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请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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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了还给前任送喜糖？那还真是大方。
季池丘心里一片苦涩，强装镇定的祝他新婚幸福就想转身离开。
邵邺没上前拦他，只是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看见我就躲？”
季池丘脚步顿住，回过头坦然的看着他，有些好笑地说：“不躲能怎么办啊？看见你就想起你那些流氓事。”
好像表现得自己越坦然就能越不在意，况且他都要结婚了，能怎么办呢，季池丘心下苦涩一片，又觉得可笑。
“那你来吗？”邵邺问他。
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邵邺已经不再是年少时那副模样，话一说多还是露了馅。纵使怎么变，骨子里的善恶好像也是不变，这么一想他又很快释然了，果然没有什么是见一面不能解决的。
季池丘讪讪的说：“我就不来了，我俩这关系怪尴尬的。”
从前的他说话会尽量的委婉避免让大家都难堪，现在他根本不想去纠结那么多，心里这么想就怎么说。
邵邺闻言嗐的一声，低头看似有些惭愧的笑着。
见对方没在说话，季池丘迈步换个方向走。
“一起吃个饭吧。”身后的邵邺却突然出声。
季池丘有气无力的回过头，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邵邺嘴角挂着笑，看不出什么意思，他说：“逗你的，本来是来接我妹放学，但她刚打电话告诉我要和同学去逛街。碰巧又遇上你，这么多年不见，请你吃顿饭不过分吧？”
“你妹妹哪个学校的？”
“七中。”
“……”
七中在郊区，距离一中这边开车都得半个多小时，迷路了也不应该到一中来接七中学生放学。
季池丘一阵无奈，点点头。
这时一辆电瓶车擦着他的袖口呼吁而过，邵邺急忙上前揽住他，对着电瓶车方向吼着：“不长眼吗小屁孩儿，骑个破车撞人了也不看一下。”
还没看清人，肇事者已经顶真颗火球头都不回超巷子深处跑了，邵邺将季池丘来回检查一遍才问：“没事儿吧你，有没有撞着哪儿？”
季池丘望着那个背影，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只是摇摇头：“没事，擦着衣服而已。”
说话间一个女生从后面着急忙慌撞得他往邵邺怀里偏去，邵邺见状立马里面搂紧季池丘。
“不好意思啊，比较着急。”女生一边跑一边转头道歉，人都顾不上看，季池丘喊她：“王晗？”
王晗闻言速度慢了些回头看清撞到的人，顾不上其他了又加快速度：“不好意思啊季老师，伍聪带人去堵蒙晓予了，我过后再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头也不回朝着电瓶车的方向追去，季池丘从邵邺怀里挣开也快步朝那边走去，虽然出了学校这些事不归他管，但是他既然撞见了却当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邵邺见季池丘追上去，问也没问跟着追上去，季池丘回头说：“我学生，我过去处理一下。”
“我知道，我过去帮你。”邵邺紧跟在他身后。
几人前后赶到时，为首的伍聪正带着一排“不良学生”堵在蒙晓予前面，没人注意到来了谁。
季池丘将几人过了一遍，越看越不顺眼，尤其伍聪那一头红毛和紧身牛仔裤以及那个黑白拼色外套，真不怪他刚刚没认出来。
“哟予姐，怎么？不是很能告状吗？和季池丘继续搞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的了呢，你女朋友知道吗？”
伍聪挑衅的站到蒙晓予前一边说话一边抖腿，蒙晓予牵着身后女生的手淡漠的看着他，说：“凭本事和我堂堂正正一对一呗，吓唬人小女生干什么？”
“哟嚯，还知道怜香惜玉呢予姐，这么喜欢你小女朋友啊？”说着朝旁边一位黑红拼色外套女生挑下巴：“你来，我不打女人。”
那装扮酷似女版伍聪的女生闻言一脸不耐的说了句脏话走过来，抬手重重扇去，还没等巴掌落到蒙晓予脸上，却被人挡住了手腕。
女生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季池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谁啊？劝你别多管闲事啊。”
季池丘看着眼前明明年纪不大却穿着夸张化着不属于这个年龄妆容的女生，然后对他身后的伍聪说：“你还是没改造好。”
