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请了个护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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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毅东和江栖排排坐在病房外的连椅上，他看着走廊上人来人往，有些百无聊赖地身体前倾斜，手肘抵在膝盖上，开始观察起了江栖。
“小栖……小栖……真看不见啦？”他贱兮兮地，一边问一边用另一只手在江栖眼前晃来晃去。
江栖看不见，但就黎毅东那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的破嗓子，再不敏锐也该知道他身在何方了。
江栖直视着他，那双眼睛却少了神采，看起来显得有些空洞。
“你要不跑楼道里再吼两声？”江栖皮笑肉不笑，要不是知道他这会儿看不见，黎毅东都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打自己了。
“好了好了，”黎毅东先示弱，轻哄着开口:“更详细的检查报告还需要晚点才能出，我肯定请最好的专家团队给你量身定做一个恢复方案！”
“那大可不必，”江栖表情松弛朝后仰，后脑勺抵在墙壁上，半晌，他有些缥缈的声音落在黎毅东耳边:“我已经交代思匀了，你有什么要求，他那边会尽力配合。”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道:“现在想想，其实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清净一段时间，感觉也挺好的。”
“之前活的实在有点累。”
他这话一出，黎毅东不由得坐直，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这么说，你后悔了？”
“是啊，太后悔了……”江栖恍若未觉一般顺着往下说，说着，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悔怎么没早点找个类似的办法，然后把所有苦力都堂而皇之地丢给你。”
“哎哎哎——差不多行了啊，听听这是人话吗……”黎毅东紧皱着的眉头忽然松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不着四六的形象。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小心我把你卖了给我白打工！”
放完狠话，他忽的又沉默起来，只是一味地打量着江栖，从头到尾看好几遍之后满意的吹了声口哨，丝毫不在意来往行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他慢慢凑近江栖，灼热的呼吸打在对方脸庞，江栖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拍过去。
当然，江栖不打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没反应过来。
只是一个呼吸的空隙，黎毅东的气息就离开了，他退到一个安全地带，抱着手臂又看了他两眼，道:“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小栖还是挺有姿色的。”
他说着，还一边不住地点头，“这张脸搁古代那都是能当头牌的……突然觉得卖你好划算。”
江栖:“……”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谢谢。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查房的点了，这会儿已经有护士要引着江栖回病房了。
江栖一向是个极为配合的患者，到这个时候能忍住不骂人已经是他最后的礼貌。
但偏偏某人不领情，生怕自己占不到便宜亏大发了。
只见因为只受了轻伤而早已经办好出院手续换好常服的黎毅东一边走一边假惺惺地一步三回头。
一回头，他忧心忡忡:“小栖，我这次去给你找厂子去了，可是你现在的情况，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江栖:……
再回头，他痛不欲生:“天可怜见的，怎么这么对一位努力生活的大好青年？要我怎么不为他担心？”
江栖:……
三回头，他幸灾乐祸:“虽然我人走了，但我的心还是时刻记挂着你的小栖，对了，我知道你行动不便，特意给你请了个护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不要太感谢我哦！”
江栖:……
江栖:“黎毅东你&＃%……”
最后江栖是被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合力生拉硬拽进病房的，作为罪魁祸首的黎毅东在混乱中被命中几脚，龇牙咧嘴地走出医院大门。
*
世界一片黑暗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
江栖已经冥想一百三十一分钟五十六秒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他叹了口气，拉起被子准备睡觉。
“老大——老大你在哪？”
随着门口“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急切呼吸的声音炸在江栖耳畔。
得了，这下不用睡了。
江栖又把被子拉开，有些轻车熟路地坐了起来。
无视对方仿佛瞬间石化的神情，他曲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你听——”
姚思匀大包小包地扛了一路，再加上黎毅东在电话里把情况描写得要多夸张有多夸张，他听得都快要哭了。
机械地听着指令给江栖收拾住院要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分不出来一点脑子思考一个重伤昏迷住重症监护室的人哪里要什么生活用品。
吭哧吭哧来到病房前看到他老大毫无生机地躺着，姚思匀天都彻底塌了。
巨大的悲伤让他在对方翻身坐起的一瞬间忘了反应，只呆呆地附和道:“听什么啊……”
江栖闭上眼睛，对着姚思匀循循善诱:“用心感受下，病房出门左拐三百米，正对着往下七层楼的地方……”
姚思匀:？
可是他们这里是六楼啊，往下七层楼，那不就是地下了，地下能有什么声音？
姚思匀不懂，姚思匀试探:“难道是……地质运动的声音？”
