直看得陈炜心里发痒。
　　饭后，两人一起帮忙收拾碗筷。
　　完事后，陈炜拉着陆港辉就往外走。
　　“我们去哪儿？”陆港辉疑惑地问。
　　“去看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烟火秀。”陈炜贱笑着说。
　　他们跑到了一处空旷的公园里，周围只有他们两人，连个像样的灯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借着月光照到一棵大树和一个空塑料瓶。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陈炜转头看向陆港辉：“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以后每一年的除夕我都不会让你孤单。”
　　陆港辉听后猛的抬起头，只可惜他眼里的爱意翻涌，黑灯瞎火加近视眼的陈炜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的爱欲。
　　陆港辉心中泛起一股暖流，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只要有陈炜在身边，就能面对一切困难。
　　陈炜这时突然凑近:“那个……想放炮吗？”
　　陆港辉心跳一快，脱口而出:“我愿意！”
　　陈炜立刻笑起来:“好！来！你来窜天我当猴！”
　　陆港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陈炜跃跃欲试地拿着塑料瓶准备打树干，对着自己喊:“来！”
　　“什么？”陆港辉愣在原地。
　　陈炜见状，不满的蹙眉，恨铁不成钢地走过来:“行吧行吧换换换！你当猴，我窜天……”
　　陈炜将手里的塑料瓶塞给他:“等下我喊，你就打树干。”
　　陆港辉懵懵地听着，不理解，但尊重。
　　“呀吼——！”
　　“啪！”
　　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只不过后来陈炜嗓子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