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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火烧道观人漂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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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灵台观昨日后半夜走水了,火势熏天,烧的片瓦不留。”
“哎呦喂,这有什么可稀奇的,那么个宝贝藏在灵台观,谁不眼红,要不咱们也去瞅瞅,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咱们很闲吗?到了潭州以后还有别的安排,我劝你老实点......你谁啊?谁让你坐这儿了?”小食摊热臭熏天,放眼看去都是些大汗淋漓的汉子,干完活计在此小歇,说话的麻衣男人虽然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但是眼里却闪着违和而又警惕的狡黠。
有人靠近,他会下意识用手去摸凳子上的包袱,而后不经意地快速环顾周围,没有发现异样后才将视线转回到眼前这个洁净到甚至有些出尘不染的少年身上,他脸面素净,蓝袍白布衫,黑发以竹簪束起,许是久未打理,额前鬓边的碎发令他看上去风尘仆仆,再仔细一些便会留意到,他的衣衫布料已然洗涤至褪色,腰间空空无缀......加上这气色吧,许是个一穷二白的修行中人正在游历山河,单薄如此应无威胁。
“就剩这么一个位置了,二位大哥行行好,让在下歇歇脚吧。老板,来个肉饼!”少年嗓音清湛,提到肉饼时立马变得神采飞扬,生动极了。
麻衣男人不语,只一味地牛饮。
袁若水咬了口肉饼,撇嘴道:“肉饼肉饼,原来是沾了肉味儿的大饼啊。”连点儿肉渣都不见。
“这荒郊野岭的,有的吃就不错啦小兄弟。”先前与麻衣男人对话的瘦高个贱兮兮的笑了几声,“那牌子上写着肉饼就是为了坑你们这些过路人的钱。”
袁若水就着水慢吞吞地咀嚼,含糊道:“总比没有强,辣椒倒是挺香的。”。
“小兄弟要去何处,怎的连包裹马匹都不见,这山路难行,一会儿天黑了可没地儿住。”瘦高个主动与他搭话。
袁若水放下肉饼,从树梢上扯了片叶子擦手,温和的浅笑着,“我要逃命去,一身轻跑得比较快。”
同桌的二人明显有些愣仲,他吃个丁点儿油水的大饼子还要讲究的擦个手,这命逃的也太悠闲了吧。
“真是不经念叨,喏,就是他们。”袁若水放下水碗朝旁侧抬了抬下巴,对追上来的五人道:“还挺快,辛苦了,一起坐下喝点儿水吧。”
为首之人执刀而对,义正言辞道:“小道士,我们不想为难你,乖乖跟我们回去,还能保你一条活路。”
瘦高个眼尖,一下便瞅准了执剑执刃腰间的青玉牌,小声惊道:“钩吾城霸刀门,他们是门派五虎。”
袁若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轻一叹:“怎么都喜欢往腰上挂个牌子?”
“这是身份的象征。”瘦高个啧啧两声,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你是个道士,让我猜猜啊,一个能让霸刀门追着带走的道士,你脑子里不会是有什么宝贝吧。”
“错!”袁若水起身与他拉开距离,扫了扫瘦高个碰过的肩膀,“从第一句话起就错了,我可不是道士。”
一直举着刀的是霸刀五虎中的大师兄,他懒得听这些人磨叽,打断道:“你否认也没用,其余闲杂人等还请退避此地,免得我等伤及无辜,若将性命交代在这儿,可不怪我们没提前知会。”
“年轻人,你挺嚣张啊。”麻衣男人一起身,其余粗膀汉子也纷纷离座围上前来,他们的站位看起来是在保护某个人,亦或是某样东西。
“诸位是哪家镖局呀?在下正好有东西想送。”袁若水透过伪装看穿了他们的身份,想着缓和一下当前的气氛,正好让那五个年轻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后能客气些,免得受这些老前辈刁难。
青鸟镖局可是北晋的老字号了,宫廷皇族的生意都做得,实力深不可测。
“送什么?你的命吗?”瘦高个双手叉腰,眉心拧了个死结,笑容逐渐阴森,“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是吧大哥。”
嗯?袁若水挠挠太阳穴,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再退几步靠近烧饼的灶台,店家早已不见人影,“各位大哥,我真不是道士,好端端地对我喊打喊杀做什么,我这么弱小你们也能忍心下手啊?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传出去不太好听吧。”
这番场景,像是羊入虎口,二者都将他看作到手的羔羊,丝毫不担心这只羊羔能蹦跶出什么花样,反而是眼前的对手更具威胁。
