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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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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渲用尽全力甩开管家的手,朝容御岭奔去。
她使劲捶打着黑衣人的胳膊,“放开我爹!快放手!”
容御岭脸色发紫,额爆青筋。
他看着女儿,艰难挤出两个字,“快、走、”
容月渲就像没听见一样,一口咬上黑衣人的手臂。
黑衣人吃痛,松开胳膊,一甩,容月渲飞出去一丈开外,撞在墙上,重重砸地。
“渲儿!”
容御岭跌跌撞撞跑过去。
容月渲只觉呼吸都不敢了,从树上摔下来,也没这样痛过。
浑身的骨头断了一样,一吸气就扯连的一身冷汗。
“爹……”
声音虚弱,几不可闻。
容月渲有千言万语,想问这是怎么回事,想问爹爹是不是没事了,想问将她送走是不是另有原因,可是,疼得什么也说不出口。
“老爷!”
陈木眼睛睁大,带着惊恐。
黑衣人手上运起黑红色的一团雾气,朝着容御岭打去。
下一瞬陈木冲到了容御岭身边。
“啊!”
一口鲜血喷出,陈木倒地。
刚才躲在马车后面的家丁奴婢,吓得尖叫着四散。
“老陈。”
容御岭眼睛泛红。
“乖乖将容月渲交出来。”
黑衣人声音透着冰冷。
刚才四散的家丁里,其中一个没跑,他从路边捡了一段棍子,试图偷袭,被黑衣人隔空抓过来掐着脖子。
“送死?那就让你死有所值。”
“这么忠心的奴仆,你忍心让他死吗?”
黑衣人嘴角露出讽刺。
“老爷,别管我。快跑。”家丁涨红着脸,沙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话。
容御岭看着年轻人,心里发急。
屏息凝神,朝黑衣人一掌。
希望黑衣人吃痛松手,放过家丁一码。
“咔嚓!”
家丁脖颈折断,然后,整个人像小鸡子一样落到地上。
“你该清楚,不是我对手。赶紧将人送过来。否则……”
黑衣人说着,凭空一抓,那些四散的家丁奴仆都被挂在了虚空,呈一字排开。
在他们和黑衣人之间,有一根根无形的绳子,黑红色的雾气萦绕在上面。
“何苦连累这些无辜的人。”
容御岭满眼愤怒。
“你自身难保,还惦记别人?”
黑衣人说着,手指一动。上空的一个家丁,脖子一歪,摔倒地上。
“将容月渲送过来,否则,这些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老爷,救命。”
“老爷,救命。”
……
容月渲看着爹爹,此刻的他,如此无助渺小。
在绝对力量面前,那么高大威猛的父亲,不存在了。
容月渲看着上空惊恐的众人,内心翻涌。
“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才能看到人本真的样子吧,这时候的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了吗?不管主子有没有那个本事,也不管主子的女儿是死是活,满心只想自己活命,别的都不复存在了。原来,做自己就是伤害别人。”
“爹爹不救他们,奴仆们就会觉得他无情无义,将来会联合起来,推翻了他。没有奴仆承认,他也就称不上主子了。”
“若是救他们,爹爹没有那个能力,只会送上自己的命。黑衣人知道这点,故意羞辱他,拿捏着他的脉搏,让他体会无能为力的羞耻感,让他亲眼看着女儿被掳走,什么干不了,愧疚自己不配为人父。”
容月渲挣扎着坐起来,她惨白的脸,挂上笑容。
“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最仁义的主子,最好的爹爹。”
容御岭肩膀一抖,“孩子,别做傻事。”
“爹,我以前太任性了,都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
“傻孩子,说什么呢。”
容月渲内心跟父亲告别:
“爹,就让女儿为您做点什么吧。
奴仆和主人,是一种关系,谁少了谁也不行。
只要我跟他走,您就在奴仆面前维持了尊严,过回往常的安宁日子。”
容月渲后退一步,弯身,跪下,向父亲恭敬磕了一个头。
“就当女儿远嫁了。”
她站起来,朝黑衣人走去,“我跟你走。”
容御岭红着眼睛疾步阻拦。
“没有你,爹还要那些身份干什么,那些都不过是为了你,我才套自己身上的。”
“爹。”
“没有你,爹也不必活着了。”
容御岭说着,将容月渲护在身后,举起双手,掌心朝天。
暗黑的夜幕中,两道蓝光冲天。
“啊!”
