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花幽梦》几桦

6、第 6 章

　　一众人上了船。
　　南荣复道：“凌霄，你怎又在这风口？不要命不成？赶紧的进舱内。”
　　凌霄心一暖，笑道：“奴婢到底是个丫头，何曾那样娇嫩了。你不知今儿比昨儿好多了。”
　　话落，方才瞧见南荣复关切神色，忙向其行礼道：“还得多谢南大夫。”
　　南荣复笑道：“不必谢！你养好身体就是了。”
　　凌霄笑着点了点头，便一面牵着棠曦的手走向舱内。一面道：“曦主子，姐姐教你识字说话去。”
　　几日后，凌霄病好了，棠曦亦是一切交流正常。棠曦告诉凌霄，盟主给自己服下文劲枣@1，便能听见了。
　　也不知那一日，见岸边有卖水产的小贩，宣王让护卫买了不少烧烤吃食。
　　傍晚，护卫架好炉子，大伙围炉而坐。凌霄则将食材串好，撒上自己配好调料，一一递给众人。
　　随着烤炉上的滋滋响声，诱人的香味，萦绕在大家鼻尖。个个吃的津津有味，愉悦的笑声不绝于耳。
　　凌霄见棠曦吃鱼不得要领，道：“过来，曦主子我喂你吃好了。”
　　“好姐姐，还是你好。”
　　凌霄笑眯眯道：“你这小嘴，倒是越发甜了。”
　　说笑间，一点点喂他吃烤鱼。
　　这一晚，大伙都醉了。半夜里，蓦然海面波涛汹涌，狂风骤起，倾盆大雨顺势而来。
　　船员酒醒来一大半，手忙脚乱。只听见“咯噔，咯噔”。反复响起。
　　船触礁了，整个船舱震荡。
　　凌霄在睡梦中，从床上掉到了床下。疼痛让她迅速回神，瞧着床里熟睡的棠曦。她使劲推了推，道：“曦主子，快醒来。”
　　棠曦迷糊下来床。
　　凌霄踩着脚下快速上涨的水，环顾四周，突然力气大的惊人，撕扯被褥，把床板拆成两大块。
　　“姐姐，出事了么？”
　　“是，船要断裂了。”
　　海水哗哗地流进来，汹涌而湍急，势不可挡。船员叫道：“船要沉了。快，船在断裂。”
　　“啊！救命。”
　　刹那间，船上风雨交加。百草，几个粗使婆子无助的嚎哭着，尖叫声惊恐万状。谁都来不及顾得上谁。
　　凌霄抱着木板，拉着曦上了船面，狂风暴雨中船在快速往下沉，她迅速让曦爬在木板上，用被褥条捆绑好。
　　安慰道：“别怕，姐姐会在你身旁。”
　　没有任何逃生渠道，船上的人疯了似的，乱得不可开交。一瞬，护卫抢夺下凌霄手中另一块大木板，递给了宣王。
　　不一时，船身被巨浪卷入了海底。随着浪花猛烈拍打过来，众人皆慢慢沉入海底。
　　凌霄心里怕及了，求生的本能让她慌乱中，手脚使劲划动起来。谁知她身子，竟慢慢浮出海面。
　　长长呼吸，见不远处的棠曦，她潜水泳了过去，可巧经南荣复身旁的，想着他的关怀。她竭力将他推出水面换气，慢慢游到棠曦身旁。
　　三人靠着木块，在暴风雨下等待风平浪静。等待中，每一分每一秒皆变成一种煎熬。煎熬中，三人逐渐坚持不下去。
　　就在三人绝望时，忽然海晏河清，水波不惊，像不曾发生任何事一样。这就是忽来台风，幸而是短暂的。
　　南荣复与凌霄默默相视，道：“凌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多谢你！”
　　“南太医，谢奴婢还太早了些。你瞧近处的岸其实好远，还不知道有没有力气泳过去。”
　　“我叫南荣复，今年十七，从小跟父亲学医，至今尚未娶妻。你可唤我荣复。”
　　凌霄尴尬说：“这会子没水喝，可得少说话才是。”
　　话落，凌霄推动木块往岸边游去。时间一长，由于没食物与水，凌霄已疲惫不堪。咬着牙游着，在靠近岸时，已无力再挪动一分一毫，只想闭上眼。
　　南荣复亦是如此，吃力将棠曦推上岸，方才给他松了被褥条。再去抱着凌霄时，忽虚脱躺在岸上昏沉了过去。
　　棠曦慌乱推了推南容复与凌霄，见他俩都没反应，坐在一旁没了主意。
　　偏肚子饿得很，为寻吃喝想走。又舍不下凌霄，咬了咬牙背起凌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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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曦背起凌霄一路寻吃喝。不一时，走到了街面，可巧脚踩到一摊水。
　　他即将凌霄放在路边，盯着那水如得甘露一般，趴着就要喝入口内。
　　好在街边出来个小乞丐，牵起他道：“这可喝不得，否则会生病了的。你要喝水跟我来。”
　　棠曦大喜过望，背起凌霄随小乞丐到一破庙。小乞丐用瓢在水桶剜一瓢水，棠曦忙端过来，一饮而尽。
　　又剜一瓢水喂给凌霄，不想叫了几声姐姐，凌霄仍没反应。他便六神无主看向小乞丐道：“有吃的吗？”
　　乞丐道：“没，想要吃的，等会子外面有人施粥。你随我去就是了。”又见棠曦盯着凌霄，便指向庙堂道：“把她放在里面就好，我们等会就回来。我拿衣服给你换上，你这衣衫去了没人给你吃的。”
　　棠曦饿慌了，竟没丝毫犹豫，便将凌霄放在庙堂，遂换了衣衫拿着碗，随着小乞丐乞讨去了。
　　不知过去几时，凌霄只觉几个男女围着自己。好在棠曦回来了，他推开一众人，道：“你们让开，姐姐。”偏自己张不开嘴，无法回应他。
　　一妇人道：“你这姐姐发高烧了，一时半会醒不来。”