没人在意袁若水说了什么,霸刀五虎的兄弟们也没明白他方才话中之意,故意讽刺道:“这人是我们先找到的,诸位看上去有要事在身,就别在此耽误时间了,不然东西送得迟了,主家还得怪罪不是。”
在名门正派看来,镖局说白了也就伺候人看人眼色的活,管他做谁的生意,反正是上不得台面。
“霸刀五虎么?哼,今日便替你们爷爷辈儿教训教训孙子,看看这江湖上是不是你们该撒野的地儿。”麻衣男人从袖中取出一只被雕磨成鸟儿振翅样态的铜制物,手指一动,鸟儿的翅膀便如暴雨灌注似的喷出银针,所谓一波三折,便是可连续喷发三回,齐刷刷地扎头猛冲。
与此同时,镖局的其余人迅速将麻衣男人团团围住,对面五人挥刀击挡,却在这细密而又迅速的攻势下还是不幸冲散了阵势,手忙脚乱地防御时还是被扎中了一些不太要紧的部位,那些被打回的银针却也穿不透镖局众人的妥当防御。
越是强大的暗器用起来越容易两败俱伤,所以早就演练过应对之法:外围之人用合力将内功催动到独家制成的铁衣之上,铁衣再由其中内力最强者主导方向,严防死守。
五虎大师兄脸侧被剐了一道子,正在往外渗血珠,吞咽了口口水,“青羽醉血绵,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道暗器你又能用得了几回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要说收拾你们那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我们并不想跟你们霸刀门结下梁子,识相的速速离开,这个宝贝道士就归我们了。”瘦高个收回铁衣,流氓似的吹了个挑衅的口哨。
显然霸刀门这回是下了死命令,五虎列阵抹刀,完全没有怯场的意思。
看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若是各位因我争个你死我活的,那我心里会十分过意不去的。”袁若水双手背后,信步前来,左瞧瞧,右看看,唇角微扬,“所以......我退出好了。”说着,双臂一挥,铺天盖地的辣椒粉弥漫开来,直冲眼睛鼻子去,大伙儿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下三滥的一出,纷纷大意中招。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几人顿时泪眼婆娑地打喷嚏,待辣椒粉一落地,袁若水早已不知去向。
瘦高个只悄声与麻衣男人道:“那小道士的轻功好眼熟。”
“那是当世最厉害的轻功,水卷云雾流。”麻衣男人掂了掂背上的包袱,“小道士不简单,没必要跟他较劲,做好眼前的事吧。”
“可惜了,若真得到那传说中的秘术,说不定能助咱们好好翻一回身。”
青鸟镖局众人本打算就此算了,却听对方气急败坏道:“误了我们的事,岂有安稳离开的道理,不该给个说法么?”
“听你这意思是非要挨顿打呗。”瘦高个撸起袖子,朝他们勾了勾手指。
日渐西沉,昏黄的光洒在山路两旁的杂草堆里,亮油油的拢着一层蜜糖似的。
袁若水随便找了棵树靠着歇息,杂草与土壤混合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闭着眼也能感觉出他此刻有多安逸。
“把一堆人耍得团团转,自己却在这儿躲清闲,你们道教中人都是如此随心所欲的吗?”
袁若水弯唇哼哼一笑,“你们狼门中人都爱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明涞负手而立,在他身侧垂首相看,上回夜半造访时眼前总觉昏暗看不真切他的相貌,如今趁他闭眼细看,在坠落的霞光下竟如同白瓷般泛着莹润的光辉,捏造出这副相貌的人一定心灵手巧如有神助,一点儿不像凡间道士,云中仙子更加妥帖。
若是这细白的皮肤上染上别的颜色,又该多么鲜亮......
“何意?”他意识到自己想的有点多,有点荒唐,赶紧张口随便说了点什么,免得被窥见些什么过分的心思。
“要么偷翻人家墙头,要么偷窥人家的一举一动,你偷窥就算了,还不出手相助,我好歹还请你吃了顿饭呢。”这人一点就着,袁若水赶紧站起身,省得他哪句话听不顺耳了踹自己一脚。
明涞身后背着一把大长剑,往杂草堆里一站就有种天不服地不服的狂劲儿,唇角一勾更加轻蔑,好像是个人他就看着不爽一样,“两条腿儿蹿起来比兔子还快,我帮你是不是太多余了。”
“你找我又是来杀我的?”袁若水问。
上回刺杀已经让明涞领略了他的厉害,一时半会儿恐怕有些难,久未逢敌手的感觉很刺激,他喜欢赢,喜欢驯化与制服的快感,“杀你还不急,以后我一定要跟你堂堂正正地比试一场,现下我还是更想知道长生药在何处。”
“道观被烧了,我身上除了碎银什么都没有,你有问我的功夫还不如动身去找。天下之大,说不定找个十年、二十年的就找着了。”比起上回,袁若水再次听到长生药三个字已经镇定许多了,他应该学会把自己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没人找到。
“你那个小师弟呢?”
