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花幽梦》几桦

10、第 10 章

　　午膳时分，凌霄去请梅姨。赢环则盯着一桌子的精美菜肴，期待着她们的到来。

　　梅姨自小就是瞎子，偏还是哑巴，她一直不明白爹娘为什么将她生成了这样，还遗弃了她。

　　她刚遭父母遗弃那会子，彷徨，无助根本就不可能照顾自己。整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每日乞讨来的食物，有时自己也未必吃得上。
　　可她的生命真是顽强啊！就那样有一顿没一顿，天寒地冻硬是活了下来。
　　她慢慢学会听声音，脚步声，笑声，呼吸声......。练习掷骰子，打小鸟，逐渐地她能照顾自己了，甚至可以照顾别人。

　　更幸运的是她乞讨时，无意间听有人摔倒，她忙向前去扶了一把。没想到就这一扶，改变了她的命运。被搀扶的是姜姥爷，将她带回他的府邸。从此不再颠沛流离。

　　府邸有燕子，赢勋他们从不嫌弃自己。去哪都带着她，那时节，连风都是无限温暖。

　　府邸有个叶宗师，传授燕子与赢勋剑术。她在一旁能听到见，也跟着风向比划，没想到叶宗师收了自己当徒弟。
　　最后只有自己达到宗师水准。赢老爷，便让自己做了燕子的贴身护卫。

　　姜府虽祖上是官宦之家，然到姜老爷这代却是行商之家。商人在社会上，是没任何地位的。不管走在那里，皆受人轻视。

　　赢老爷费心思培养赢勋，为他请先生，送他进私熟考取功名。
　　她那时以为长大后，燕子会与赢勋成夫妻。可长大后的燕子却不喜欢这表哥，喜欢了个外男。

　　那外男的姓名燕子却不愿告诉自己。梅子只知道他声音很好听，可用美妙来形容。然燕子与那男子在一处短短两年不到，就遭人追杀了。

　　思及此，梅子莫名心慌，总担心那夜来的敌人会不会与那男子有关系？或者是他的家人。可燕子在与自己诀别时，并未提到他，她不敢肯定了。
　　她叹息一声，想起丫头早已送来饭食，正欲吃午饭时，忽然听见媛之的声：“师傅，今儿中午少主邀你一块用饭。”

　　因残疾，自己从不愿与别人一处用饭。这俩个丫头是知道的，莫非有什么要事？淡淡道：“不用！倘若有事，为师饭后过去。”

　　“师傅去吗，去吗？就这一次，好不好？”
　　凌霄挽着她胳膊，不依不饶相邀。梅子心中甚是诧异，不知这俩小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走吗师傅，依了徒儿。否则少主一天都不会用饭。”

　　梅子有一丝无奈，在疑惑中随着凌霄走了。刚进屋子，就听见门关上。

　　赢环即扶着她坐下，赔笑道：“梅姨赶紧坐。爹爹来信，这几日就有人来接我回西京。我便亲自做了这顿饭食，来感谢你。”
　　凌霄在一旁斟酒。

　　梅姨打手语道：“不必如此。属下护着你无须你谢。只要你好小姐就会开心，我便开心。”

　　赢环举杯与其一碰，喜道：“梅姨，你喝了这杯酒。环儿有话说。”
　　梅姨端杯一饮而尽。

　　赢环随即跪下，激动道：“梅姨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梅姨大惊，忙扶起她。打手语道：“何以跟属下行这样大的礼。有任何事，但说无妨。”
　　赢环道：“你答应帮我，我方才敢说。”

　　梅姨打手语道：“在这世间千事万事，属下皆会帮你。你放心说就是了。”
　　赢环小心道：“梅姨，我不想回西京，不想进宫为妃。我想嫁去南诏国，我想要嫁的人，是南诏国的皇太子。你能帮我么？”

　　梅姨瞬间失色，起身在屋子来回走动。
　　赢环见状，慢慢讲起来她与费南，两情相悦的经过。以及一众人，在客栈等她消息的事。
　　恳求道：“梅姨，倘若你不愿帮我，我就是逃，也会逃去的。”

　　梅姨不理解爱情是什么？除了叶师傅与姜老爷，赢勋她从未与男子接触过。然这几个男子，在她心里犹如泰山，比父亲还稳。想来这夫君对妻子会更好的吧！
　　想起那夜的追杀，总觉这些敌人无孔不入。在这大周国，赢环还有赢老爷这爹爹。虽是名义上的，然敌人不知，好歹有些顾忌。还有她那亲爹，也必然会在暗中护着他。去了南诏国？

　　她叹息一声，打手语道：“就算我帮你，周国的人也会追到南诏国。主子你在哪没人护着，更不安全。”
　　赢环心如死灰道：“如此说来，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梅姨呆呆地坐了半响，打手语道：“媛之，你可愿意做主子的替身。只有你做了她的替身，她才能脱身。”
　　赢环瞬间大喜，道：“对！我怎么没想到。师傅你真真是我的活菩萨。西京除了南师傅，没人见过我。媛之你能帮我。”

