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枷锁》晚归书

10、完美落幕？

　　垃圾星地下黑市的丑闻像一颗深水炸弹，在联邦的舆论场掀起滔天巨浪。
　　全息新闻里滚动播放着流民在辐射区挣扎求生的画面：孩童畸形的机械义肢、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实验体、以及被共生体侵蚀的流民尸体。
　　达尔文集团趁机大做文章，总裁在新闻发布会上声泪俱下："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潜伏黑市，只为揭露真相！"
　　全息投影展示着他们"缴获"的非法实验设备，以及"解救"的流民儿童。
　　东区政府焦头烂额，连夜出台补救措施：在垃圾星设立特别行政署，为流民发放公民身份证，承诺享受同等社会福利。临时搭建的医疗站前排起长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忙碌地采集血样、分发药剂。
　　星河站在队伍中，瘦削的身影裹在过大的防护服里。轮到她时，医生看着检测仪上爆表的辐射值直摇头："小姑娘，你这身体......"
　　她接过医生塞来的营养剂，指尖触到对方袖口下的机械义肢——那是达尔文最新款的"慈善型义肢"，广告里说能帮助医生更好地握手术刀。
　　公民身份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她看着星河的资料叹了口气："未成年啊......要不要考虑继续上学？"
　　星河盯着全息屏上的教育选项，目光在"扫盲班"和"职业培训"之间游移。
　　工作人员见她犹豫，又调出一份军校招生简章："我看你填的特长是射……射击。射击特长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屏幕上的校徽是一把撕裂星云的利剑，下方写着：【诺尔军校·特殊人才计划】。
　　"包食宿，有补贴，毕业包分配。"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
　　“现在各大学校的招生通道都基本关闭了，现在还有这所学校可以试试。“
　　星河的手指在"提交申请"键上悬停片刻，最终按了下去。

　　星河站在公民事务局的金属柜台前，全息屏的蓝光映得她脸色惨白。
　　工作人员将基因采集器按在她手臂上。
　　"政审需要联邦基因库匹配血缘。"工作人员指了指屏幕上的授权协议，"虽然您是孤儿，但按规定要查三代直系亲属的犯罪记录。"
　　星河盯着协议末尾的条款：【若匹配到在逃通缉犯基因，将自动触发警报系统】。
　　她余光扫过天花板上转动的监控探头，伸手按下指纹锁。
　　"感谢配合。"工作人员露出职业微笑，"区政府特意为垃圾星考生申请了文化课免试，还有贫困补助金。"
　　他指了指大厅另一侧正在接受采访的官员，"看到那位穿银灰西装的大人了吗？他亲自为你们争取的福利。"
　　镜头前，那位官员正握着流民女孩脏兮兮的手，声音哽咽："联邦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星河抱着刚领到的军用营养剂走进临时庇护所。
　　所谓的"防辐射庇护所"不过是废弃星舰舱改装的铁皮屋，墙缝里渗出的酸雨在金属地板上汇成细流。
　　几个孩童蜷缩在角落里，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害怕。
　　她蹲下身，和他们玩起了游戏。
　　舱外突然传来压低的咒骂："妈的，这群辐射佬的汗腺都是废的吗？"
　　透过舱门缝隙，她看到那位官员正用消毒凝胶反复搓手，刚和流民握过的白手套被扔进焚化炉。

　　卫家议会厅。
　　北区卫氏祖宅的地下密室，全息星图在乌木长桌上空缓缓旋转。家主卫长柊的手指敲击着青铜兽首扶手，卫家徽记在指尖的戒指上泛起冷光。
　　十二位家族核心成员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空气里飘着龙涎香与阴谋的气息。
　　"基因库匹配度99.97%，确认是卫长风的血脉。" 四伯卫明城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全息屏投射出星河在公民事务局里拍的证件照。
　　五姨卫清婉的翡翠护甲划过星河的体检报告："精神力等级F，骨骼密度B-级......这种残次品也配叫卫家人？"
　　卫长柊身后的基因优化师立刻调出对比数据："卫元帅当年的神经突触传导速度是89%，这女孩有92%，除此之外，其他数据都低于同龄人。"
　　卫长柊突然抬手，密室穹顶的青铜凤凰睁开机械眼。
　　二十年前的战场影像在空中炸开：卫长风元帅的旗舰在虫族包围中自爆，他最后的通讯记录里有一句被加密的遗言："......保护好我的星辰......"
　　"诸位，"卫长卿起身，"三天前，北区切断了卫家在矿业星的补给线；西区那群鬣狗正在国会推动《战时遗产回收法案》——而这个流落垃圾星的'星辰'，是我们重掌军部关系的最后筹码。"
　　密室突然陷入死寂。卫清澜的翡翠护甲捏碎了茶杯："你要让一个辐射病废物当卫家代言人？"
　　"正因她是废物，"卫长柊冷笑，"才好控制。"

　　在镜头面前表演完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讲后，艾伦终于完成了他在垃圾星的谢幕演出。
　　达尔文的鎏金飞船刺破酸雨云层时，星河正站在新建的净化站屋顶。
　　电子腕带投射的公民身份在雨中泛着虚弱的蓝光，她看着飞船尾焰在云层中逐渐消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艾伦坐在沙发上品尝着香槟，舱壁播放着东区的宣传片："......特别行政署已为97%流民完成基因登记......"
　　画面突然跳闪，星河的身影出现在报名处，她撕碎达尔文废弃宣传单的动作被慢放成优雅的挑衅。
　　此时的艾伦并不知道，在他眼中的这群垃圾星跳蚤的故事已经结束，但一个围绕着他的噩梦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