“怎么,想我师弟做的饼子了?”
明涞脚下踩出缓慢地“沙沙沙”声,与他相距三步时停下来,微微弯腰与他平视,仅用气声道:“你忍心将那么小的孩子放到别处,我可不忍心。”
只是这个距离,明涞都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皂角气味......他方才用叶子擦手,又嫌弃别人触碰。
果然是有洁癖。
“你们不是消息很灵通嘛,自己找呗。”他并未因靠近而躲避,大方笑笑,转身便走。
不上套?明涞无奈抬眉,几步跟上,发丝因摆动而飘扬,大言不惭道:“那我就随时跟着你,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随你。”袁若水像是没脾气,对谁都能笑脸相待,“但是我可得提醒你啊,找我的人实在太多了,你跟着我容易倒霉。”
“从来都是谁碰上我谁倒霉。”
“那你快离我远些,我可不想老倒霉。”他这是心口不一,其实有狼门的人跟在身边最好,这有利于他继续往下查那件事。
明涞充耳不闻,边走边问:“接下来去哪儿?”他步调不急不徐,不像赶路。
“浪迹天涯。”在许多年前,这是袁若水最大的心愿。
“好啊,我也喜欢浪迹天涯。”明涞这会儿脾气好多了,尽管半天都问不出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无所谓,他竟觉得如此漫步格外惬意,“咱们接下来可要一路相伴了,你总得让我知道怎么称呼你合适。”
袁若水摘了几根灯芯草插在腰间,手里不停忙活着编什么东西,“随你怎么称呼,看哥哥您。”
他独自一人时就爱自言自语,现在有人在旁絮絮叨叨的对话,赶路时也不觉得孤单,心情愉悦便爱逗弄人。
这声哥哥一叫,明涞忽然想起一开始情报中提到的小道士,年岁似乎比自己小,应当就是他了,“喂,我就喂喂喂的叫你,可满意?喂?”
袁若水编了只手环顺手扔给他,好腾出手来编下一个,他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人,袁若水只好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略微生硬道:“若水,我叫袁若水。”
明涞拿着手环端详,脱口而出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好名字啊。”与人一样,水似的。
袁若水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难怪我与你一见如故,咱们名中都带水。”明涞开始套近乎,熟络起来不就坦诚相待了嘛。
细数下来,他前半生说过的好话加起来都不及今日末尾说的多,明涞悄悄夸自己能屈能伸。
“你们杀手还讲究这个。”杀手都是冷酷无情的狠人,身边这个却像另类,有种不与常规合群的跳脱。
“其他人讲不讲究我不知道,反正我讲究。”他左右环顾,发觉从前来过,“天马上就黑了,随我去那边,那附近有水流,可以在那儿歇一晚。”
一听有水流,袁若水就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他可太想好好洗洗了,顶多再忍一天就要受不了了,“太好了,那赶紧走吧。”
暑天里的凉水简直就是老天最大的馈赠,光是拍在脸上都舒爽极了,袁若水从袖子里扯出一块蓝帕子,打湿了往领子里送,“啧,好麻烦。”
袁若水嫌领口太窄,左右看看一片空荡,干脆脱了外衣一并洗洗。
待他擦洗完,波纹荡漾的水面已让老天灌满了墨色,可抬头一看,明明还残存着浅淡的紫烟。
五六月时太阳慢归,袁若水这才想起明涞说拾柴火已经去了好久,便拿着洗好的湿衣打算去寻一寻,靠近这棵参天榕树时便见他躲在树后,不免生笑道:“你鬼鬼祟祟地躲这儿干嘛呢?”
明涞低着头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人淹没在阴暗处,被发现后捡起地上的柴火若无其事道:“累了靠会儿。”
袁若水愣在原地,明明去拾柴火前还兴致勃勃,看来是遇到狼门的人吃降头了,狼门放出的狼崽子遍地都是。
火折子点燃了一根木头,白烟乱窜,明涞话也不说,只是埋头添柴,眼见那火苗越窜越高,越吃越胖,袁若水忍不住提醒,“够了吧,这一夜长着呢,我睡着了雷打不动,后半夜可别指望我去捡柴火啊。”
明涞隔着乱舞地火团凝视他,“我不睡,不用你去捡。”说着便起身去榕树前,剑出鞘挥舞三下,剑归鞘,腿一样粗的树枝哗哗落下。
“这是要做什么?”