“草你妈，在学校你是老师出了学校谁管你，像个日脓包一样，哎你这么护着她们不会和她们有一腿吧？也是，毕竟季老师你长得又高又帅还是个研究生，学校这么多小女生喜欢你，睡一下免费的也没什么，我都羡慕我要有你这条件还不得一天睡十个不重样的。”
伍聪像点了火线瞬间脏话频出没一句能听，被季池丘举报转学这口气他还没过去，说着正欲动手。
谁知刚扑过来就被紧跟在季池丘身后的邵邺一脚踹去：“你家长没教过你什么叫尊师重道什么叫素质吗小屁孩，对自己老师说这些下流话像一个学生吗？这么喜欢打架有本事和我单挑啊。”
季池丘震惊之余心里不禁感叹：还得是土匪，一物降一物。
伍聪揉着腿站直：“你他妈谁啊，关你什么事。殴打未成年老子报警抓你！”
“你管老子是谁，老子混的时候你还没生呢，初中都没毕业还知道睡人了付得起责吗？发育好了吗你。”邵邺站到季池丘前，一个小屁孩对着他一口一个老子，要不是公共场合他已经想动手了，说话也比伍聪冲了不少，而且人高马大，一群初中生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说着往旁边女版伍聪打量一番：“哟还情侣装呢？抓屎都不知道臭的年纪爱情先来了。”
那女生闻言看向吴聪，对方却一言不发，显然几人都被邵邺气势镇住来。
季池丘给了身后蒙晓予一个眼神，对前面一排不良学生说：“未成年？未成年非法骑行还超载、聚众斗殴，这一块还非法停车，我已经报警了，在场的一个也别想走。”
自打当了老师后他吓唬人的话已经能做到张口就来，几名男生闻言脸色微变阴阳到“予姐还告老师呢真牛逼。”
季池丘听得心理不适皱起眉，抬手轻拽了下邵邺，他还真拿不准邵邺脾气会不会和一群初中生打起来。
感到被拽的邵邺回头对季池丘抛出一个微笑：“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李一天的名号，杨航看见我都得递烟，还敢问我是谁，活腻了吧。”
季池丘：……
谁知这话竟然真的镇住了他们，已经在开始窸窸窣窣开溜，只是还没走掉谁几名警察已经围在了巷子口。
最后在场全都被带回了警局，季池丘一脸无奈的跟在身后，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警局怪丢人的。
想起什么又转头问邵邺：“李一天是谁？”
“我乱编的。”
季池丘：……
邵邺嘿嘿笑着，小声说：“不过杨航有这人，是你们一中校霸啊，你不知道吗？”
这他上哪知道去，不过话说回来邵邺一个社会人士怎么还知道初中学校校霸是谁。
像是猜到了他心中疑惑，邵邺轻轻碰了季池丘的手背：“我妹告诉我的。”
说到这邵邺才发现不对劲了，刚刚过来时候好像看见他妹来着，只是当时注意力全在季池丘身上还忙着报警，这群初中生远比季池丘想的胆大，他都看见了几人裤兜里藏的弹跳刀，站后排几名男生手里还握着钢管，真闹起来就不好收场了。
这巷子本来就窄，还是监控死角，早几年这有群初中生打架捅死过人。
交代完事情季池丘才领着蒙晓予和她旁边的女生出来，王晗已经联系家长带走了，那女生看着挺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蒙晓予朝季池丘鞠了个躬：“给季老师添麻烦了，”说着回头看向女生，欲言又止地：“我们不是……”
“下次见情况不对记得报警，”季池丘打断她，看向一旁的女生，然后对蒙晓予：“这是你的私事，你有完全的选择权。”
那女生也笑着说谢谢老师：“上次比较着急在一中门口撞了您来着，没想到您是晓予的老师。”
季池丘这才想起来，道完谢几人才转身离去，季池丘对邵邺是了句多谢也转身就走。
“刚不是答应要一起吃饭吗？”邵邺有些委屈的在身后问他。
季池丘一愣，闹这一通给忘了这事了。
邵邺像是早就预料之中，走上前自然的揽过他的肩介绍到：“我就知道！哎你来贵州多久了？高中时候给你说毛肚火锅好吃，你有没有去吃过？”
“没有，我不喜欢吃辣。”季池丘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回答他。
“这样啊，”邵邺像听不出对方不想和他说话，自顾地说：“那咱去吃酸汤火锅吧，那个没那么辣。”
季池丘垂眸看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尽量克制平静地说：“手放开。”
“嗯？”邵邺一愣，随即放开了他，朗笑道：“季同学怎么还是这么腼腆呢？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闻言季池丘眉头不动声色皱起，但也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都是邵邺在喋喋不休，至于都说了些什么季池丘根本没听，满脑子只有这个人要结婚了。
