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炽渊：仙魔情劫录》老魔仙

9、第 9 章

　　血色结界在幽魂的撞击下漾开层层涟漪，楚临渊玄色衣袖翻卷时带起的血腥气拂过甄羽鼻尖。
　　仙君垂眸望着魔尊后颈处蔓延的暗金纹路，那分明是魔气反噬的征兆。
　　"赌什么？"霜华剑在甄羽掌心嗡鸣。
　　"赌你三刻钟内破不开这灵核阵眼。"楚临渊龙爪虚握，五道血色锁链突然穿透结界，将三只额间晶片猩红的幽魂钉在虚空。
　　那些鬼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溃散的躯体却在黑雾中不断重组。
　　甄羽剑尖挑起冰凌，凌空画出的破煞符骤然照亮整个结界。
　　借着刺目青光，两人同时看到幽魂群深处若隐若现的赤色阵纹——数百枚蛇形晶片正拼合成赤霄殿的图腾。
　　"用溯光术！"楚临渊突然旋身揽住甄羽的腰，魔气凝成的骨翼轰然展开。
　　铺天盖地的幽魂撞在玄铁般的羽翼上，飞溅的磷火将甄羽雪白的衣摆灼出焦痕。
　　仙君蹙眉捏诀，霜华剑化作万千冰棱悬浮半空。
　　当第一枚冰棱刺穿幽魂额间晶片，整座结界突然地动山摇。
　　那些被击碎的晶片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活物般蠕动着重新拼合。
　　"果然嵌着魔蛊。"楚临渊嗤笑着挥爪撕碎扑来的鬼面，暗红咒文顺着他的指尖渗入地缝，"劳烦仙君给这些腌臜玩意照个通透。"
　　甄羽并指抹过剑锋，沁出的血珠在剑身游走成七星阵图。
　　霜华剑裹挟着凛冽寒光刺入地脉的刹那，千万道冰蓝光束破土而出，将幽魂额间的晶片尽数映成透明——每片赤晶内部都蜷缩着扭曲的婴灵。
　　楚临渊瞳孔剧烈收缩，龙爪突然暴涨三寸："赤霄这杂碎！"
　　暴怒的魔气化作九条黑龙扑向阵眼，却在触及婴灵的瞬间被反弹回来。
　　甄羽旋身接住被震退的楚临渊，仙纹绶带缠住对方渗血的手腕："是血亲禁制。"
　　"难怪能寄生在我的逆鳞结界里。"楚临渊抹去唇边血渍，暗金魔纹已经爬到下颌，"这些婴灵...怕是赤霄用我族子嗣炼化的。"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逆鳞正泛着不祥的青灰色。
　　甄羽的灵力顺着相触的腕脉流入楚临渊体内，却在灵台处撞上汹涌的魔气。
　　霜华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仙君耳垂染上薄红："松口。"
　　"明明是仙君先动的手。"楚临渊戏谑地舔去齿间血珠，方才危急时刻咬破的舌尖还在渗血。
　　他忽然将甄羽推向阵眼方向，自己却迎着幽魂最密集处倒飞出去，"赌注改改——若我撑过三十波噬心咒，仙君便应我一件事。"
　　不等回答，魔尊周身爆开的血雾已凝成修罗相。
　　狰狞骨刺穿透他的肩胛，却将扑来的幽魂串成扭曲的珠链。
　　甄羽看着那人玄衣上不断扩大的血花，剑诀竟比思绪更快出手。
　　霜华剑贯穿楚临渊肋下的瞬间，磅礴仙力顺着剑身灌入魔尊经脉。
　　正要侵蚀心脉的魔蛊发出尖利惨叫，在冰灵力中冻成齑粉。
　　楚临渊闷哼着握住穿过身体的剑刃，暗红咒文突然顺着剑身缠上甄羽手腕。
　　"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咒链上的蚂蚱了。"魔尊染血的笑容映在甄羽骤缩的瞳孔里，他反手将霜华剑更深地捅进自己身体，借着剑刃传导的灵力，硬生生将整座灵核阵眼拔地而起。
　　万千婴灵哭嚎声中，甄羽的护体罡气自动裹住两人。
　　仙君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楚临渊魔气里裹挟的疼痛——三百年前仙魔大战的旧伤、逆鳞被剜的裂痕、还有此刻正在啃噬他元神的血亲怨气。
　　"凝神！"甄羽并指点在楚临渊眉间，浩瀚灵力如月华倾泻。