明涞不吭声,拎着树枝在火堆旁一顿忙活,完事后扯过铺在石子上的湿衣,晾在他做好的木施上,“火烤干的衣服比阴干的强。”
袁若水两眼一亮,“这个不错,就是费工夫,比我洗那堆儿石头麻烦些,但还是谢谢你。”他拍了拍这些树枝子,感叹道:“会挑水的不怕水荡,会走路的不怕路窄。”
明涞脸上阴云阵阵,袁若水不再打扰他,干脆擦擦石头枕着胳膊早点睡。
此处是个小山头,透着暗暗藕粉的夜空轻轻流动,星星成了钉子户,任由云丝一波接一波的来也劝不走。
明涞坐在火团前,视线却隐秘地跟着袁若水的动作动,知道他背对着自己,才终于松懈下来,单手捂住眼睛,不可思议地深吸一口气,他刚才竟然偷看人家擦身子!
他捂了半天眼睛短暂逃避了片刻,又认真看着对面,实在想不通,明明他们才刚见过两次而已,换做别人他会如何?
会在猛烈的交手中迫不及待地将人杀掉,哪怕两败俱伤也一定要分出输赢,平局是他这种刚强男人不会接受的局面,但是灵台观的那个晚上他就收手了。
也会在知道灵台观起火后立马回去查看蛛丝马迹,但他没有去,而是第一时间顺着灵台观的山路疾速寻找,寻物还是寻人,他分不清,总之念头很强烈。
这些其实都说的通,毕竟要通过袁若水反向捣毁长生药。
唯独是偷看人家宽衣解带,他为什么不直接过去而是选择躲在暗处,当时,总有根绳子在拉扯他的欲望,怂恿他去窥探这个人白皙的皮肤、清晰的骨骼以及似有似无的气息。
他冷着脸是因为这种行为被当成了玩笑,是因为袁若水好像并未发觉异样,可是发现了又怎么样,他要如何解释。
连自己的疑惑都解不开。
火团蹿动的同时,袁若水转过身来,明涞匆忙地为这场内心独白续上末尾:太久没有遇到实力相当的人,被吸引也属常事,狼门中的厮杀太残酷,也许他已经忘了遇到想结交的朋友是什么感觉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长生药?”袁若水只是闭着眼,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得探探口风。
明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些不太好的画面涌上心头,模棱两可道:“江湖上应当无人不知吧。”
袁若水又换成了平躺的姿势,头枕在双臂上,睁眼盯着某一颗遥远的星星,像在看天边的故人,他抓到了明涞话中的漏洞,“不,江湖人知道那座死城,却并不知长生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明涞问。
袁若水顿了一下,口吻平淡,“那锦匣里的东西我瞧过,当然知道,关于死城我想听你说说,我很久以前就在道观修行了,外界的事很多都不太了解。”
明涞用树枝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火堆,他毫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刚想开口搪塞过去,却一下掉进了袁若水明亮干净的眼睛里,那双眼睛会吸引人不自觉地心软,然后顺从他所有的要求,无法说出抗拒的狠话。
他耳廓一热,从万千思绪中捕捉到苗头,低声道:“死城是近几年传出的称呼,它原先叫桃源城,是北晋最美的一座城。”
袁若水盘着腿,指尖点在石子上迟迟未动,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恍惚,一直紧抿着双唇。
“桃源城是座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每个退隐的江湖人都能在其中找到忘忧安乐的感觉,桃源城中从来没有比斗与厮杀,不管是谁,只要流浪到此,就不必担心前路的风霜,越来越多人喜欢久居在那里,慢慢便汇聚了不少江湖高手韬光养晦。”明涞回想起那座城中数不清的桃花树,在五月时会洋洋洒洒的飘落旋转,抚摸每一块城砖,光是远远看去都觉得美景如画。
“后来有一年春天,桃源城大乱,城中所有人都仿佛丢了魂魄,他们竟然吸收别人的功力为己所用,那城中在无人进出,只到冬天落了雪,有个带刀的人想去歇脚,打开城门后竟发现遍地都是被吸干了内力的人干,完全没有落脚之地......”明涞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中,十分惋惜道:“一大半的江湖高手葬命于此,慢慢便不怎么有人知晓五年前的事了,没人敢去清理城中的尸体,就这么成了死城。”
明涞说完,发觉对面无声,袁若水盯着远处滚下泪来,哑声道:“这样啊......真可惜。”
“吸取旁人内力的诡异功法,恐怕正与长生药脱不了干系,我不希望这东西再出来祸害人,所以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明涞郑重其事的拜托他,看他偷偷抹去眼泪,莫名颤动,不想让他尴尬便当作没看到。
可是袁若水并不打算遮挡,眼尾和鼻尖都红的厉害,眼中裹挟着尚未成熟坠落的泪水,深深的凝视着他,兀然一笑,“我真的......一无所知。”
明涞愣了一刹,喉间梗塞,半天才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