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总算要画上一个句号，过去的好与不好都终将结束，并且封存起来，封存在这个他没有想过会来支教的贵州。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有始有终，至少是亲耳听当事人说，总比听别人说起要好得多，况且中学时的同学早就已经都断了联系。
高三毕业后，他换了手机号以及一切可以联系到自己的社交账号，以为是重生，其实还是守着回忆过，如果真的放下了早就不会去想这么多。
火锅店里是酸辣开胃的酸汤香气，之前教师节团建时候吃过一次，他记得有种叫木姜油的调料很香。
还是一起来的其他老师给他调的蘸水。
“想喝什么？”邵邺问他。
季池丘说：“温水就好，免得一会儿又胃疼。”
“你什么时候有的胃病？”
不怪邵邺惊讶，这也是他没想到的，季池丘饮食一直很规律，从不暴饮暴食也不会吃太多辛辣或者冰凉的食物。
这点邵邺确实没记错，这是他上本科时候落下的毛病。
本科他申请了辅修，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课的路上，有时候忙起来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室友调侃他迟早要得胃病，他当时只是笑着说自己体质好。
这不，一语成谶。
季池丘淡淡的说：“本科时候，比较忙。”
邵邺去给他接了一杯温水，欲言又止的看他。
“什么时候办婚礼？请柬呢？”
季池丘岔开话题。
邵邺低头喝了口水 ，问他：“就这么盼着我结婚？”
“不是迟早的么。”季池丘说。
邵邺看着他，语气没有一丝起伏：“那你打算随多少礼啊？”
季池丘避开他的目光，说：“好歹老同学一场，还挂着个那么些关系，肯定不会少的。”
“‘那么些’？”邵邺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面，有些自嘲地说：“谈了我这个前任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甚至都算不上一句老情人？”
季池丘端起水杯喝水，没回答他。
邵邺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靠在椅背上，语气带有一丝调侃，说：“那怎么办，你随多了我老婆该误会了。”
季池丘还是垂着眼不接话。
锅底被服务员端上来，算是给两人尴尬的气氛一点缓和。
一直埋头吃没人在继续说话，只是邵邺那种请柬一直没拿出来。
吃完天已经有点黑了，这的夜空很透亮，好像看仔细一点，就能拨开大气层看到太阳系的各星球。
虽然也能看到个大概。
“季同学现在是什么状况呢？”
走在街上，邵邺问他。
一句一个季同学让季池丘心里不是滋味，避开问题开玩笑半说：“你这一口一个季同学叫的，我这个年纪都不好意思答应。”
火锅店就与他住的出租屋就隔了一条街，街上热闹的人群和他们无关，都自顾地往前走。
他知道，或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走到巷口，有风将各种小吃的香味吹过来，邵邺站在墙边，仿佛整个人都隐匿在暗夜里，昏暗的光线根本看不清任何表情。
季池丘听见邵邺问他：“恨我吗？”
这片小区有点老旧，前面有段距离的路灯忽闪忽闪的，只是身后的灯稍微亮一斜，但路边种的树实在太高太密，遮住了很多光线，只有极少的光穿过叶隙斑驳的铺在墙上和一半的小道上。
邵邺走在里边，此刻更是没什么光线能分给他。
季池丘有些无措，沉默了很久，一秒、一分钟，或者只是他觉得过去久其实立马就回答对方了。
他说：“都多大了，幼不幼稚，恨不恨的都过去了。”
“那你真的只是为了学分来支教吗？”邵邺一针见血，不留任何转圜余地。
季池丘呼吸一滞，随即又很快镇定下来，自嘲地说：“那总不能是为了你来了吧？相信国家相信党，感情在信仰面前真的不值一提，都多大了还想这种幼稚的问题？”
他的以为自己说的很坦然，殊不知这个玩笑真的漏洞百出，邵邺叹了口气，从黑色的风衣里掏出一张硬质的纸塞到季池丘手中，光线暗的看不清颜色，应该是请柬了。
季池丘掏出手机问他：“支付宝呢？提前给你转个份子钱。”
邵邺打开微信，对他说：“加个微信吧。”
季池丘没拒绝，加上微信后邵邺转身消失在长街，只留他一人守在巷口。
街道两旁的树叶被风搅得哗啦响，吵得人心乱，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把手里那张烫手的请柬扔进路边垃圾桶。
没有打开看一眼，就这样扔进了垃圾桶，不带一丝犹豫。
透过叶隙的光斑驳的打在他身上，浓密的睫毛投出的阴影遮住了双眸，他冷笑一声，往深巷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请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