江栖食指左右晃动，半晌，才在姚思匀疑惑而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从前，几年前来着？我在那个位置埋了我最喜欢的宠物，但是你洪亮的声音太有生命力，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它复活的声音。”
“真的？这么神奇？”姚思匀很是惊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心里正美着，电光火石间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又想大声控诉，但因为江栖刚才的话又不好意思在医院里大声喧哗，好半天才通红着脸低声委屈道:“老大，不带你这样的……”
江栖愉悦地笑了起来，果然无聊使人变态。
姚思匀不跟病人一般计较，他将手里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塞进床头柜里，又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牛饮一番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些都是黎哥让我给你收拾的，他说他给你安排好了，接下来你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说着，他又倒豆子一般把黎毅东电话里恐吓他的话气鼓鼓地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你们俩的性格南辕北辙，到底怎么玩到一起去的？今天我才终于明白，你们可太玩得到一起了，都是一肚子坏水！”
江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正在斟酌措辞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伤心人，但他低估了姚思匀自我恢复的能力。
控诉完，姚思匀又开始一脸沮丧道:“不过，我倒宁愿黎哥说你眼睛暂时看不见是骗我的……”
好了，抓住机会。
江栖安慰般地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姚思匀的肩膀，不太在意地开口:“看不见也没事，我把公司给姚老板管理，姚老板的为人我放心得很。”
姚思匀正伤心着，又被江栖三言两语逗乐了，搞得他现在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对了！”姚思匀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有些讨好道:“老大，我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只好把人家带来了。”
听他这么说，江栖但是有些好奇了，他本地的交际圈子里算得上朋友的，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居然还能有姚思匀不认识的？
“我跟她说这时候你早就吃过饭了，但她不听我的，非要托人送过来，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吧……”姚思匀想了想，又说道。
因为早上大动肝火而错过午饭的江栖:……
香味飘过来的一瞬间，江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不过还好他的肚子和他本人一样内敛，这才堪堪掩饰了过去。
“来了！”姚思匀做贼一样遮遮掩掩道:“老大你快看看是你哪位朋友。”
完全被忽略掉眼睛看不见的江栖:……
眼睛是看不见，但江栖的耳朵一点也不受损。
甜美清脆的声音传来，他一瞬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对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点了点头，“小姚不懂事，还麻烦张小姐跑一趟了。”
“叫我思蔓就好，不麻烦的，朋友生病来看望是肯定的。”来人正是张思蔓，她在姚思匀的指引下把餐盒放到了床头柜。
姚思匀给人倒了一杯水，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张思蔓左右看看，语气里带了几分疑惑:“我刚从柏叔叔家里出来，他们还不知道你住院的消息吗？”
提到柏家夫妇，江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平静道:“除了太平间，我们可不是会到医院看望对方的关系。”
话里的抵触，张思蔓一听就明白了，她温声道歉，“不好意思。”
江栖但没什么被冒犯到的感觉，他摆摆手:“没关系，不过……”
“柏砚……我是说我大哥那里，他……”
张思蔓何其通透，立马接话道:“柏大哥不在家，我走的时候只有因梦姐在陪着阿姨。”
听她这么说，江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扯些其他的话来转移话题，又听到张思蔓有些羡慕的话:
“我觉得柏大哥对你还挺好的，席间听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中途他看了会你送给我的那束花，急匆匆说要给朋友送个东西就走了。”
“……这个朋友我认识？”江栖有点懵，柏砚送个东西怎么还和他有关了？
张思蔓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在江栖跟前晃了晃，忽然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有些歉意地笑笑，然后道:
“是手链啊江栖，花店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就戴着的吗？”
原来如此，江栖恍然大悟。
不过他倒是觉得张思蔓理解错了，他的手链说不定只是刚好给了柏砚一个离开的机会，一出门恐怕就扔了。
毕竟跟柏英杰坐在一桌吃饭还挺让人坐立不安的。
江栖满不在乎地想，敷衍着又过去了半天。
等两个人都走了，江栖长舒一口气，瞌睡虫紧跟着也跟着找上门来了。
他认真躺好，准备迎接美好的睡眠时光。
门把手吱呀一声转动，带着室外的风吹进来，让江栖忍不住一哆嗦。
他就知道姚思匀肯定不会有不出岔子的时刻，睡意在消失的感觉让江栖很不好受，他没好气道:“你小子今天要是……”
“江栖，又见面了。”
满腹牢骚被人打断，江栖却是愣住了。
他的表情变了又变，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请了个护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