　　凌霄心中一喜，没曾想梅姨的提议与自己的心思不谋而合。自己一心想回西京，探查自己前世的死因，和那个自己离世时绝望的呼唤声。
　　是谁那样舍不得她？或许还能找到前世的爹爹少东，棠曦。倘若进宫为妃，指不定能赦免自己一家子的罪也未可知。
　　虽赢环的身份引来诸多危险，然跟这相比，皆微不足道。
　　她温婉一笑，道：“主子放心，只有你好，奴婢万死不辞。”

　　梅姨打手语道：“即如此，你且听好，这秘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至于南大夫替我写封信带给他，他自会闭嘴。”
　　“是。”

　　梅姨打手语道：“主子你将吊坠给媛之。这几日你别出门，别见人。只管呆在屋子就行。别的事，由媛之去处理。等媛之回西京那日，我陪你一块去南诏国。”

　　赢环大喜：“多谢梅姨。”
　　凌霄笑道：“这样算得上两全其美了不是。”
　　三人成虎，互换身符的事，就这样三言两语敲定了。只见赢环欢喜取下吊坠，慎重挂在凌霄胸前。

　　梅姨打手语道：“媛之，这乃少主身份象征。回西京后尽量别取下。少主方才安全。”
　　“是，师傅。”

　　赢环真诚道：“自来我就将你当亲妹妹。往后你就是我妹妹。咱们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姐妹，你可愿意？”

　　凌霄心想，这些年她的确从未将自己当作过奴婢，且待自己如亲姐姐般，跟着她享受着主人的待遇。
　　有如此姐姐，实是幸事。心底温情暖暖，微笑道：“奴婢自是愿意。”
　　“好！”

　　话落，赢环掏出匕首划过手指，将血滴落杯中酒。凌霄接着亦是如此。
　　在梅姨的见证下，凌霄与赢环三叩天地，结为异性姐妹。仪式完成后。
　　赢环道：“妹妹，往后在这周国，你就是我。回西京后，若遇见杀我母亲之人，断不能放过他。”

　　凌霄掷地有声道：“姐姐只管放心就是了。自今日起，你母亲亦是我母亲，杀母之仇焉能不报。”
　　又看向梅姨道：“敢问师傅，姐姐母亲被害当日详情。可愿意告知徒儿？”

　　梅姨打手语道：“四月里的一个雨夜，在一家子都熟睡时，忽闯进大批量的黑衣人，见人就杀。倒下一批，又来一批。院子是有护卫，可人数太少。最后不敌，尽数死了。属下虽护着小姐与少主逃出了院子，然敌人紧咬着不放，时时围困我们三人。小姐见无处可逃，嘱咐为师只管护好赢环，送其来南越。她却没能逃出来。”

　　“当时爹爹在哪？”
　　梅姨打手语道：“他正出使北胸国。”
　　“为何来南越？”

　　梅姨打手语道：“老夫人实际上是小姐的亲姑姑，你外祖在世时，老夫人常住赢府。小姐与老夫人虽是姑侄，却情同母女。自你外祖走后，老夫人便回了夫家南越。”

　　赢环吃惊道：“这样说来，父亲与母亲是表兄妹。”

　　凌霄低语道：“原来是这样。那黑衣人，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梅姨打手语道：“对方灵力深厚，使用的是梅花剑与我们剑术同出一宗。”
　　“师傅的剑术与灵力修为师承何处？”

　　梅姨打手语道：“这是当年姜老爷行商，游走大荒。到处拜访宗师，收集的武术秘籍。此秘籍有两本，皆在小姐身上，如今下落不明。”

　　“哦！师傅确定打开吊坠的金针，被黑衣人拿走了。”
　　梅姨打手语道：“小姐说，金针夹在武术秘籍里。而秘籍装在檀木盒。在分别时，原是给了我。但那夜，在为师带着赢环逃命的路上，混乱中弄丢了。”

　　凌霄作礼道：“多谢师傅。知道这些足够了，得金针之人，见到我胸前的吊坠，必定会来找我。姐姐自然就安全了。”
　　又看向赢环道：“姐姐，这几日你且呆在屋子。明日我与师傅去客栈见费南。即便是这样悄无声息跟他们走，亦不能让他们委屈了姐姐。”

　　赢环喜道：“媛之你费心了。这会子我感觉你才像姐姐。”

　　凌霄尴尬一笑：“姐姐说笑了。媛之从小为奴为婢，不过是比旁人多懂得了几分世情而已。”
　　“多谢妹妹！”

　　凌霄见赢环喜之不尽，眉梢眼角皆是笑。遂趁热打铁商量西京来人后，三人如何行动，注意哪些细节，万不可露了陷。

　　赢环自是百分之百的配合，就在三人确定好行动方案时，赢勋指派来接赢环回西京的姚准便到了。

作者有话说

　　请指导！望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