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晚香玉-难以言说的暗恋（上） ...
-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几个人帮着将乐器摆件搬回琴房，又一起吃了个夜宵，好不满足。当晚三个孩子辈没有留宿在林家，就算陈无再想要厚着脸皮留下来，也顾及到林老爷子骇人的那张脸。
“我们走喽！”
走到院子的大门口，陈无和洛雪两个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洛南则是先一步离开，似乎是要奔赴下一场聚会。
“拜拜！”
程小木也用力的挥了挥手，虽然已经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但心底泛起的激动仍旧没有平息。林寒拽着人的衣角，生怕他用力过猛从台阶上摔下去，然后也笑着朝两个朋友道了别。
“木头真的好厉害啊！阿雪，你唱歌也好好听。”
少年看过来的眼睛在路灯的照映下亮晶晶的，让洛雪有些别扭的错开视线。
“谢谢。”
“诶！洛南哥！”
眼见旁道上的车就要开过去，陈无一个眼尖将人叫住，洛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自家哥哥的车，回想到刚刚几人分别时洛南说要去聚餐，便道，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好。”
离开两个孩子的视线，洛南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今晚是几个老友的聚会，听说洛南难得从外地回来，便凑了时间约在一起。
“导航，到光忆酒馆。”
二十分钟后，酒馆的大门被推开，铜质的风铃响了几声，紧接着走进一位衣着与之并不匹配的男人，但最惹人注意的是那张脸，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洛南迈大步走进去，微眯起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最终找到了等自己的那堆人。男人放缓步子从一张张桌子间穿过，一直到坐定，都能感受到一道热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洛南有些疑惑地扭头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吧台后，一个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角落的高脚椅上，这位置有些隐蔽，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发现不了他。
“老板，看什么呢？”
突然被要求休息的调酒师满脸的问号，被叫到的人将视线收回来，回给对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少年起身，拿起雪克壶亲手调了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然后示意自家员工给刚来人的那一桌送过去，
“啊？”
“赠饮。”
虽然依旧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但调酒师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按照少年说的那样将酒送了过去，只是在对方问起的时候，扭头将自家老板的位置示意给对方看。
洛南收到酒的时候很是诧异，因为今晚是开车来的，他本不打算点酒。
“给我的？”
“我家老板说是给您的赠饮。”
顺着调酒师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他才看清在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孩子。
“他成年了吗？”
洛南半开玩笑地说道，远处的那孩子看起来比自己弟弟年纪还小。
“成年了，您放心，我们这里不收十八岁以下的。”
“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
调酒师走回去，少年仍旧盯着那桌的客人，
“老板？夏光忆！”
“哦……啊？”
“酒送到了，还有别的点单要做，您要是用完的话，能把雪克壶还我吗？”
“哦哦，给。”
夏光忆将手里的雪克壶递还过去，动作愣愣的，脑子里仍旧是刚刚的画面，这是他第一次和长相这么合眼缘的人对视，是心动的感觉。
“不早了，小木，该休息了。”
林寒洗漱完正要下楼接水，在路过琴房时就看到亮着的台灯和坐在窗台上往外看的人。少年立在门口等了片刻，见没人理自己，便又叫得大声了些，
“程小木！”
这次，被叫到的人立刻回了头。程小木看到门口皱着眉盯着自己的人，一下子挺直了身板，乖乖地眨了眨眼，像是在问对方有何吩咐。
“坐在窗台上干什么，危险，快下来。”
林寒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然后伸出一只手臂，程小木将手搭在上面，借力跳在地面上。
“没干嘛，就是在发呆。”
十分钟前，程小木将遮灰布盖好后，就准备去关窗边的落地灯，男孩走到窗边，视线不自知地向外看去，随即被一轮圆月吸引，在春夏交接的季节，这是鹭岛难得无云的夜晚。
“还看吗？”