　　霜华剑在他们之间剧烈震颤，剑柄上的冰魄石突然映出诡异红光——那是来自魔尊心口逆鳞的共鸣。
　　楚临渊趁机扣住甄羽的后颈，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拂过他冰凉的耳垂："仙君的灵力...倒是比瑶池酿还醉人。"暗红咒文趁机爬上仙君雪白的衣领，在锁骨处烙下凤凰花的纹路。
　　结界外突然传来夜叉的怒吼，魔界护法的□□劈开最后一道屏障。
　　甄羽正要抽身后退，却见楚临渊瞳孔骤缩。
　　"小心！"
　　魔尊骨翼猛地合拢，甄羽被他整个护在怀中。
　　三只漏网的幽魂撞碎在楚临渊后背，其中一只的利爪却穿透魔尊左肩，堪堪擦过甄羽的心口。
　　霜华剑感应到主人危机，自动绞碎偷袭的幽魂。
　　但甄羽分明看到，楚临渊护住自己的那只手，指节已经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霜华剑的寒光尚未消散，甄羽颈侧骤然泛起刺痛。
　　那道被幽灵利爪擦过的伤痕渗出冰蓝血珠，坠落的瞬间竟在半空凝成霜花。
　　楚临渊的骨翼猛然震颤，魔气凝成的鳞片剐蹭过仙君脸颊，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淡红印痕。
　　"别动。"魔尊嗓音浸着砂砾般的嘶哑，左手扣住甄羽肩膀的力道几乎捏碎仙骨。
　　暗金纹路已蔓延至他眼尾，将琥珀色瞳孔染成妖异的赤金。
　　甄羽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腔里紊乱的心跳，魔尊的心脉正随着血亲禁制的反噬剧烈震颤。
　　夜叉的□□劈开最后一只幽魂时，整座结界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楚临渊突然将甄羽按进怀中，玄铁骨翼轰然收拢成茧。
　　千万片结界碎片裹挟着赤霄殿的诅咒砸在翼膜上，爆开的磷火将魔尊后背灼出焦黑纹路。
　　"你..."甄羽的质问被堵在喉间。
　　楚临渊的拇指正按在他颈侧伤口，魔气与仙血交融处绽开细小的金红火花。
　　那些火花沿着仙君衣襟钻入锁骨处的凤凰花纹，将咒文烙得更深三分。
　　魔尊突然轻笑，染血的犬齿擦过甄羽耳尖："仙君的血，是桂花味的。"他说话时，心口逆鳞突然刺出骨刺，堪堪停在甄羽喉结下方。
　　甄羽的护体罡气应激而发，却在触及楚临渊魔气的瞬间化作暖流。
　　结界崩塌的轰鸣声中，两人踉跄着跌出虚空。
　　楚临渊的骨翼在落地前化作黑雾消散，魔尊的后背重重撞上枯树，却将甄羽稳稳护在臂弯。
　　仙君雪白的衣袂铺展在焦土之上，与魔尊玄色衣袍纠缠成太极阴阳的纹样。
　　"主上！"夜叉的惊呼被青鸾的羽扇拦住。
　　仙界使者指尖凝着窥心术的金芒，神色复杂地望着十丈外相拥的两人。
　　白泽踏着星辉踱步而至，神兽银蓝的瞳孔倒映出楚临渊心口蔓延的青灰——那是血亲咒印侵蚀元神的征兆。
　　甄羽撑起身时，掌心不慎按在魔尊肋下的剑伤。
　　楚临渊闷哼着抓住他的手腕，魔气顺着相触的皮肤攀爬，在仙君腕间凝成赤金锁链的虚影。"这可是仙君第二次往我伤口上撒盐了。"魔尊的调笑裹着血腥气，眼底却翻涌着甄羽看不懂的暗潮。
　　霜华剑感应到主人心绪波动，在焦土上发出清越剑鸣。
　　甄羽并指抹过楚临渊伤口，冰灵力冻结了渗血的皮肉："魔尊若是殒命于此，三界赌约岂不作废？"
　　"原来仙君惦记的是这个。"楚临渊突然攥紧甄羽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逆鳞的震颤透过相贴的皮肤传入仙君灵台。
　　数百段血腥记忆在神识中炸开——赤霄殿地牢里哀嚎的魔婴、剜鳞刀上凝固的紫血、还有楚临渊元神深处那道被至亲背叛的裂痕。
　　甄羽的长睫剧烈颤动，仙纹在额间亮起清光。
　　当他强行切断神识连接时，唇角溢出的血珠正落在楚临渊的逆鳞上。
　　魔尊突然暴起将他压在枯树根部，骨刺穿透仙君广袖钉入树干："现在逃是不是晚了？
　　仙君既然看了不该看的......"
