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花幽梦》几桦

5、第 5 章

　　今儿是年初三，人人还尚未走出春节的喜气。已轮到了凌霄守夜，她才刚伺候赢环上床，便听见屋外极轻的脚步声。她即放下帷帐，吹灭烛火，关上卧室门，转身到了外屋。
　　这样轻微的脚步声，论理一般孩子，根本听不见。偏凌霄这些年修练仙灵术，灵力虽尚浅，听力却是十分灵敏，自与一般人不同，高出许多。
　　她本想用匕首趁其不意伤他，可尚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想到这她左瞧右瞧，抓了跟大木棍，躲在门后。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黑衣人进来屋子，凌霄没丝毫犹豫，一棍向他头袭击而去。
　　谁知他异常快捷，反手抓住了木棍。俩人争夺一会，黑衣人一时没抢到手。笑道：“小丫头，你不是我的对手。想活命赶紧滚。”
　　凌霄道：“你是那番盗贼，来此意欲何为？不妨报上名来。否则，咱们到院外一战。”
　　黑衣人一愣，没想到这小女娃，说起话来倒是一模一样。道：“我告诉你名字，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不是。”
　　说话间，他一推木棍，一掌向凌霄袭去。
　　凌霄缩身一卷，巧妙避开。抬起木棍，向他下部戳去。边大喊：“来人，有刺客。”
　　黑衣人没料到，一个小丫头不仅避开他地袭击，还能还击，又见她叫喊不止。
　　霎时怒火起，直接一掌拍打向她胸膛。凌霄虽才十二岁，却好歹是两世的修练者，这躲避不是轻而易举么。就这样一大一小，从屋内打到屋外。
　　黑衣人，见一时制服不了凌霄。正欲走时，忽然梅姨已到。瞬间，俩人展开了生死搏斗。招式精妙，出手快捷。
　　这时，赢环走出了屋子，看的是胆战心惊。凌霄却是见怪不怪。
　　不一时，黑衣人落了下风，明显吃不住，叫道：“停手！梅姨。我是南荣复。寇大人想方设法让本官来的。”
　　“南荣复？”
　　凌霄心一喜，幸而才刚没使阴招伤他。
　　随即梅姨停下，打手语道：“既如此，何以要逃？”
　　南荣复脱下面罩，尴尬道：“还不是这丫头，治不服她，留下不是很没面。”
　　梅姨打手语道：“你一个丫头拿不下，也是奇了。”
　　南荣复道：“老夫还不想伤她。”
　　梅姨打手语道：“你何以穿成这样？”
　　他尴尬一笑道：“原想了解一番自己徒弟的身手，不想给这丫头搅和了。”
　　梅姨打手语道：“有我在，寇腿子让你来做甚？”
　　南荣复虽在医术毒术上，称得上宗师，却深知梅姨剑术无双，且心肠狠毒。
　　自是不敢轻慢，客气道：“你家少主即将及笄，赢大人准备让她参加三年后的采选，进宫为妃。这入了后宫，与众多女子相处。这剑术虽不可少，可毒术绝对比剑术来的实用。寇大人知道后，让本官是来教她医术毒术。”
　　梅姨打手语道：“是么？他让你来，就仅此而已？”
　　“还有一事。”
　　南荣复道：“据寇大人说，燕夫人与他说过，会给其留下书信，可大人一直未找到。偏这书信，指不定对捉拿当年追杀你们的敌人有帮助，所以还请梅姨指教。”
　　此时，凌霄见赢环双手死死抓住，挂在胸前的长型椭圆吊坠，好似手一松，下一刻就飞了。
　　梅姨打手语道：“我并未见过。”
　　南荣复失望的“嗯”了一声，走向赢环道：“往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专业传授你医术毒术。”
　　话落，又将凌霄打量一番，道：“丫头你这样小，身手如此敏捷，竟能躲过我。”
　　凌霄温和道：“见过南太医。到底是你心底仁厚，舍不得伤我一丝半点，方才让我钻了空子。”
　　南荣复心头诧异，她何以知道我是太医？
　　“不知你灵力师承何处？”
　　“自然是出自梅师傅。”
　　“此话不实，有问题。”
　　赢环看向南荣复，恭谨道：“师傅多虑了。她一直是我的贴身奴婢，在我身旁长大。那里来的问题？”
　　“是么？”
　　南荣复摸了摸，自己被袭击到的腿部，深深地看了凌霄一眼。凌霄回他一笑，他便告辞了。
　　梅姨打手语道：“媛之你能做到，往后一心一意保护少主么？”
　　凌霄道：“自然。”
　　梅姨打手语解：“你可与少主一块跟着南荣复学习毒术。”
　　凌霄心想着，上辈子只跟着爹爹学了医术，却未学习过毒术。且这毒术对付敌人倒是实用的紧。
　　也亏得这辈子，还有这样的机会，真是齐活了。眉开眼笑道：“定不负梅姨期望。”
　　梅姨点了点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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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环看着梅姨消失的背影，即刻拉着凌霄进卧室。两只眼睛亮晶晶盯着吊坠，道：“媛之，想必这里面便是我娘留下的书信。你看收在哪里稳妥，别让那南师傅发现了。”
　　“是吗？”
　　赢环“嗯”一声，将吊坠取下递到凌霄手上。
　　凌霄握着吊坠，细细观察了半响。疑惑道：“这如何打开？”
　　赢环闷道：“哪里晓得，我从未打开过。不过听梅姨说了一次。‘下面有个小孔，你看见没。需要那匹配的金针，方能打开。’”
　　凌霄‘哦’了一声，奇道：“金针在哪？”
　　赢环恹恹道：“不知道。”
　　“不知道？”
　　凌霄皱了皱眉，道：“既如此，跟着南师傅这段时间。就别戴收起来好了。”
　　说话间，凌霄把它收藏在首饰盒里。
　　自言自语：“这东西有那么重要么？”
　　赢环道：“应该是，否则梅姨不会如此小心。”
　　“你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听奶奶说，我母亲姓姜，名燕子，祖上乃是朝中状元，曾袭过爵，后封袭三世。”
　　“是么？老夫人姓姜，你母亲也姓姜实在够巧。”
　　“谁说不是呢，梅姨说我原也姓姜。后改了姓赢。”
　　“哦！那你母亲家到底如何？”
　　“奶奶说，我外祖家有千万亩地，农庄无数。代代相传，到外祖父这代，还天生喜爱行商。经年累月下来，已是富甲天下。
　　因外祖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便到处拜访宗师，收集武术秘籍。之后恳请闻名叶宗师，亲自传授母亲剑术。唉！我母亲虽富可敌国，却在我两岁时出了事。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梅姨知道，却没告诉我。”
　　凌霄心一沉，想着自己前世的爹爹，亦是富甲天下，且只有自己一女，然自己却莫名的死了。
　　自己是如何死的？总得弄清楚才是。思及此，心头不禁酸楚难耐，喃喃道：“也许梅姨也不了解其中隐情，自不便与你说太多。”
　　赢环闷道：“或许吧！可你才刚听见了，三年后他们欲将我送入宫。”
　　凌霄叹息道：“三年时间太长。待那时，再来寻思这问题也不迟。主子如今别想太多，睡觉要紧。”
　　赢环上床躺下，笑道：“也是。媛之不管往后我去哪儿，你可不能够离开我。”
　　凌霄点了点头，道：“放心罢。奴婢可是日日盼着，跟你回西京呢。”