林寒微微低头朝身前的人看去，浓密的长睫毛随着眨眼轻颤着，许是被别的什么吸引了，程小木没有在看他。动作比大脑更快的，少年抬手关掉了落地灯的光，
“啊！”
被吓到的人轻声叫了下，抬头带着惊诧看向关灯的人，那双映着月光和他的眼睛。
“想不想看电影？”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林寒的心中升起一种想要捉弄人的想法，
“不会吵醒爷爷他们吗？”
“不会，琴房隔音很好。”
“那……看吧。”
“你去沙发坐着等我，我去拿投影仪”
程小木的想法很简单，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他一时半会是睡不着的，与其和刚才一样发呆，不如看电影来打发时间，但在看到取回投影仪的林寒选择了一部恐怖片之后，他后悔了。
“哥，必须看这个吗？”
“啊？你不喜欢吗？”
说话的人语气间带着点点失望和委屈，让一向心软的程小木不觉得想要顺着他，便答应了下来。
不出林寒的所料，看着看着身侧的人就越靠越近，甚至半边身子都躲在了少年的身后。
“害怕了吗？”
“有点。”
“没事儿，那我们就不看了去睡觉吧。”
“……还是看完吧。”
剧情正到精彩之处，虽然害怕，但是程小木不想就在此刻停止，便硬着头皮拒绝了林寒的提议，只是直到片尾曲响起前，他都缩成一团，像松果窝在他怀里一样被林寒温暖的怀抱保护着。
“好了，去睡觉吧，嗯？”
感受到衣角被拽了下，林寒知道自己的目的完美地达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望着“罪魁祸首”，眨着眼睛犹豫着开口道，
“哥，我怕，能不能去你房间打地铺。”
话还没说完，程小木的脸就红了大半，虽然在相处之中，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得很亲近了，但他还从未在林寒的房间留过宿，甚至连睡午觉的时候都没有过。
“可以啊，不过我房间还没收拾，乱得很，不如去你那，我打地铺就好。”
没等人同意，林寒就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走过一尘不染的地板，路过收拾整齐的书架，到铺得一点褶子都没有的床榻上抱了枕头和被子，转身走向程小木的房间。
等到的时候程小木已经洗完脸刷好牙躺在床上了，瘦高的男孩不知怎么做到的，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和一直看着门口的眼睛。
“裹得这么严实不会热吗？要不要把空调开低些？”
“好。”
被子里的说话声让人听着有些闷，林寒走过去伸手将程小木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别把自己憋到了，好了睡吧，哥哥在这里陪你。”
说完，林寒便将自己的被褥打开，准备铺在地上。
“要不，你上来睡吧，这床挺大的，应该是……双人床。”
视线错开，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涌上心头，程小木终于还是将纠结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又像是怕被拒绝一样的，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看到床上人的样子，林寒轻声笑了笑，把刚铺好的垫子叠得整齐放在一边，少年轻拍了几下躲着不敢看他的程小木，用眼神示意对方往另一侧挪挪，给自己腾个位置。
林寒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在身后人的注目礼下将枕头被子放好，躺了进去。
“我要吃人？”
“啊？”
“你要掉下去了，不怕床底突然有人窜出来吗？”
看到猛地往自己身旁靠近的程小木，林寒暗道还是这种话好用。少年伸出手臂再次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然后装出一副很自然地样子闭上了眼睛，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和爷爷一起吃饭。”
“嗯。”
害怕的小孩终于在保护下闭上了眼睛，电影中那些恐怖的场景没有如预想般那样在他的梦里出现，呼吸间林寒清新的沐浴露味钻进鼻腔，这一夜程小木睡得格外香甜。
反观自愿将自己送过来的人，前半夜在床上瞪着眼望着天花板，后半夜实在遭不住地往侧面翻了个身彻底将人搂住，强迫自己加速入睡。
“小木？小寒？吃饭了？”
一大早敲门叫人起床的林母此刻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有些不知所措，自己那么大一个儿子在房间里消失了，一夜之间自己的“小儿子”竟然性格大变，赖起了床，一时间她有些怀疑是不是昨晚的夜宵里加了什么不明东西，把这几个孩子都吃坏了。
“妈？”
眼瞧着林寒从“小儿子”的房间走出来，林母终于捋清楚了经过，她瞪了林寒一眼，然后放低了声音对对方做出警告，
“收收你的眼神，注意你的行为，小心被你爸和爷爷发现。”
“啊？”
“啊什么，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他们两个看不出我还看不出吗？昨天你们几个孩子坐在客厅，你一口口地喂小木吃水果，不是存了别的心思难不成真当他是三岁小孩？”
林寒不说话了，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感居然一下子就被林母揭穿了个彻底。
