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晴》乙森

2、chapter 2

　　季时宇和朋友A飞速吃完面，朋友A回教室，季时宇在回寝室洗澡和回教室间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回寝室换掉臭烘烘的篮球衣。没关系，晚自习课间还能看到明日晴喝酸奶的。

　　季时宇洗完澡，换上干净校服，心里终于舒坦了。现在天冷，有些男生一星期也不洗澡，衣服也不换，身上一股味，教室里也一股味，还是加强版。坐在最后排的季时宇，在十一月底终于忍受不了了，他要求他们寝室的人至少三天洗一次澡，连带跟他玩的好的几个朋友也必须如此。有人干净了，剩下的臭的那几个也不好意思了，如此一个月，化学老师都忍不住在课上说“在你们班上课最清爽”。

　　季时宇坐在教室最后排，深藏功与名。

　　明日晴肯定不喜欢臭味。季时宇初中坐在明日晴后面的后面，教室饮水机在后面靠墙，明日晴喝水多，几乎每个课间都要去打水。每次明日晴路过季时宇去打水，季时宇侧着头，闭着眼睛假装在睡觉，他都能闻到一股香味飘过。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有点像雨后草地的味道，混杂太阳晒过的被子的味道，总之很舒服。

　　高中，饮水机装在走廊，同一层四个班级公用五个水龙头，三个温水，两个热水，季时宇在高二和明日晴分到同一个班，坐在明日晴后面的后面的旁边的旁边的旁边。四个星期换一次座位，按组换，季时宇和明日晴之间总要隔一组，明日晴出去打水，也不会路过他的位置了。水龙头太少，明日晴不喜欢喝热水，打温水又总要排队，明日晴也不常去了。

　　十月，他们学校的优秀校友在国庆时回来看望母校，给学校捐了一笔钱。季时宇暗暗希望优秀校友能注意到学生用水短缺，打水困难，严重影响学习，给每个教室配一台饮水机。可惜最后，是优秀校友创立的早餐品牌给每个同学免费发放了一袋酸奶，学校还换了一批全新的运动器材，在十一月份的运动会，十二月份的篮球赛都派上了用场。

　　好吧，起码去领酸奶的是季时宇和几个男生，季时宇发给明日晴的是他喜欢的草莓酸奶。

　　优秀校友提供的酸奶有三个口味，原味、黑加仑、草莓，每个同学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季时宇走到明日晴旁边时，手里的草莓酸奶只剩一袋。明日晴低着头，在看书，季时宇却注意到他微微侧着头，眼睛朝着他的方向。

　　可爱。

　　季时宇酷着一张脸，装作要去拿黑加仑酸奶，明日晴的嘴巴微微抿起，季时宇顿时觉得自己好坏，他的手擦过紫色袋子，拿起粉色。

　　“给。”他说。

　　“谢谢。”

　　明日晴接过袋子，酸奶袋是冷的，上面一层水雾，明日晴的手指按上去，留下五个圆圆的指印。

　　像小猫，季时宇心想。
　　明日晴真有礼貌，季时宇的朋友从不会对他说谢谢。

　　朋友A接过季时宇扔过来的黑加仑酸奶，莫名感觉季时宇看他的眼神……有点鄙视？
　　喝个酸奶……还有口味鄙视链吗？朋友A面无表情地插上吸管。

　　***

　　季时宇洗完澡，换上干净校服，双手插兜走进教室，目光自然而然地往左一瞟，却没看到明日晴，他一愣，朋友A坐在后排，见他进来，朝他招手。

　　“你洗这么快？”

　　“嗯。”

　　季时宇环顾教室，没看到明日晴，他们学校的冬季校服是大红色，特别显眼，季时宇数了一下，教室里加上他总共七个人，没有明日晴，明日晴的桌上也没有放草莓酸奶。

　　“你看啥呢？”朋友A发现季时宇站在讲台上不动。

　　“怎么就这几个人？”季时宇走到明日晴座位旁，发现明日晴带到篮球场上的那本书不在桌上，也不在抽屉里。那是本悬疑小说，明日晴这两天一直在看，马上要看完了，下课拿出来，上课就放到抽屉最上面，书不在，说明明日晴还没回过教室。

　　“大家还在吃饭吧。”朋友A随意说道。他在写物理作业，明天老师课上要讲，物理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没写完，后果很严重。

　　朋友A卡在一道大题上，抓耳挠腮，不得真理，求助季时宇：“来得正好，看看这题怎么写……你看哪儿呢？”

　　“没，哪一道？”季时宇拿起朋友A的作业本，眼睛依旧往明日晴的座位瞟。明日晴这个月坐在靠墙的位置，朋友A坐在他后面的后面……没了。真好，无论怎么换组都在同一组。一组七排，十四个位置，除去明日晴还有十三个，为什么不能有他……

　　朋友A看季时宇拿着作业本，眼神越来越犀利，他不由自主全身一抖。
　　“这题很难吗？”

　　季时宇的物理在年级都名列前茅，可以跟楼上的竞赛班争一争，他扫了眼题目，还给朋友A。

　　“题干开头这个条件是误导，别用。”季时宇单手插兜，太简单，真没意思……明日晴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朋友A：……那个球是很帅，也不用回味这么长时间吧？算了，写作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