凄惨的呼喊过后,容御岭目眦欲裂。
随着两团蓝光甩出去,黑衣人躲闪间,空中控制着奴仆的力量切断。
众奴仆纷纷坠地,连滚带爬四散了。
“你冲破禁制,没两日可活了。”
“死前,杀掉你,值了。”
容御岭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自己的灵力正在溢散,撑不过一刻钟。
下手处,都是拼劲了全力。
黑衣人不再占上风,第三招没躲过去,被击中左胸,飞出去倒地吐血。
迅速爬起来飞上枝头。
他好像知道容御岭的战术,故意左躲右闪,拖延时间。
容御岭每一次出击,都用了全力,而黑衣人没耗费灵力,左胸那掌虽然力道不浅,但是不致命。
此刻,他已经发现容御岭额头冒汗,在强撑着。
“看你撑得这么辛苦,我送你一程吧。”
黑衣人说着,双手相合再分开,掌心凝了黑雾,直冲容御岭飞去。
容御岭刚才出手太快太急,胸口气血翻涌。
黑雾还没打来,他就一口血喷出。
“爹!”
容月渲眼看黑雾带着紫电冲向父亲,一个箭步挡在父亲和黑雾中间。
容御岭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飞过去救女儿。
来不及了。
“啊!”
容月渲尖叫划破夜空。
她被黑雾触到的一刹那,身体一阵灼烧刺痛,紧接着体内迸发出一股力量,化作光罩挡住了黑雾。
容月渲疼得昏了过去。
容御岭被那道光罩震得落地,也昏了过去。
黑衣人拿袖袍挡了光的攻击,而后俯身冲下去,接容月渲的身体。
却被一道急速飞来的白影抢先,在落地前,扶住了容月渲。
容月渲头靠在白色身影的肩头,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衣身影揽着容月渲,手一伸,一股法力将容御岭带起,三个人越过树梢,消失不见。
黑衣人恨恨地看着消失的三人,拳头打在地上。
“噗!”
一口迟来的血,吐到地上。
刚才,白衣身影截容月渲的时候,给了他一掌。
看似不起眼的一掌,却将黑衣人击出两丈开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月渲苏醒过来。
“嘶。”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看周围是一个山洞,挺宽敞。斜对面一张宽大石桌,有棋盘,有杯盏,不过都落了厚厚的灰尘。
自己倚在什么东西上,凉凉的。
她挣扎站起来。
寻找那个失去意识前,倚靠的人。
当时闭着眼,按照个头算,应该是个男子。
她得找到这个人,问问自己在哪里,怎么回家,得回去看看父亲。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句男声。
容月渲急忙转身,“谢过公子。这是哪里?”
说话间,瞥见自己面前一张石床,床四周隐隐冒着白雾,上面躺着个中年男人,嘴角挂着凝固的血痕。
爹?
容月渲见父亲紧闭双眼,面色惨白。
“爹,你快醒来。”
容月渲眼泪一下子流下来,父亲这样子,看着,看着……
就像死了。
她推了推容御岭的肩膀,躺着的人,没有回应。
容月渲抬眼,看向白衣男子。
“我爹他……”
“他暂时无碍,我为他注入了灵力。但是,毕竟他冲破禁制,伤了筋脉和根本。我的灵力也只能保他不那么快筋脉寸断。”白衣男子淡淡回答。
“禁制是什么?他会好起来吗?”
“禁锢他的灵力,让他与常人无异。若是他顺从这道禁制,小小发动灵力,不会出太大问题。可是,今晚他违抗了这道禁令,是做了殒命的打算。至于会不会好起来,这个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个石床,是我偶然发现的,对他有疗愈作用。”
容月渲听得似懂非懂,她大概明白了,父亲暂时没性命之忧,但能不能醒来就是另一回事。
她还有很多疑问,要父亲来解答。
一封信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给令尊注入灵力时候,他交与我的,让转交给你。”
容月渲赶紧撕开信封,是爹的字体。
“渲儿。我知道你很多疑问,不要追究,跟着面前的公子去凤凰山。切切,好好活着。”
这封信,本是容御岭想给陈木的,让陈木看机会给女儿。
若是去到了遥远的外地,那这封信,就收起来,不必让容月渲看到。
若是路上遇到一个白衣公子阻拦,非要带女儿去凤凰上,那就拿出来让容月渲看。
没想到,不是这两种情况。
白衣公子给容御岭输入灵力的时候,容御岭拜托他一定带女儿上山。
纵使那里不是好去处,但也不得不去了。
容月渲看完,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却更多了疑惑。她抬头看向白衣公子。
“恩公,可知黑衣人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我叫莫断雨,是凤凰山姬霜真人的弟子,奉命前来引你入山。既然你也要入山修行,就叫我断雨师兄好了。黑衣人是玄阴门的弟子不白。至于为什么抓你,我不知。”
玄阴门。不白。
容月渲暗暗记在心里。
看来,自己的疑问,要等父亲醒来才能得到解答。
“莫公子,你说石床有疗愈作用,那我父亲何时能醒来?”
“这个,要看容伯父自己了。时候不早了,容姑娘随我上山去吧。”