　　只听几个男女，忙抓着小乞丐，问他们来历。小乞丐方才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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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躺在床榻上思虑过往，越发睡不着，一直翻来覆去，好似也因这次意外，她与棠曦流落在了民间。
　　那尚在水灵簪的魂魄，何时才能与自己汇聚一处，带回自己失去的记忆呢？
　　多年来，母亲一直将水灵簪，供奉在如来佛祖面前，日日烧香叩拜。保佑自己一生顺遂，却不让自己别在发间。
　　凌霄虽有点郁闷，心头却暖融融的。思虑至此，她笑了笑睡了去。
　　次日一早，昨晚的事便在府邸传开了。老夫人得知后，便召见了南荣复，安排他住在了府邸。
　　南荣复呢，带着赢环与凌霄，在街面开了医堂。每日免费诊疗两人，其余时间歇业。
　　没出两日，医堂便在南越传开了。每日清晨开门，皆有俩病患在门前等候。
　　凌霄与赢环卯时练习剑术，休息片刻，便会到医堂。
　　此时，赢环正对着南荣复陪笑道：“师傅你这传我医术毒术，还帮人治病，是否太辛苦。”
　　南荣复道：“你俩一早不得练剑不是。为师无聊，恰好为百姓做些善事。偶尔能留下，对你们有帮助的病患。比如昨日那中毒的病患，中毒的症状，只有亲眼见过，日后遇见，便不会慌了手脚。再由你们亲自实施解毒。慢慢积累经验，往后你们施毒解毒便会手到擒来。丫头可明白？”
　　凌霄见南荣复看着自己，忙笑道：“师傅说的是。”
　　赢环道：“师傅，那日您说的蔻大人是谁？能告诉徒儿不？”
　　南荣复微笑道：“赢丫头，在你该知道时，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不必挂心。”
　　南荣复看向凌霄道：“你这年纪有这身手，实在难得。不过这天下，杀人最快又不费力的还得数毒药，今日教你们如何制作‘半血粉’。此毒药，关键时能保命。”
　　赢环与凌霄，同时兴奋道：“此毒药有何功效？”
　　“中半血粉首先会呼吸不畅，虽毒发缓慢，然一旦毒发，即便服下解药，亦是废人一个，严重的会容貌尽失。只有在半柱香在内服下解药，可无恙。无有解药三日内必死。”
　　“多谢师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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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凌霄与赢环每日不是在修练剑术，就是在钻研制毒，解毒。偶尔用动物做实验，得闲也会上山采药。
　　这日赢环因陪老夫人，并未来医堂。这样好的机会焉能错过，不得试探一番，南荣复是否知道自己前世是如何离世的？
　　凌霄微笑道：“南师傅，太医院不忙吗？”
　　这段时间的相处，南荣复不觉间喜爱凌霄超过了赢环。她总能轻易让自己想起故人，而这丫头也长得越来越像她。可想到方乔，心里犹如扎了根刺。
　　他淡淡道：“丫头，有人为师傅特告了假期。”
　　话落，又想起首次见面情景，奇怪道：“你为何首次见我，便知我是太医？”
　　凌霄笑道：“猜的，没曾想一猜就中了。不知是什么人这样有能耐，可以给你如此长的假？”
　　南荣复看着凌霄道：“自然是赢侍郎与寇尚书。这不必好奇，为师告诉你，呆在赢环身旁。你多张几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凌霄道：“嗯！徒儿记下了。多谢师傅。师傅你少年时，是否在海上遭过难？”
　　南荣复一愣，道：“丫头，你从哪听来的？”
　　凌霄微笑道：“没，就是随便问问。倘若有，可还记得船上的人么？”
　　南荣复深深看了她一眼，长长叹息，怀念道：“如何能忘记？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凌霄激动问：“当年发生什么事？她为何不在的？师傅可愿意告诉徒儿？”
　　南荣复面色有些不愉，审视的看着凌霄。看的她心一慌，好似自己犯了多大个的错，忙底下头，莫非是自己问的太急了？
　　他淡淡道：“媛之，你原是侯府千金，如今确是罪奴。可知为什么？不妨问问你娘。才刚之事等你长大些，问你爷爷也可。你尚小，许多事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打听的。好好做实验，为师出去走走。”
　　凌霄心中纳闷的紧，忐忑不安。这就奇了，自己家获罪与自己前世离世，根本就是两码子事。何以要混为一谈？
　　倘若告诉他，自己便是凌霄魂魄投胎，师傅会相信么？如此离奇，想来无人相信的吧！
　　何况自己，连自己怎么离世还得问他。如何能使他相信？
　　凌霄决定再等等，这具身体太小灵力尚浅，且自己家人，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尚不能生事。待自己长大些，再问不迟。

　　（@1）《山海经》记载；又西八十里符禺山，有文劲生长，结果实，食之治愈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