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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宴后余波奸计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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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是柏婉兮体内神秘的力量,每当她遭遇危险或是触碰到与身世相关的关键线索,灵泉便会有异动,能让她看到过去的画面,成为她揭露阴谋、保护自己的关键助力。
青砖上未干的血迹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柏婉兮指尖轻轻抚过璇玑佩新裂的纹路,指尖传来玉佩冰冷的触感。
何景轩将鹤氅披在她肩头时,一阵沉水香夹杂着铁锈味扑鼻而来——方才他用指尖血画阵时割破的手掌,此刻还在渗血,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腔。
"三日后纳征。"何老夫人用蟠龙杖挑开染血的焦尾琴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枯枝般的手指捏着钦天监的星盘,"景轩去取库房那对翡翠并蒂莲,婉兮......"杖头突然点在少女锁骨处的星纹上,暗红胎记里浮动的金芒刺得老妇人不由眯起眼,发出轻微的哼声,"跟着张嬷嬷学规矩。"
柏婉兮屈膝行礼的瞬间,灵泉雾气突然在识海翻涌,耳边仿佛响起一阵奇异的呼啸声。
她看见三十年前的画面:同样月色如水的夜,自己的生母被灌下鸩酒时,腕间玉佩正与何老夫人发间的凤头钗共鸣,玉佩发出微弱的嗡鸣声。
宴席散时已近子时,周围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庶女就是庶女。"翠儿端着鎏金盆迎面撞来,滚烫的玫瑰水带着热气扑面而来,泼向柏婉兮新裁的月华裙,热水溅落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暗处传来张嬷嬷阴恻恻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听说李大人在御史台参了监察司三本折子,就为查某些人用巫蛊之术惑乱......"
柏婉兮旋身避开热水,发间白玉簪却应声而碎,清脆的碎裂声在夜空中响起。
碎片割破指尖的刹那,一阵刺痛传来,灵泉突然泛起涟漪,耳边响起细微的水波荡漾声——她看见翠儿昨夜将一包药粉埋在西跨院桂树下,正是三日前林氏用过的牵机毒。
"翠儿姑娘慎言。"她弯腰拾起沾血的玉簪,借着袖摆遮掩将毒粉残渣抹在簪尾,"上个月初七你弟弟赌输的五十两银子,是拿西跨院的桂花酿抵的吧?"
丫鬟脸色霎时惨白。
暗处看热闹的几位夫人突然用绢帕掩住口鼻——她们都记得,林氏正是用桂花酿毒杀了老相爷最宠爱的歌姬,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桂花酿那甜腻却又带着危险气息的味道。
何景轩握着剑柄从月洞门转出时,正看见柏婉兮将玉簪插回发间。
少女苍白的面容在琉璃灯下仿佛透明,唯有锁骨处的星纹流转着鎏金暗芒,那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引人注目。
他想起方才在祠堂看到的景象——当七星灯炸裂时,婉兮胎记中浮现的星图与璇玑佩裂痕完美契合。
"听说李大人最近在查城东流民暴动。"柏婉兮突然提高声音,目光扫过躲在紫檀屏风后的几个身影,"那些吃了掺观音土的救济粮的百姓,要是知道源头在......"
屏风后传来茶盏碎裂声,清脆的破碎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张嬷嬷攥着半块璇玑佩残片冲出来,布满老年斑的手抖得像风中枯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老奴这就带翠儿去佛堂悔过!"
夜风卷着更鼓声漫过回廊,风声呼呼作响,柏婉兮倚着朱漆立柱轻喘,朱漆立柱凉凉的触感从后背传来。
灵泉反噬的黑血从袖口渗出,在青砖上晕开诡谲的紫金色纹路,黑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她摸到璇玑佩中心新生的裂痕——那里本该是龙首的位置,此刻却空落落缺了块鳞片。
"婉兮?"何景轩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腕,玄色织金袖口露出半截绷带,一股温热从他的掌心传来。
当他的血渗入她腕间胎记时,灵泉突然掀起滔天巨浪,耳边响起惊涛骇浪般的轰鸣声,无数画面在识海炸开:她看见何老夫人将半枚玉佩埋进祠堂地砖,看见生母临终前用血画下的星图,最后定格在张嬷嬷今晨往桂花酿里撒药粉的瞬间。
莲纹窗棂外传来巡夜婆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咚咚”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柏婉兮突然攥紧玉佩,手心传来玉佩的凉意。
那缺失的龙纹位置正在发烫,滚烫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像是感应到什么似地指向西北方——那里是何家祠堂的方向,此刻正闪烁着诡异的幽蓝萤火,那幽蓝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我簪花乱了。"她借着整理云鬓的动作退后半步,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清明,"景轩先去取翡翠可好?