　　话落，凌霄虽悄无声息地上床躺下，却是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竟然见到南荣复，这乃是第一次，见到前世之故人。心中不免波澜四起，想了起往事。
　　记得前世第一次见他，自己是十三岁，而他那时不过十七岁。没记错，应该是为治疗棠曦聋哑。
　　宣王爷在帝后的期待中，带着南荣复，棠曦，凌霄，百草等人乘船经过菜茵河，松鹿江一路向桃花岛而行。
　　这日，一众人站在船头上。凌霄看向南荣复道：“南大夫，不知何时能到桃花岛呢？”
　　南荣复道：“还得几日的工夫吧。”
　　“这桃花岛在别处没医堂么？”
　　“焉能没？十几年光阴，他们由玉清镇一家小小医堂，逐渐开遍了大荒，继而成立了桃花盟。”
　　“玉清镇是个什么地方？”
　　“玉清镇四面环山，虽那极其偏僻，然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府衙捕快，没有大家世族。是人，神，妖混居之地。”
　　凌霄问：“是么？那这盟主是人，是神，还是妖？”
　　南荣复道：“不知。连他真容都未见过。只知他满头白发常年戴着银色面具。”
　　“可真是神秘，怎不去他城里的医堂求药？”
　　“曦主子病特殊，药材稀贵。医堂无药，只有盟主携带此药。”
　　“哦。”
　　凌霄摸了摸棠曦的头发，笑说：“主子幸而世间有奇人，可见你是个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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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明儿就可进岛，偏凌霄浑身发热。南荣复把了脉，郁闷道：“凌霄，你因吹风过头，故风寒入体。少不得喝上几副的药，好生休养几日。”
　　凌霄只觉头晕目眩，浑身即冷又热。只得喝了药，裹着被褥便睡了去。
　　次日，船便在桃花岛靠岸，众人携黄金上了岛。凌霄经过一夜的歇息，人竟轻省了些。
　　遂让百草扶着她走到船头，只见眼前的美轮美奂岛屿，棵棵桃树开满花。渡口一条宽阔的石子路，蜿蜒而上直通岛顶。她不禁叹息道：“好美啊！”
　　也不知道过去几时，只见一个戴银色面具满头白发男子，身着浅绿色的绸服，正送宣王一众人下来。彼时，凌霄尚不知此男子乃是自己的爹爹。
　　偏在凌霄瞧的出神时，棠曦跑了过来。而那男子亦是朝她看了一眼，却被棠曦挡住了。
　　“姐姐。”
　　等凌霄推开棠曦，再望去时，只剩一个身长的清贵背影。又一声“姐姐。”
　　惊得凌霄回了神，转眼瞧着满面笑容的棠曦，惊喜道：“曦主子，你果真能开口了。”
　　护卫道：“曦主子这会子刚听见声，大伙教了他几句常用语。你识字，可好好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