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问道箓》万乘

3、第三章 玄门试炼

　　青铜马车在云雾缭绕的山道上颠簸，陆川蜷缩在车厢角落，怀中铜匣被粗布裹得严实。自三日前穿越那北斗灯阵，匣面饕餮纹便多了道血线，此刻正隔着布料渗着灼人的温度。

　　车内二十七名少年泾渭分明——正中簇拥着锦袍少年的是白河镇商贾子弟，他们腰间悬玉，谈论着家中供奉的修士；靠窗几名粗布麻衣的孩童缩手缩脚，皆是青牛村猎户送来的苗子；唯有陆川独坐阴影中，青衫道人临行前那句"匣不离身"的叮嘱，让他连解手都将铜匣拴在腰间。

　　"看那黑炭头！"锦袍少年突然指向陆川，引得众人哄笑。他腰间玉佩刻着"周"字，正是白河镇周家嫡孙周子墨："听说你靠捡破烂混进玄清宗？不如把怀里宝贝献出来，本少爷赏你块灵石。"

　　陆川低头摩挲铜匣，昨夜子时在醉仙楼后厨，他分明看见周家仆役往掌柜蛇纹密信里塞灵石。此刻饕餮纹突然发烫，车顶悬挂的青铜铃无风自响，惊得拉车灵驹前蹄腾空。周子墨一个踉跄撞在车壁，玉冠歪斜的模样又惹得角落传来闷笑。

　　落日将云海染成赤金时，马车停在一线天险峰前。百丈峭壁如被巨斧劈开，仅容两人并行的石阶蜿蜒入云，阶边铁索挂着经年风干的藤蔓——据说是擅闯者被剑气绞碎后所化。

　　"握紧试心索！"领队修士甩出二十七道青绳。陆川刚抓住绳索，铜匣突然震颤，青绳竟自行缠绕他手腕三圈，结出个莲花印记。前方周子墨嗤笑："废物就是废物，连..."话音未落，他手中青绳突然崩断，吓得瘫坐在地。

　　云雾中传来冷哼，昨日在醉仙楼裂镜的周执事踏剑而至。他腰间铜镜裂纹更深，镜面却死死映着陆川手腕莲花："青绳三绕，倒是三十年未见..."话到此处戛然而止，目光扫过陆川怀中突起，袖中五指暗掐剑诀。

　　清心院柴房弥漫着霉味，陆川蜷在干草堆上。本该是四人同住的厢房，因周子墨一句"晦气"，他便被赶到此处。窗外传来巡夜弟子的交谈："周长老亲自过问试心索异象...听说要提前开启问心镜..."

　　铜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匣缝渗出的青光竟与柴房梁柱暗纹共鸣。陆川顺着光线摸到墙根，剥落墙皮下赫然露出与醉仙楼暗门相同的蛇纹。他想起青衫道人穿越灯阵时的警告，指尖刚触到纹路，整面墙突然翻转！

　　密道石阶覆满青苔，尽头密室中央悬着面残破铜镜——与周执事那面如出一辙，只是镜缘多出七枚血色符钉。陆川怀中铜匣突然自行开启，青光如触手缠上铜镜，镜中竟映出北斗灯阵景象，七盏青铜灯在虚空组成囚笼，笼中巨瞳缓缓睁开...

　　"果然是你。"阴冷嗓音在背后响起。周执事剑尖抵住陆川后心，镜面裂纹中渗出黑血："三日前问心镜示警，我就该杀了你这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