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误》Fanny晚棠

6、第六章 九霄环珮

　　**第六章九霄环珮**

　　承天门前的积雪泛着淡粉色，顾明薇赤足踏上玉阶。十二重绛纱袍逶迤过染血的丹墀，腰间螭纹玉佩与萧承嗣留下的剑穗纠缠不清。三日前那场焚尽半个皇城的大火，把萧景琰的骨灰吹进了太庙香炉。

　　"娘娘，该更衣了。"陆清远捧着后冠立在蟠龙柱阴影里。他腕间青丝缠绕的佛珠沾着血渍，是今晨亲手剜去贵妃心头肉时溅上的——西域秘术需用仇人血肉为引，才能解她体内累积的十七种剧毒。

　　顾明薇抚过心口新纹的凤凰，羽翅恰好盖住狰狞疤痕："大师可知，本宫今早收到北狄国书？"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的刺青，那是用萧承嗣的血混着鹤顶红绘制的山河图，"他们要的，是药王谷圣女。"

　　陆清远手中佛珠倏然断裂。当年师姐产子后被做成人彘泡在药酒中，正是为延续这能起死回生的药人血脉。他忽然将顾明薇拽进怀中，迦楼罗金纹刺青在阳光下泛起血光："跟我走，萧承嗣在帝陵给你准备了鸩酒..."

　　"朕的皇后，自然要死在朕手里。"萧承嗣的声音自天街尽头传来。帝王玄衣纁裳被血浸透，手中提着贵妃白发苍苍的头颅。三日前他亲手斩断顾明薇脚镣时说过："等朕杀尽该杀之人，就来做你的囚徒。"

　　顾明薇突然夺过陆清远掌中银针，狠狠刺入萧承嗣心口。帝王踉跄着跌进她怀里，笑着咳出黑血："这位置...是当年母后匕首刺中的..."他摸索着将玉玺塞进她染血的掌心，"凤鸣殿暗格里...有你要的..."

　　风雪骤急。陆清远望着相拥的两人，想起师姐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那孩子心口烫伤是反的，要护她..."突然明白为何顾明薇总用左手执笔——镜像的胎记，颠倒的命格，她才是真正的公主。

　　"萧承嗣！"顾明薇突然尖叫。怀中的身体正在变冷，心口银针处浮现出与端敬皇后相同的蛊纹。原来当年被送走的皇子早被调包，真正的药人从来都是...

　　新岁钟声震落檐上积雪。陆清远在《九霄环珮》的乐声中为她戴上凤冠，指尖拂过颈间咬痕："女帝陛下，该接受朝贺了。"丹陛下，萧景琰的玉佩与萧承嗣的剑穗在风中相撞，奏出清越的声响，像极了那年太液池畔的雪狐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