我想......想看看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
柏婉兮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何景轩吸引,她脚步轻盈且小心翼翼地沿着回廊边缘前行,每一步都尽量放轻,以免发出声响。
月光洒在身上,她的影子在地面上缓缓移动。
她巧妙地利用回廊的柱子和阴影来遮挡自己的身形,避开了几个路过的丫鬟和婆子的视线。
当接近太湖石时,她更是放慢了脚步,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无人注意后,迅速闪身躲进太湖石后的阴影。
当月光第三次掠过飞檐上的嘲风兽时,柏婉兮终于成功闪身躲进太湖石后的阴影。
璇玑佩中心的缺口开始渗出金色雾霭,那金色的雾霭带着一丝暖意,缓缓升腾,灵泉水面浮现出张嬷嬷此刻的动向——那老奴正举着烛台跪在祠堂暗格里,手中赫然握着另半枚龙纹玉佩。
(接续上文)
太湖石缝隙渗出的月光在柏婉兮衣襟上织成霜色纹路,她借着假山阴影捏紧璇玑佩,玉佩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灵泉雾气在掌心凝结成冰,细小的冰晶刺入肌肤,一阵刺痛传来,识海里忽然浮现藏书阁的雕花木匣——那是生母临终前托乳母埋在后院的物件。
"姑娘怎的在此处躲懒?"张嬷嬷阴森的声音穿透夜雾,如同鬼魅的低语,枯枝般的手已搭上她肩头,那干枯的手带来一阵寒意。
柏婉兮反手扣住老奴腕间命门,借着灵泉之力将人推进池塘,“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冰冷的水珠溅到她的脸上。
水花溅起的刹那,她闪身躲进太湖石洞,用簪尖划破指尖,一阵刺痛传来,将血珠抹在玉佩龙纹缺口处。
空间扭曲的刹那,耳边响起一阵奇异的撕裂声,她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正趴在生母膝头,看那本绘着星图的《璇玑志》。
"原来藏在这里。"柏婉兮喘息着跪坐在灵泉畔,水面倒映着八角阁楼第三层西窗——此刻窗台上摆着的鎏金木匣,正是方才识海里闪现的物件。
她顾不得灵泉反噬的剧痛,踩着泛起紫金纹路的水面直奔阁楼,水面传来的凉意透过鞋底传来。
木匣开启时涌出的檀香里混着血腥气,那股复杂的味道扑鼻而来,泛黄的册页上密密麻麻记着林氏克扣月例、张嬷嬷私放印子钱、翠儿弟弟赌债牵连三条人命的罪证。
最末页夹着的婚书残页上,生母清秀的簪花小楷写着:"丙寅年三月初七,收何家翡翠并蒂莲一对,押北疆粮道契书。"
宴厅方向忽然传来嘈杂声,有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柏婉兮攥紧册子闪出空间。
月华裙摆沾着的灵泉水在青砖上晕开星纹,她抬眸便见翠儿正指着廊下几个粗使婆子哭诉:"庶小姐要灭口!"
"翠儿姑娘慎言。"柏婉兮将册子举到琉璃灯下,泛黄的纸页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去岁腊月你偷盗主母金簪典当二十两,转头却诬陷浣衣房的春杏。
典当行王掌柜的账本里,可还留着你的手印。"
围观的女眷们窃窃私语声渐起,那细碎的声音如同嗡嗡的蚊虫声,几位年长夫人认出册页上特有的朱砂印——那是相府二十年前用的防伪标记。
翠儿踉跄着后退,发间银簪突然被何景轩用剑尖挑落,“当”的一声,银簪掉落在地。
"上月城西当铺命案。"玄衣青年将染血的账册摔在石阶上,剑柄上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啪”的一声,账册落地的声音格外响亮,"死者手里攥着的正是这枚银簪。"
张嬷嬷突然尖叫着扑来,那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却被柏婉兮用染毒的玉簪抵住咽喉。
少女苍白的脸在月光下宛如鬼魅,声线却清越如玉石相击:"嬷嬷不如解释下,为何你侄儿在漕运司的职位,要用三条流民的命来换?"
册子翻到某页时,突然有夫人惊呼出声:"这不是我娘家被劫的赈灾银!"人群轰然炸开,呼喊声、惊叫声此起彼伏,几位官员家眷认出自家丢失的印鉴图样。
不知谁喊了声"报官",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余党顿时瘫软在地。
何景轩握住柏婉兮发抖的手,用织金袖口擦去她唇边渗出的黑血,一股温热从他的手心传来。
少年将军的体温透过冰绡衣料传来,灵泉躁动的反噬竟稍稍平息。
他低头时,鎏金抹额垂下的流苏扫过她锁骨处的星纹,两人影子在月光下交叠成缠绵的鹤影。
"好个璇玑佩认主。"何老夫人突然用蟠龙杖击碎茶盏,“砰”的一声,茶盏破碎的声音格外响亮,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柏婉兮颈间浮动的金芒。
老妇人发间凤钗与玉佩同时发出嗡鸣,那嗡嗡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柏婉兮正要开口,喉间猛地涌上腥甜。
灵泉水面突然浮现何老夫人昨夜场景——老妇人跪在祠堂暗室,将半块龙纹玉佩按进青铜祭坛。
祭坛上供奉的,赫然是生母那件染血的嫁衣。
"景轩。"她借着咳嗽偏头避开老夫人视线,染血的帕子悄悄包住玉佩缺口,"我突然想起母亲有支累丝凤钗存在库房......"
话未说完,何老夫人突然冷笑:"到底是庶女,就惦记着这些。"蟠龙杖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几个粗使婆子立刻围住柏婉兮。
老夫人发间凤钗突然泛起血光,柏婉兮腕间胎记竟开始灼烧,一阵灼热的疼痛传来。
何景轩横剑挡在两人之间,剑身映出少年将军冷厉的眉眼:"祖母莫要忘了,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明日就到。"他刻意加重"北疆"二字,余光瞥见柏婉兮正将染血的册子塞给御史夫人。
夜风卷着残荷香气掠过水榭,风声呼呼作响,那淡淡的残荷香气钻进她的鼻腔,柏婉兮垂眸掩住眼底寒光。
当老夫人凤钗与璇玑佩再次共鸣时,她终于看清那钗头凤目镶嵌的——正是缺失的龙纹玉佩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