　　后半句话湮灭在骤然贴近的呼吸里。
　　楚临渊的魔纹爬上甄羽脖颈，在冰肌玉骨上勾画出妖冶的藤蔓。
　　仙君抬起霜华剑抵住魔尊咽喉，剑身却映出自己泛红的眼尾："破阵之法。"
　　魔尊的犬齿擦过剑锋，在玄铁上咬出细碎裂痕："仙君可知晓，魔族的血亲禁制唯有至情至痛可破？"他忽然握住剑刃狠狠刺向自己心口，逆鳞破碎的声响惊起林中寒鸦。
　　甄羽的灵力本能地裹住飞溅的魔血，却在触及那些血珠时窥见残破记忆——三百年前仙魔战场上，少年魔尊被至亲推入诛仙阵的瞬间。
　　结界彻底崩塌的冲击波在此刻席卷而来。
　　楚临渊借着气浪翻身而起，玄色衣袂扫过甄羽染血的衣襟。
　　魔尊背对着众人擦拭嘴角血渍，声音却平稳得可怕："夜叉，清路。"
　　黑森林的腐殖质在靴底发出黏腻声响。
　　甄羽默然将霜华剑归鞘，剑柄上残留的魔血正渗入冰魄石纹路。
　　青鸾欲言又止地跟上，羽扇边缘的孔雀翎突然无风自燃——那是窥见禁忌的警示。
　　"师兄..."她终是忍不住扯住甄羽的袖角，传音入密裹着颤意，"你腕间的同命咒..."
　　甄羽抚过悄然浮现的凤凰花纹，三百年来第一次对师妹露出近似温柔的神色："苍生为重。"
　　楚临渊的冷笑从前方传来。
　　魔尊指尖燃着幽冥火，跃动的火光映出树干上扭曲的人面纹——那些都是被赤霄炼化的怨灵。
　　白泽突然发出预警的低吼，神兽的银鬃根根竖立，前蹄不安地刨着浮现血符的地面。
　　"来了。"楚临渊反手将甄羽扯到身后，魔气凝成的龙爪撕开扑面而来的黑雾。
　　雾气散尽后，众人瞳孔俱震——数以千计的赤晶棺椁倒悬于古树枝桠，每具棺盖上都刻着楚氏皇族的图腾。
　　棺中沉睡的魔婴额间，赫然镶嵌着与幽魂相同的蛇形晶片。
　　甄羽的霜华剑突然自动出鞘，剑尖指向东南方的巨树。
　　树皮皲裂处渗出粘稠血泪，渐渐汇聚成赤霄殿的徽记。
　　楚临渊的逆鳞伤口再度崩裂，魔血坠地时竟化作啼哭的鬼面，朝着血泪徽记疯狂叩拜。
　　魔尊的瞳孔彻底化作竖瞳，暴走的魔气掀飞三丈内的腐叶。
　　在他失控前，甄羽的仙纹绶带突然缠住两人手腕，浩瀚灵力如月涌江潮般注入楚临渊暴动的经脉。
　　"看着我。"仙君的声音破开混沌，霜华剑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剑柄冰魄石中的魔血突然沸腾，在灵力催动下凝成并蒂莲的纹样。
　　楚临渊喉间滚出困兽般的低吼，反手扣住甄羽的后颈迫他抬头——
　　黑森林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所有赤晶棺椁同时开启。
　　魔婴们的啼哭骤然化作狞笑，他们额间的蛇形晶片开始拼合成巨大的阵法图腾。
　　白泽的银鬃突然迸溅血珠，神兽前爪重重跪地，在泥土中划出警示的卦象。
　　楚临渊的龙爪穿透虚空抓向阵眼，却在触及核心的刹那被血色雷霆劈中。
　　甄羽的护体罡气与魔尊的骨翼同时展开，两人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至半空。
　　仙君在疾坠中看见楚临渊破碎的衣袂间，心口逆鳞正生长出诡异的并蒂莲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