“你也别太紧张，小木不排斥，我就不反对，但是，真要克制一点了，马上艺考了，别耽误前程，到时候人家再不要你。哦对了，还得给你提个醒，你爸已经注意到了，护犊子的心已起，你小心挨揍。”
林母说完便下了楼，留林寒在原地琢磨话中的意思，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林父眼中拱白菜的猪。林寒气得轻笑了下，转身回房间叫人起床。
屋内，被关了闹钟的程小木睡得正香，男孩紧紧的搂着林寒离开时放进去的小熊。
“小木？起床吃早饭。”
“嗯？”
听到程小木的回应，林寒的心柔软了几分，原来那些秀恩爱的帖子说的都不是假的，听喜欢的人刚起床的声音是真的会心跳加速。
还未清醒的人蹭了蹭怀中的小熊，感受到味道变了，程小木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嗯，哥？怎么醒的这么早？”
“不早了，你闹钟响过一轮了。”
“啊，那！”
男孩猛地坐起，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寒。林寒安抚式的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
“没事，妈妈他们先吃，吃完就走了。我和杨阿姨发了消息，等下带你出去吃早饭。”
“哦，好。”
程小木被晨起的小插曲弄得清醒了大半，他起身下床去洗漱，林寒站在原地将两个人的被子分别叠好，想到林母和他说的话，有些不愿地将自己的那部分搬了回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点东西。
“走吧，我收拾好了”
“这个还没戴。”
程小木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放在手心里的东西，是昨天演出前摘下的项链。男孩接过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扭头去看身旁的人，就看到林寒弯不过去的胳膊，和一直低着头怎么也戴不上去的项链。
“我帮你吧。”
虽然猜到这人有很大可能性是故意的，但程小木选择走过去帮忙。林寒配合着微微屈膝
盖，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后脖颈时，弯了弯唇角。
“谢谢。”
程小木回到书桌前将椅背上搭着的防晒衣穿好，有随手拎了个帆布袋背在身上，他一向喜欢在出门的时候将一切可能用到的都提前备好。
“沉不沉，我帮你？”
“不沉，我自己来就好。”
两人关灯下楼，程小木有些心虚地扫了眼客厅，又竖起耳朵仔细地辨别餐厅方向的动静，正如林寒所说的那样，家里又只剩下杨阿姨和他们两个。男孩稍稍放松了身体，快步走过去和阿姨打了招呼，然后回到林寒的身边，出门，坐上了小电驴。
“风会不会吹得你头疼？”
“没事的，不会。”
林寒稍微放慢了车速，让带起的风柔和了许多，事实上少年宽阔的背已将风挡了大半，程小木坐在和后座上，扶着林寒的腰，只能感受到适度的凉爽。
“前面那条街就到了，想吃什么，上次的生煎还是油条豆浆？哦对，开了家饼店，如果想吃偏北方的口味也可以去吃那家。”
“哪家人少吃哪家，得快些回去，假期就剩一天了。”
“好，那我开车，你看着点，你说停我就停。”
早晨的街巷好不热闹，几家生意火爆的早餐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队，路过之前总吃的那家生煎店，程小木看到里面已经没了位置，便让人接着往前开，直到一家做鹭岛当地特色的店有位置，两人才停下来。
“老板，麻烦来碗扁食，一碗沙茶面，还要一份花生汤。”
林寒坐下擦了擦桌子，又拿了两副筷子和两个小碗，将其中一套给程小木。
“谢谢。”
许是早就在锅里做好了，菜上齐的很快。这是林寒第一次带人来吃当地的特色早餐，为了防止程小木不喜欢，便点了几种供对方挑选。
“看看吃哪个？算了，你都尝尝，不喜欢的给我。”
程小木左看右看，最终用筷子挑了一缕沙茶面放进自己的小碗里，咸鲜口的面带着海鲜的香，很是好吃，但对于程小木来说还是略有些不适合，眼见对面的人露出犹豫的神色，林寒直接将面端走，换了碗扁食过去，
“再尝尝这个？”
小小一个皮薄得能看到里面粉嫩的肉馅，程小木用筷子加了一个放进嘴里，好吃得眯起了眼睛。
“喜欢？”
林寒也跟着笑起来，然后低头嗦面。等两人吃完自己的那一份，花生汤已经放凉了，不是林寒忘了嘱咐店家晚点上，他在先前的几次吃饭时观察到，程小木不喜欢喝热的东西。
“尝口这个，甜的。”
程小木就这盛满花生汤的勺子喝了口，从小就很喜欢各类坚果的人此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男孩一边回味着口中的香味一边朝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就看到林寒用自己刚用过的勺子喝了口汤。
“这……”
“嗯？”
林寒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样子，程小木也不好开口将这个令他尴尬的场景再复述一遍，就将错就错，用一只勺子喝完了整碗汤。
“走啊，先回家，歇会儿再想今天去哪。”
“嗯，估计是艺考前最后一个可以放松去玩的假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晚香玉-难以言说的暗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